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男孩子的榮耀

第十三章男孩子的榮耀

數天前,櫻和白顏見過一面。

那天,白顏親自帶著聘禮來到朱府,櫻得知后,在他走前讓玫約白顏一見。

「你同意了?」櫻看著白顏,她實在無法想象他居然會答應這門可以用荒唐來形容的親事,還親自送來聘禮。

「人的一生總會遇上各種各樣的事,有些事有些人可以去做,有些事有些人一輩子都不能做,」白顏面無表情地說。

本想看白顏會有什麼樣的神色,不想聽到的是這番答話,櫻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好。

良久,白顏再次開口:「連規矩的制定者都去違背,那又叫誰去遵守,又有什麼資格去審判違背者。」

沉默的櫻突然嚷道:「都說時代造就規矩,千年前的規矩延續至今,不也改的改,廢的廢,這個規矩難道不該改,不該廢?」

對於這個規矩,白顏心裡同樣是深深反對,但是身在其位,必不由己,這個道理既然懂,就得做。

帶著一種無可奈何,白顏道:「或許這個規矩會改會廢,可不是現在。」

「是啊,不會是現在。多年以後呢?你會後悔現在的聽之任之、毫無作為,而覺遺憾嗎?」櫻再次盯著白顏看,希望從他嘴裡得到她要的答案。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說完,白顏轉身就走。

「你以後就只能是她的妹夫了!」櫻看著他的背影大喊。

白顏就要落地的腳登時停下,彷彿是空間在這刻定格住了,時間無法流逝了。

一動不動,思量數秒,白顏開口,「那日若是有人帶你出了花轎,這門親事就作罷。」

「好,」櫻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在此之前你不能動用絲毫靈力,」話畢,白顏信步走出。

之後,櫻找上玫把事情告訴了她,可因為對方是白顏,玫沒有多少勝算,在煩惱中進了火林,遇見昏迷的張式,救下后也不知該去哪,故一直沒有離開。

潛意識裡,她想把櫻的事告訴張式,希望可以幫忙,因為別的陰陽師是不會幫忙的,只要她拖住白顏和其他陰陽師,那麼張式就有機會把櫻帶出花轎,這樣就夠了。

在張式醒后,玫把櫻的事告訴了他,不想他很快就答應幫忙,只是清楚這件事無論結果怎樣都會受罰,而她作為副府主懲罰尚可輕些,而他不過是個初來陰陽界,空有少許不知如何使用的靈力,懲罰必不會輕。

但是,玫最終選擇帶上張式,在看到他居然用符吟唱陰陽術抗衡騰蛇與楓,就把短時間學會凝魂的事說出來,後來張式雖然未學成凝魂,卻出了心之世界。

當然玫並不知道,因為進內心世界,出來則會凝魂,不會則沉睡而亡。

只是,玫未來得及高興就看見天一,要同時面對兩位府主,她實在是無能為力,事實也是如此,天一輕鬆攔住了她。

這之後,玫立刻凝魂想爭取些時間,不想天一依舊輕易的一邊攔著她,一邊避過朱雀。

看著白顏又攔住張式,且長長的娶親隊伍飛快前行,玫很是著急,可毫無辦法,她也清楚這是白顏所能幫她最多的了,如她可以快過天一,再趕上去帶櫻出花轎就行了。

而事實終是不像想得簡單,時間的流失下,白顏很快就可以回到娶親隊伍,那時要說一個副府主能在兩個府主面前帶走人是絕不現實的,就好比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不過,見到張式凝魂,爾後由巨大鵬鳥載著去追娶親隊伍,玫頓覺希望,想要去攔白顏爭取些時間,但天一又怎會給她機會,以分身術分別攔住玫和朱雀。

瞬移走了的白顏並未走得太遠,此時高站在雲天上,思緒已飄向遠方。

這一次,他與自己一貫的原則背道而馳,他知道不止是因為櫻,還有他的一點私心。

在他的後背,那裡有一塊無法褪去的疤痕,也是唯一的一處。

不過,這對一名戰士而言可不是什麼值得說道的事迹。

零碎的記憶一點點浮現在白顏腦海。

那是在十五年前,作為實習陰陽師的白顏和朱馨外出執行任務,那時的他們不過八九歲。

由於誤了時間,倆人完成任務已是黃昏,遇上了逢魔時,加上倆人靈力濃郁,引來了一群鬼怪的覬覦,頓時陷入困境。

逢魔時,即黃昏時刻為超自然的時段,黃昏(17點-19點)黎明(3點-5點),稱為鬼怪最容易出沒的時候

二人與鬼怪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

幾十分鐘下,倆人雖然滅去不少鬼怪,但已經身心疲累,衣服上隨處可見地斑斑血跡,都是殺鬼怪時濺在身上。

鬼怪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在二人殺鬼怪時陸續還有鬼怪湧來,漸漸的招架不住它們勢眾。

「我們的靈力不多了,怎麼辦?」看著殺不盡的鬼怪,朱馨開始發慌,本是整齊的秀髮早就散亂,顯得十分礙事,就連臉上都沾上血跡。

以往,她極注重外在的形象,何曾有過這等模樣。

也是那時的他們經驗不多,不懂合理利用靈力和體力,沒有靈力的陰陽師好比是劍客的劍斷了,將面臨空手對敵。

「已經有好一會了,他們發現我們沒有回去,肯定會來找我們的,再堅持會,」白顏緊挨在她身後。

他心裡早在盼著他們到來,初時很有信心,只是時間久了,再堅定的信心都會被磨滅完,但他清楚現在絕不能再慌。

一群鬼怪再次如潮湧般圍殺,倆人又一次奮勇殺敵。

誰都不知道這片本該充滿溫馨歡樂的公園,正在上演一場殺戮。

一邊在等候同伴救援,一邊是無止盡的圍殺,危險與死亡每一秒都在重複上演。

倆人配合的再默契,也扛不住剛執行完任務,又面對數量眾多的鬼怪圍困,體力的不支下,久而久之會出現破綻。

一隻披頭散髮地惡鬼,指骨如刀刃般修長發亮,眼看撲到朱馨,白顏見狀,本能的一刀斬向那隻惡鬼。

他把攻擊朱馨的惡鬼殺死,可是殺他的厲鬼呢?

嘶!

衣服被撕碎的聲音傳出,衣屑飄落,血流如注,染紅潔白的狩衣,白顏踉蹌了好幾步,他感覺厲鬼的指骨都快觸及到他的骨頭了。

看到指骨上留有餘溫的血,在第一滴血液就要滴落時,厲鬼剛好伸舌接住,跟著貪婪的吮吸著滿是血的指骨,吸食中身軀陡然間暴漲一倍,然後像看待待宰的羔羊般死死盯著白顏。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看到那隻喝了白顏血的厲鬼身軀暴漲,隱隱成了它們當中的最強者,讓不曾有這厲鬼這麼好運氣的其它鬼怪為之嫉妒,然更多的是瘋狂、貪婪。

內心暗暗作祟的慾望,空氣充斥濃重的腥氣,深深地刺激著鬼怪,全都奮力殺去。

「白顏!」

朱馨猛地擊退一隻惡鬼,轉過身只見白顏臉色慘白,兩手緊緊按在刀柄上,艱難的維持站立,忙上去斬殺朝他攻擊的鬼怪,一邊又帶著生氣的埋怨,「你逞什麼強啊。」

極度要強的她,已經十分臨近凝魂,是這一代未來將會是府主的陰陽師中的佼佼者。

而她與白顏一同長大,每次比試總是勝他,而今卻是他為了救自己挨了鬼怪一爪,這讓她很自責。

白顏強忍疼痛,同時一刀斬出,凜冽的刀氣噴薄,一隻鬼怪只覺一道冷風刮過,腹部驟然暴痛,低下頭,看見一根筷子長的銀白光痕,驟然倒下。

白顏緊握長刀,緊挨著朱馨,溫柔的說:「這會留疤的,女孩子有疤就不好看了。」

那一剎,彷彿有一股熱烘烘地暖流湧進了朱馨的心頭,暖洋洋地。

這種感覺就像是嚴寒的雪夜裡,捧著熱碗,吃著香噴噴地麵條,熱氣可以一直暖到心窩裡。

「男孩子有疤就好看?」朱馨還是不服氣的講。

白顏一笑,嘴角輕佻,「男孩子有疤才好看啊,這可是榮耀,告訴你,就在剛剛,我贏你了。」

朱馨一怔,隨即接過話,「對,不過僅此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忽地,白顏猛拔起戰刀,向前一刺,那隻惡鬼的指骨還未碰到朱馨就被斬殺,頓時化為一股粉塵,隨風飄散。

「走著瞧。」

鬼多粥少,粥就兩碗,享用的鬼很多,這樣的結果往往是不留餘力。

鬼怪們拼盡全力,只為搶先一步。

白顏用止血咒暫時止住後背的血,當即衝進鬼怪群中,進行更為猛烈的廝殺。

「別想再贏了,」朱馨跟著殺去,同時與白顏保持著不大的距離。

這一刻,激戰更為猛烈,一方是破釜沉舟,投之亡地而後存;另一方則是為了喝到陰陽師的血,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更好的保護自己。

究其原因都是為了生存,或許,雙方都沒有錯,但在不同的立場下,陰陽師和鬼怪總會出現一次又一次的血戰。

嘶!

白顏鮮紅欲滴地衣服再次被撕下一大片,抓到他衣服的惡鬼看到衣服上的血已經凝固。

這樣的血即便吃了也是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看到白顏氣喘吁吁的攻擊著,忙丟下碎衣,又猛地撲去。

「你先走!快點!」朱馨一邊擋住鬼怪,一邊對著身後的白顏說,說話之餘帶著短促的呼吸。

白顏靠在朱馨背後,冰冷的瞳孔盯著鬼怪,一股與生俱來地殺伐氣全面展出,「好不容易贏你一回,就要我再輸嗎?」

白府本就是以殺伐著稱,更何況他將是下任白府府主,自然更為心高氣傲,要他不顧同伴死活逃之夭夭,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你已經重傷,留下只會拖累我,我拖住它們,等你跑遠自然會跑,而且其他陰陽師也應該要到了,」朱馨說到其他陰陽師時顯得底氣不足,但現在的情況十萬火急,不容她再多想。

白顏想了下,「好,注意安全,」順手斬下一隻鬼怪頭顱,狼狽逃開。

見有人要逃,鬼怪當然不允,趕緊去追,不想被朱馨逐一擋下,隨之伴著冷嘲熱諷,一股激烈的言語說來。

「你的同伴居然拋下你了。」

「陰陽師居然也會拋下同伴,獨自苟且。」

「真是窩囊,居然靠犧牲女的活命。」

「都給我閉嘴!」朱馨大喝,凌亂的長發揚起,紅色靈力如數根絲線般纏繞刀上,使其看起來十分鮮艷。

她擔心白顏聽見,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回來,她得堵住這些鬼怪的嘴,最好的辦法就是殺!

只見刀狀的紅光如閃電般,飛快的閃現在鬼怪身上,一道魅影瞬移下,時而有鮮血狂濺,時而有火焰灼燒,時而有響亮的倒地聲。

這期間,朱馨燃燒精血,才有了一戰的資格。

廝殺了好一段時間,朱馨破碎的狩衣上血跡斑斑,好在沒傷到要害,見差不多了,便匆忙朝白顏離開的方向趕去。

那些鬼怪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一窩蜂地追去。

天空下起密密麻麻地小雨,一道身影從暗處走來,出現在鬼怪前,是白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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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陰陽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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