第十一章 我不幹凈了

失重感與眩暈感刺激著王宇的神經，王宇努力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就趴在卧室的門口，熟悉的裝潢與老舊的傢具在王宇眼中是如此的親切，但上衣胸口處破漏的洞口與左手手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都在提醒著王宇剛才經歷的一切並不是做夢。

所幸手掌還在，看來在遊戲中所受的傷在現實中都將得到恢復。

抬頭看去，身穿一席黑色紗裙的少女抱著膝蓋坐在靠著窗戶的桌子上，獃獃地望著窗外。

巨大的漩渦依舊在天空盤旋，雨滴不要命似的落下，似乎是聽見了響動，女孩望著窗外的眸子落在了王宇身上。

冰冷、淡漠，女孩紅色的眼眸像黑夜中發光的紅寶石一般，但她的表情卻如此獃滯，彷彿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精緻人偶。

「啪。」隨著清脆的響聲，卧室里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小餛飩從樓梯走了上來，徑直推開卧室門熟練的從冰箱深處翻找出一罐可樂，坐在王宇的躺椅上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迎著王宇錯愕的眼神，小餛飩卻非常淡定的說道。

「我們曾經也在這生活了三四年，哦對了，保險絲老了，你回來去換一個。」

「不是，我想說那個可樂是我留著喝的。」

「嘁。」小餛飩白了王宇一眼，然後又喝了一大口。

「這孩子怎麼了？」王宇沒在「可樂」的問題上過多糾結。

「嗯……」小餛飩沉吟了一下，好像在思考。

「就像是未經世事的少女懷了男人的孩子，正當她滿心歡喜的想要告訴男人的時候，卻發現男人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見王宇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小餛飩補充道：「總之就是遇渣男了唄。」

「你懂得還挺多啊。」

「小說看的唄。」小餛飩又喝了一口可樂，「順帶一提，我五千多歲了。」說完還用眼神瞥了瞥坐在桌子上宛如人偶的女孩，小聲對王宇說道：「她四千三。」

「呵，老女人。」人偶似乎聽見了，小聲嘀咕了一句。

手中的易拉罐瞬間被捏扁，伴隨著一個優美的弧度砸中了坐在桌子上人偶的大腦袋。

被砸中的人偶看著掉落的易拉罐，眼中慢慢泛起潮紅，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女孩的哭聲越來越大，「小五，琪琪都不見了，大人也不要我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你還欺負我。」

女孩仰天長哭，母胎單身solo二十五年的王宇此時有些不知所措，他開始擔心鄰居會不會報警告他擾民。

小餛飩給了王宇一個眼神，示意他先出去，王宇也很自覺，撿起地上的易拉罐，快速的出了門，臨走還把門給關上了。

「作孽啊！」來到一樓藥店的王宇不禁感嘆，他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要將樓上那倆「祖宗」帶出來，如果上天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估計……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上天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他也絕不會將小餛飩獨自丟在那個詭異冰冷的世界，畢竟她也算與自己經歷過生死，從小沒什麼朋友的王宇是真心把她當成了共患難的夥伴。

而那個黑衣小女孩，不知道是上輩子的影響，還是對她的遭遇產生了同情，王宇最後還是不忍心讓她就那麼死掉。

將腦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王宇將口袋中物品一件一件拿出，攤放在了藥店的櫃檯上。

貝爾的求生刀、縫合的面具以及……

王宇看著那顆滿是裂痕的黑寶石戒指陷入了沉思。

「咋地，纏上我了是吧？」王宇有些抓狂，準備去找個鎚子好好給這個戒指上一課，而就在這時，小餛飩推開卧室的門，從樓下焦急的跑了下來。

「你怎麼了，那麼急。」王宇問道。

「別廢話，快說家裡還有沒有吃的。」小餛飩焦急地說。

「后廚冰櫃里還放著半扇排骨。」

小餛飩飛快的將排骨取出，剛準備往樓上跑去，卻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問道。

「還有嗎？」

「沒了啊，那半扇排骨還是鄰居送的。」

小餛飩急得直跺腳，最後看向了王宇身後的葯櫃。

「你快找東西，把這些都打包了，我馬上就下來拿，你千萬別上去。」說完便拎著排骨飛快上樓。

王宇也不敢怠慢，他拿出一條新買的還沒開封的床單鋪在地上，然後將葯櫃的抽屜一個一個取出，將裡面的藥材倒在床單上。

小餛飩幾乎是剛進去就出來了，看王宇還沒弄完，也幫著王宇一起將藥材倒在床單上。

正當小餛飩準備抱著藥材上樓的時候，卧室的門忽然開了……

身穿一襲黑色紗裙的小女孩慢悠悠的走了下來，她的神情有些獃滯，眼眸卻異常的鮮紅，濕潤的雙唇微微張開，露出了裡面還黏著碎肉與骨渣的雪白牙齒，嘴角處還掛著一抹晶瑩剔透的——口水。

「餓……要吃……」女孩說話聲音已經有些含糊不清了。

小餛飩愣在了原地，王宇也傻了，他知道饕餮能吃，可這孩子看著還沒那半扇排骨重呢，咋就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呢。

女孩猩紅的眼眸自動忽視掉了愣在一旁的小混沌，直勾勾的盯著王宇，她舔了舔嘴角流出的口水，似乎發現了什麼珍饈美味一般，直衝王宇而來。

「大人……好吃……」

王宇根本來不及躲避，女孩的速度堪比獵豹，幾乎轉瞬間王宇就被女孩撲倒壓在了身下。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女孩抓著王宇的衣服慢慢爬到王宇的臉前，她的雙手冰涼，撫摸著王宇的臉頰，猩紅的眼眸中透露著貪戀與興奮。

王宇不停的掙扎，可女孩的力氣卻非常之大，他想向小混沌尋求幫助，誰知這丫頭竟然在一旁用手擋住了眼睛，中指和無名指之間還開了一條縫隙，縫隙之後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期待。

王宇此時氣的想罵娘，可還沒等他開口，一個柔軟冰涼的物體就堵住了他的嘴。

「嗚……嗚……」

王宇劇烈的掙扎，奈何女孩壓住了他的腿，雙手又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腕，看似不重的女孩此時卻宛如山嶽一般，壓得王宇是動無可動。

坦白來說，王宇曾幻想過很多次自己會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和一位不美也不醜的普通女子，在一個花好月圓的夜晚，各自懷著悸動的心情……

可幻想終究是幻想，愛情雖說沒有到來，但女孩的長相幾乎可以說是無可挑剔，至於悸動不悸動……

反正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倆人都挺激動的。

女孩瘋狂的吸吮著王宇，血腥伴隨著一股生肉味被交換進了王宇的口腔，王宇的眼角好像有淚光閃爍。

「您好歹刷個牙啊。」

王宇似乎是放棄了抵抗，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

而這時，瘋狂吸吮著的女孩無意識的咬破了王宇的舌尖，王宇的血液彷彿讓女孩找回了一絲理智，鮮紅的眸子暗淡了下來，嘴上的動作也逐漸變慢。

「啊！」女孩驚恐著的從王宇身上跳起，她看了看站在一旁望天的小餛飩，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滿臉絕望的王宇……

屋外的雨還在不停的下著，亂糟糟的雨聲中似乎還能隱約聽見警笛聲，但屋內的三人無暇顧及這些。

小餛飩在忙著數地磚的數量，女孩蹲在一旁一邊低聲抽泣一邊大把大把的將地上的藥材往嘴裡塞，王宇絕望的躺在藥材旁邊。

許久之後，女孩停止了動作，王宇絕望的眼神也逐漸聚焦，兩人扭過頭看著小餛飩，異口同聲地說道：「我不幹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