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陸鳴
入夜,悠然居。
一個人影輕輕打開徐景容的房門,悄聲走了進來。
走至床頭,那人迅速舉起手中匕首朝著床上的人刺去,只聽噗呲一聲,利刃貫穿血肉的聲音傳來,看著錦被上滲出的血跡,那人滿意地擦乾匕首上的血跡,丟下一塊染血的手絹便奪門而出。
梁辰手提寶劍追了上去,與那黑衣人戰了數個回合,及至一隊捕快衙役將整個院落完全圍住,一個矮胖的身影從列隊中走了出來,此人正是縣官陸鳴。
陸鳴施施然看著房頂上正在角斗的二人,揚起右手示意弓箭手做好準備。
「大人,那位好像是相國家的公子。」
為首的捕頭低頭指了指房檐上正揮劍與黑衣人搏鬥的少年,對著陸鳴低聲說道。
陸鳴聞言冷笑一聲,淡聲說道:「梁公子英明神武,勇斗歹徒,便是出了什麼意外,想來相國大人也能夠理解。」
那捕頭聞言立刻低下頭,只恨自己為何多嘴,看陸鳴的樣子分明就是要將這悠然居里的人一網打盡。
「陸大人當真是義薄雲天哪!」正在陸鳴抬手下令放箭之時,一道聲音傳出閣樓。
閣樓中走出一個書生打扮的溫潤男子,那男子嘴角帶笑,目光冷冷地看著樓下神態各異的眾人。
旁人不識得,但陸鳴卻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只能佯裝不知道,趁著今夜將他們一同幹掉。
「陸大人是在想把我們全都殺了嗎?」
不給陸鳴反應的機會,韓昀息話音剛落,一隊人馬立刻手持火把闖了進來,與此同時,房檐上、牆壁上也冒出一個個手持弓箭的官兵。
陸鳴心知中計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強裝鎮定,看向閣樓上的人朗聲說道:「本官得到消息,此處有歹人想要暗害犬子的西席先生,故而率部來此,不知閣下是何人,緣何也領兵來此?」
韓昀息看他一副強裝鎮定、若無其事的樣子只覺好笑。
「陸大人當真是巧言善辯、了無遽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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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不知閣下所言何意,本官乃是朝廷命官,閣下既不亮明身份又著人以刀劍相要,莫不是要造反!」陸鳴被他直視著頓感心虛,但仍強裝鎮定,決定先下手為強,反咬他一口。
韓昀息聞言不怒反笑,挑了挑眉回擊道:「陸大人如此膽識魄力卻只做了個小小的縣官,二十年都未得提拔,當真是屈才了。」
「本官懶得與你多費口舌,你既然不肯報上名諱,那本官只能將你視作亂黨處置了。」
陸鳴此時是鐵了心要將在場之人全部滅口,畢竟他接到的密令是格殺勿論,皇子又如何,今日趁此機會將他當做亂黨處置了便是,反正過了今日也不會有人在追查此事,一個不得寵的皇子罷了,南王估計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到時候隨便編個由頭糊弄過去就行了。
如此想著,陸鳴一把搶過身旁士兵的弓箭,挽弓搭弦,一箭飛出,直奔韓昀息而去。
眼看那箭矢距離韓昀息只有三寸之遙,突然銀光一閃,只聽「嗖」的一聲那箭矢就被從中間劈開,陸鳴驚得立即回頭。
月光之下一抹青綠色的身影傲然立於檐上,少女背手持劍,身姿縹緲,青綠色的衣擺隨著微風輕輕飄動,銀紫色的劍光也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似與明月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如夢如幻。
「你是什麼人,膽敢行刺本官。」陸鳴回過神來對著房檐上的少女怒聲喝道,少女嘴角一彎,戲謔回道:「真是好大一頂帽子呀,只不過我頭小,戴不上。」
「你……」陸鳴被她氣得一時語塞,抽出一支箭就要挽弓射向房檐上的人。
少女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笑道:「我這個人呀,武功比較差,膽子又小,你這一箭射過來,我自是要反抗的,但我又無力對抗全軍,就只能在這亂軍之中取你首級了。」
威脅的話語脫口而出,陸鳴被眼前囂張的少女氣得只能緊緊握住弓臂,弓弦綳得緊緊的,只待一個契機,手中利箭便能直刺少女而去。
就在眾人屏息凝神準備大幹一場之時,陸鳴哂笑一聲,放下弓箭,對著房頂上的人說道:「梁公子,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官不願意救你,是本官實在是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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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呀!」
趙明月心道:這人臉皮真厚,剛才還要殺了人家,現在看局勢不對就立馬甩鍋。便是那話本中勾欄里的伶人也沒有他變臉快。
梁辰雖生在官宦世家,但自幼學的是三綱五常、詩書禮儀,見的人也無非是與祖父和父親交好的朝中官員、府中門客,這些人無一不是光風霽月、陽春白雪。
雖然知道朝堂之上風雲詭譎,爾虞我詐,但如今親眼得見陸鳴的嘴臉說不吃驚也是假的。
「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陸大人此舉真的是令在下佩服,不過陸大人好像忘了,是你先帶人來此的,作為一方縣官,當保一方百姓,陸大人率部私闖民宅,該當何罪呀?」
「本官方才已經說過了,犬子的西席先生遇刺,本官是來此捉拿兇手的。」說著陸鳴話鋒一轉,將矛頭重新指向韓昀息等人,「諸位為何深夜在此,莫非與那兇手是一夥的?」
趙明月早已不耐,揪著一個人扔到陸鳴面前。陸鳴看著地上被束住雙手雙腳的黑衣人便覺大事不妙,抬頭再看房頂,果然,方才與梁辰打鬥的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張憔悴破敗的臉。
徐景容怒目直視著下方陸鳴滿是震驚的臉,手中劍柄被他攥的緊緊的,眼中的怒火若是有形態,陸鳴便會是第一個被烈火燒成灰燼的人。
「徐先生,既然你無事,那本官也就放心了,清安也甚是擔憂先生,本官這便回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就不打擾先生歇息了。」陸鳴面上帶笑對著徐景容一拱手,彷彿他二人真的是感情頗深的至交好友。
聽他提到「清安」兩個字,徐景容臉色大變,其他幾人也是心領神會,徐景容曾說過他曾將徐若谷交由陸鳴撫養,想來清安就是徐若谷現在的名字。
陸鳴此刻提起徐若谷是何用意,根本就不用說明,但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將徐若谷藏到了哪裡,放他回去,自然是後患無窮,倘若不放他,徐若谷又隨時都有危險。
正在眾人僵持之際,趙明月感應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她會心一笑,一個縱身躍至陸鳴眼前,不待他反應過來,銀紫色的寶劍已經架上了他的脖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