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秦逸塵沒有想到這個惡靈會這麼容易和他回家,先是像對方禮貌的微笑一下,隨後說道:「這個電梯是你弄得嗎?」他轉頭向著電梯那個方向走著,完全不擔心他身後得惡靈會跟丟。
「嗯。」
後面的聲音傳來,秦逸塵眯了眯眼,想問它為什麼選中自己,但是卻沒能說出口,要是它知道自己是來凈化它的,它會逃的吧?
秦逸塵看著周圍得場景恢復正常,他停在電梯前,等待著電梯從一樓上來,他現在所在的樓層在五樓,自己得家還在三樓。
四周還和剛剛上來得時候一樣,都是黑的,秦逸塵想,是不是停電了。
直到後面傳來一聲響,他好像看見了初見時得那個鬼影,它的眼睛周圍全是血,眼周纏著一卷薄薄的紗布,遠遠看著有一點嚇人,但是湊近來看,卻發現這是一雙很好看得眼睛。
這人要是沒死,那也是一個很好看得男人吧。
在沉思片刻,他發現那個鬼影一直望著他這個方向,像是要確定他在哪裡,這樣才可以給他安全感一樣。
秦逸塵想著把他感化就要了解它的所有,找到害死它的人和完成它生前唯一的願望,但是唯一的知情人好像一副什麼也不肯說得樣子。
他掏出手機,第一次主動打開惡靈凈化軟體,看見一條新的未讀信息。
【---惡靈已經出現。】
【惡靈信息:
姓名:譚澤
所屬職業:影帝演員。
死因:雙眼被人惡意刺瞎,受不了自殺身亡。
難度指數:一顆星。】
雙眼被人刺瞎,所以說它剛剛到處亂撞然後想找到自己都是因為這雙眼睛。
秦逸塵第一次對人產生了一種心疼得感覺,向著那隻還在到處亂撞得鬼影說道:「看不見嗎?沒事,我看得見,我以後幫你看,好嗎?」
他的眼睛長得特別好看,是那種內勾外翹的眼型,遠遠看來,就好像是在畫裡面的人物一樣,濃墨重彩式的好看,嘴唇飽滿,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笑起來讓人覺得春風拂面,不笑的話讓人感覺這是一朵難以採摘的高嶺之花。
惡靈看不見,但是聽著青年好聽的聲音也笑了一下,說:「好啊,樂意至極。」
電梯來了,惡靈看不見路只能在牆上跌跌撞撞的找電梯門的入口,慘白至極的臉上顯得尤為可憐。
在輕笑之間,秦逸塵輕輕的拉上了惡靈的右手,在它尤為靈敏的耳朵邊笑說:「不是說過我當你的眼睛嗎?忘了?」
惡靈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牽緊手中僅有的那一份溫暖。
那是屬於他的溫暖,唯一的。
.....
等秦逸塵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到晚飯時間了,他挽起袖口,對著還在客廳裡面孤獨坐著的惡靈說:「譚澤,我先去做飯,你等一等啊。」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客廳到了廚房。
惡靈沒有說話,只是動也不動的坐在沙發上面,用手仔仔細細的感受著人類居住過的痕迹和溫度。
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在十六年前,他死了。
……
那個時候,他正準備去領取屬於他的吉尼斯世界紀錄,突然頒獎廳一片混亂,唯一聽得見的就是男女混在一起的尖叫聲、哭喊聲和噩耗聲。
他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它的聲音,但是在那一瞬間,他在領獎台上面,面對著成千上萬的嘉賓和記者時很絕望。
他覺得自己好痛,覺得自己的眼睛被人狠狠的挖下來了。
很痛,很痛。
比千刀萬剮還難受。
或許刺傷他的人也知道只要把他的眼睛給刺瞎就可以把自己的自尊心完全打碎,就可以完美的毀掉一個人。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出演過一部劇,自然而然,影帝的位置也拱手讓人,他再也看不見任何劇本,看不見他的朋友、老師、甚至親人。
最後,他自殺了,在一場春天。
死了之後,他就好像被所有人遺忘了一樣,沒有一個人來看他,他所愛的家人,並沒有給他辦理喪事,甚至沒有在他們每逢過節的時候想念一下他。
久而久之,他變成了惡靈。
被萬人討厭的惡靈,他開始了復仇,他在精神病院蠱惑過許多情緒低下的患者跳樓,他覺得那些人留在世上有什麼意義呢?會有人每天來看他們嗎?他們的心是白的嗎?
他殺了很多人,只要是最後處於精神崩潰的人他都殺了,他覺得那些人就該像他一樣,殺了這些人,畢竟比鬼還可怕的是人心。
有些時候他真的想把他的心掏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他看不見任何東西,渾身都和死前沒有什麼區別。
孤獨的可怕。
慢慢的,譚澤像是知道秦逸塵在哪裡一樣,望著廚房的那個方向慢慢的勾唇。
..
秦逸塵做好飯之後便把飯端到了飯桌前面,他渾身被燈光照的發亮,本就白皙的皮膚現在更是被照的耀眼。
他彎著眼睛,又想起來這個惡靈看不見,起身去房間裡面鼓搗了半個小時。
惡靈聞著不知道在哪裡發出香氣的地方出了神。
他身為惡靈,和那些普通的厲鬼自然不同,可以自然得體的變化自己的形狀大小,可以變成各式各樣的物品,可以化成普通人的樣子遊走於大街之上不被人發現。
可是對於這個聲音極為好聽的青年不知不覺中有一種親切感,抹都抹不掉的那種,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個想法,就是想把他殺死,可是對於這個人,他好像下不了手呢。
惡靈低頭,對著自己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
青年大半天沒有出來,譚澤都已經感受刀面前冒著香氣的菜肴都要涼了的時候,聽見了腳步聲,另外還聽見了手撕扯絲綢的聲音。
譚澤向後靠了一下,本就是靈魂的身體此刻正後貼在沙發上面,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茫然無助的可憐。
秦逸塵靠過去,溫軟的身體貼著他,動作很輕柔,像是生怕傷著他一樣,溫熱的手指接觸著他的頭,把纏繞在自己腦袋上的血色紗布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隨後又溫柔的把順滑舒服的絲綢戴在他的眼睛上面。
譚澤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好像不能動了一樣,本來他可以把青年推倒在地然後殺了他,但是他沒有,身體的本能不許他這麼做,或者說,是他的大腦。
時間越來越長,在譚澤感覺那人好像沒有動,他自嘲一聲,隨後被人按在沙發上面,譚澤動了動,發覺按在他身上的那雙手捧起他的頭,動作溫柔極了,他親了他的眼睛。
恍然間,譚澤好像聽見了身邊那人的輕嘆,他好像有一點感慨。
「我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這樣,你是不是會少受一點欺負?
他聽著那人如餘音裊裊的聲音,驟然,本就不跳了的心臟好像重新跳到了起來,他變成了人類的形態。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變成人類的樣子。
沒有殺戮,沒有算計。
一切都是信徒對於他所仰慕的神明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