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針尖對麥芒
白顏碰到朱馨的手時,發現好生冰涼,又往她額頭一摸,心中有些發慌,「怎麼回事?你怎麼那麼冰涼?天後,快過來。」
天後拿著權杖想攔住青哲,聽到白顏一喊,再看青哲,他已經走進大殿,而大門隨著他的進去而關閉,只得作罷,當即瞬移去看朱馨。
「她的血液快耗盡了,」天後舉起權杖,紅寶石大放光芒,朱馨沐浴在霞光下,看起來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
白顏想起朱馨在跟騰蛇大戰時就以血為媒介,一直到現在血當然耗盡了。白顏不知道的是朱馨在和天一戰鬥時就已經以血為媒介了。
血,生之命脈,陰陽師也是人,只是多了常人沒有的靈力,血一旦耗盡,就是有靈力維持,也撐不長久。
一滴淚突然打濕在朱馨手上,她抬起頭,看到了白顏的淚痕,她記不得面前這個男人上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你說過,戰鬥中陰陽師不可以流淚,一旦流淚,就意味著把弱點交給敵人。」
「嗯,」白顏抬頭朝天空看了幾秒,確定眼眶裡的淚水不會掉下,又看向朱馨。
天後看了眼白顏,轉而說:「這裡沒有適合她的血液,得趕快下山,給她輸血。」
「好,我速度快,我帶她下山,」說罷,白顏抱起朱馨。
天後點點頭,看了眼青哲,又回頭看了眼大殿,便跟在倆人後面。
三人快速下山。
「還不出手?」天空凌空而立,凜冽的暴風吹著他雪白的長須怒起,盛氣凌人,平時身為老者本應有的和藹之色俱無。
天空和騰蛇到了蒼穹之上,遙遙相對,但騰蛇並沒有出手,天空也就立著不動。
「論輩分,你也算是長輩,這第一擊自然得由你來,」騰蛇謙虛的說。
「那就來吧!」天空的聲音里蘊含著一股雄厚的力量,張嘴說話間便有股狂風捲去,狠狠地刮向騰蛇。
「雖然打不過你,但我自認還有攔下你的力量,」騰蛇紅髮飄起,一動不動。
「斬空!」天空雙手緊握銀白戰刀,閃爍著紫色雷霆戰刀劈出,一刀斬裂虛空,刀氣帶著雷霆綻放,雄渾的靈力劈向騰蛇。
「破空!」騰蛇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天空背後,粗壯的蛇尾上,鱗片如鋼鐵般堅硬,閃爍著森寒的光芒,交織著黑色火焰,狠狠地甩去。
天空提起戰刀,往後揮去,與那蛇尾相撞。
銀色刀尖與青色鱗片接觸間火星四濺,雷霆如電蛇狂舞,黑炎如岩漿沸騰。
戰刀和巨尾狠狠地撞到一起,靈力衝擊形成了一股驚天駭浪,滾滾氣浪席捲開來,萬里高空上的雲朵全被湮滅,一瞬間太陽變得格外耀眼炙熱。
「什麼時候學成的斬魂?」天空大聲喝問,在剛剛的交手中發現騰蛇的力量並不弱,要知道真正掌握斬魂需要很久。
「一年前。」
「一年前?」天空自語,想起當初他學成斬魂的一年後根本不能與現在相提並論……
「這一年多我幾乎每天都和死亡擦肩,所以有現在的實力。」
「既然這樣,那老夫就不客氣了!」
言畢,天空手上的戰刀不再釋放雷霆,銀白的刀尖成了詭異的紫色,戰刀舞落,一道紫色光束劈向騰蛇。
看似隨意舞落,可速度卻快到極致,力量更是不容小覷,果真是毫不留情。
騰蛇來不及躲閃,手掌陡然緊握,一拳轟去,強大的力量震得虛空破碎,一股滔天氣流如漲潮般沖向那束紫光。
那束紫光剛一觸及滔天氣流,就將其抹消得無影無蹤,且電閃雷鳴,爆發出衝天的紫光,無數道狂暴的雷霆鋪天蓋地的落下。
騰蛇巨尾橫掃,漫天的黑炎席捲開來,阻下雷霆,但他也被這股衝擊震退了數十米。
天空大步踏來,明明走得很慢,卻在數步之下就到了騰蛇跟前,高舉戰刀,斜劈下去,怒吼的狂風帶著凶暴的雷霆呼嘯而出。
騰蛇再次握拳,陰森的黑色靈力布滿拳頭,帶起足以砸碎山嶽的力量,直接對著蘊含雷霆之力呼嘯而來的狂風轟去。
轟!
雷鳴聲震蕩蒼穹,雷霆以一種狂暴的沖勢肆虐虛空,纏繞在騰蛇布滿黑色靈力的拳頭上。
「真是老當益壯,」騰蛇說話間猛地後退,拉開與天空的距離。
「是你狂了!」天空踱步走去,很快不見。
騰蛇再次後退,一邊感應周圍的靈力波動,卻發現天空好像突然消失了,一點靈力痕迹都沒有,擔心他已經下去,正要下去,一柄戰刀斬下,劃開了虛空。
騰蛇的頭微微一閃,那柄戰刀也隨他一閃而改變軌跡,改斬為掃。
鋒利的刀尖上裹挾著一團恐怖的風暴,雷霆在風暴中如雷獸般咆哮,氣勢洶洶,而騰蛇憑空消失。
天空再次出現在騰蛇身前,那把刀尖混著雷霆風暴的戰刀同樣快劈到騰蛇脖子,似乎退無可退,避不可避。
騰蛇手臂一抬,黑色靈力布滿他的手臂,漆黑無比,整隻手臂看起來如同是鋼鐵鑄造而成,砰的一聲,擋下戰刀。
鋼筋鐵骨般的手臂和帶有風雷的戰刀碰撞中出現大量火星。
雷霆瘋狂的劈下,猶如紫蛇般繚繞在手臂上,那裡黑煙騰騰,即使體內不斷湧出黑色靈力,也無法將那的傷勢迅速復原。
「不會這麼不堪一擊吧!」天空手中的戰刀握得更緊,劈得更為用力,刀尖上的狂風怒吼,雷霆也更狂暴。
「當然……不會!」騰蛇滿頭火紅長發飛舞,另一手握攏,黑色的靈力鋪天蓋地的湧出,兇狠的砸下,虛空直接扭曲。
天空騰出一隻手,同樣揮拳轟去,雪白的靈力布滿那隻乾枯的拳頭,蘊含著澎湃的力量,彷彿瀚海般深不可測。
轟!
兩拳撞碰中蒼穹一陣劇顫,黑白靈力彷彿浪濤般席捲衝撞,強橫的氣流撕開了天空。
倆人再次分開,凌空在蒼穹上,遙遙相對。
即便是有結界保護,周圍波及的還是十分厲害,這也是倆人未盡全力的前提下,要是真的全力以赴,只怕都可以毀去小半個陰陽界了。
只因這種級數多是半斤八兩,沒有長時間是分不出勝負的,畢竟遠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他們都只想迫使對方待在九霄。
靈山東邊,太常背生雙翅,金光璀璨,翅間熊熊火焰,猶如金色太陽燃燒,立於虛空,一邊看著大地,「玄浮,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
「我可沒要你留下,」地面盪起漣漪,玄浮緩緩升起,手持一面黑色盾牌,身後長著一根又細又長的尾巴,布滿黑色鱗片。
從最初玄浮擋下太常攻擊朱馨的岩漿火球后,就一直在地下,沒有出現。
「熔岩拳!」太常的手臂突然化為赤紅的岩漿,熱量驚人,迅速伸長,岩漿巨柱狠狠地砸上大地。
轟!
大地直接被熾熱的高溫熔穿,岩漿洶湧,似洪水泛濫,帶著滾滾熱浪,大地傾刻間化為一片岩漿湖。
太常化為一道金光衝進湖中,漿液飛濺。
「真是恐怖啊,」一道烏光飛出地面,正是玄浮。
一道嘹亮的尖鳴聲響起,岩漿湖開始沸騰起來,數丈粗的岩漿火柱衝天而起,直衝玄浮。
玄浮手中的盾牌迅速變長,幽黑的靈力交織在盾牌上,如同一面巨大的龜殼堅不可摧,護在身前。
兇猛的岩漿攜帶著恐怖的高溫,直衝而來,與巨大的盾牌衝撞,然後猶如火雨一般鋪天蓋地落下。
漸漸地,岩漿火柱就快撞盡,赤紅的岩漿呈現出金色,如黃金般耀眼奪目,光華閃灼,爾後冒出一頭赤金色的火鳥。
那頭火鳥形似火鴉,渾身燃燒著火焰,鮮紅奪目,猶如披裹著烈陽,宛若黃金鑄造的三足撩向盾牌。
哧!
盾牌上,幽黑的靈力如濃煙般滾滾升起,繚繞在盾牌上,火鳥赤金色的三足瘋狂的抓去,撕裂長空。
讓人驚訝的是,三隻鋒銳的赤金爪子被崩斷了,然後盾牌重重地砸去,滾滾幽黑的靈力湧出盾牌,直接將那頭火鳥淹沒。
「太常,你怎的也變得畏首畏尾了,」玄浮嗤笑。
太常一聲輕哼,雙翼一拍,無盡的岩漿旋轉而起,隨著他的飛起扶搖直上,像極了岩漿噴泉。
太常站在岩漿噴泉上,手握方天畫戟,金光閃閃,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視地上的子民,神威滔天,恐怖無比。
「真是熱啊,」玄浮臉上已是大汗淋漓,汗珠如豆,一手包裹靈力揮動,搧去源源不斷地熱氣。
「告訴你個不熱的辦法?」
「什麼辦法?」
「睡一覺,醒來就不熱了。」
「也是,」玄浮懶洋洋的說,突然消失,轉瞬出現在太常背後,細長的黑尾掃去,捲住方天畫戟,「結束后就去睡上一覺。」
太常猛地一拉,與黑尾不分上下,就這麼僵持著。
突然,太常胸口上的衣服破裂,長出一隻手,只是這隻手只有三指,形似獸爪,力量不可小覷。
這隻手在出現的一瞬已經握攏,且冒著騰騰熱氣,一拳打去,帶著岩漿般的火熱高溫,虛空都被這股熱量燒得扭曲。
玄浮忙拋出盾牌,幽黑的靈力鋪天蓋地的聚攏在盾牌之間,頓時盾牌變得無比巨大,彷彿一面黑色屏障擋在倆人之間。
轟!
一聲如同天塌地陷地巨響,炸得虛空碎裂,氣流如滔天巨浪滾滾衝去。
盾牌似乎將這個世界分成了兩個,浩蕩的氣流只湧向太常這邊,湧向盾牌這邊的氣流,直接被盾牌以堅不可摧之勢擋下。
而在太常拳頭轟出時,玄浮縮回黑尾,現在又收回盾牌,破土而入。
見玄浮要鑽入大地,太常連忙拋出方天畫戟,怒射而下,只是晚了一步,玄浮已鑽入地下。
「你這鑽地之術倒跟你的魂相似,」太常用牽引之術招回方天畫戟。
「確實,那敢來地下一戰否?」玄浮問道。
「可惡!」太常懊惱至極,玄浮的馭土術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只要在地底,就立於不敗之地,而他即便是出手,也不可能將大地全部毀掉。
「玄浮,給我出來!」太常渾身火焰籠罩,手上的方天畫戟不停揮舞,熾漿火雹接連不斷地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