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鍾,終
咚……渾厚的鐘聲響徹整個陰陽界,徘徊天地。
在鐘聲響起的二十分鐘后,這兒人山人海,且許多人因為沒地方站,以至於連空中都擠滿了,黑壓壓地一大片,彷彿整個陰陽界的陰陽師都聚集到了這。
廢墟前,站著五位府主,臉上或多或少的愁眉苦臉,灰心喪氣,好似打了一場輸得不能再輸的敗仗。
張式忘了當時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站在那,但肯定不像他們那樣死氣沉沉。
半空中,兩道光束直奔而來,勾陣和太陰出現了。
「你們剛剛在哪?」天空問。
「我被太常那傢伙偷襲,所以晚了,」勾陣說。
勾陣回到毒蝕府,在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裡,裡面擺滿大小不一的試管,裝有各種各樣的毒液。
兩個陰陽師將幾個試管里的毒液倒入浴桶里,散發熱氣的水變成了淡綠色,又變成橙紅色,變為黃綠色后他們兩個關上門出去了。
勾陣爬進浴桶,血水一碰及黃綠色的水,蒸騰起大量霧氣,瀰漫整間屋子。
片刻后,勾陣走出屋子,而身體已然復原。
「府主,」門口的四個統領喊道。
「怎麼了?」勾陣看著四人,要知道幾個統領沒有自己的命令,現在應該在府里各自的管轄地巡視。
「剛剛六閤府主派人過來,說青哲府主,不,是青哲、騰蛇、天一發動叛亂,」一人道。
「還有他們!」勾陣憤怒,「你們通知下去。再加太常叛亂。」
「我也被太常拖住,」太陰說。
太常將其催眠后,將太陰安置在一處偏僻的房屋旁,用結界籠罩住她。
勾陣轉眼間出了府,一路瞬移而去,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屋子邊上有靈力波動。
走近一看,勾陣發現那是結界,雙手快速結印,「大千世界,陰陽開路,無阻無礙,逍遙自在。」
頓時,她面前的虛空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太極圖,若隱若現,散發混沌之氣。
「碎!」勾陣一拳轟去,宛若打碎一面鏡子,虛空破碎,盪起一層層漣漪,結界四分五裂。
「太陰,」勾陣看到她昏倒在地,急忙上前,用陰陽術將其喚醒。
「太常!」太陰醒來,猛地抓住勾陣的手。
「我是勾陣。」
太陰看清抓的是勾陣,忙鬆手道歉。
這時,鐘聲響起,倆人不約而同看向靈山方向,急急趕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勾陣不解的問。
一天之內鐘聲響了兩次,那是只有在世代口語相傳的數千年前的大戰中出現過。
「到齊了再說吧,」天空閉上眼。
半空中,又出現一抹身影,天後出現了。
「發生什麼了?」天後眼眶中依稀有著淚水打轉,彷彿剛剛哭過。
天空見只來了天後一人,問:「白顏和朱馨呢?」
「朱馨她……她已經……」
「怎麼回事?」天空眼眸一暗。
「我來說吧,」白顏也到了。
白顏抱著朱馨趕到醫療府,天後立即去取適合朱馨的血液。
「白顏,那是什麼?」倒在白顏懷裡的朱馨突然看到不遠處一片粉紅,如漫天霞光,讓人好生心動。
白顏抬頭看去,那裡櫻花怒放,茫茫無盡,儼然是艷麗的花海,「櫻花開了。」
「我想去看看。」
「可……」
「就一眼。」
白顏拗不過朱馨,抱著她走向那裡。
櫻花絢爛綻放,酷似海洋,幽香艷麗,空氣中浮動著櫻花特有的淡淡清香,地上鋪滿朵朵飄落的櫻花,似天上的雲霞灑滿大地,讓人不由心醉神迷,深陷而無法自拔。
一陣微風掠過,紛紛揚揚的花瓣猶如陣陣粉紅色的春雨,飄落人間,令人心醉神迷。
「好美!」朱馨笑靨如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愉悅。
白顏被漫天櫻花入迷,更被朱馨的笑容迷戀。
時間不會停止,白顏還想再看這燦爛的笑容,渾身散發出強勁的靈力,又一股清風吹過,樹枝上的櫻花飄灑,落英繽紛,美不勝收。
「白顏,」朱馨轉頭看向他。
「嗯?」沉浸在漫天紛飛的櫻花中的白顏看向懷中的人兒。
「你知道為什麼我喜歡的是……不是你嗎?」朱馨停頓了下,看向他的眼眸中藏著一絲愧疚。
白顏回過神,不解的看著懷裡的人。
這種事一旦處理不好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所以這事直到現在都是白顏和朱馨不願提及地往事。
「他會靜靜等待下一陣風吹來,」說話間朱馨轉過頭,似乎也在等待下一陣微風到來。
白顏啞然。
那一刻他明白了,若是愛,不管做什麼都可以包容,如青哲;若是不愛,付出得再多也是枉然,如他。
他再次看向朱馨所看的那片櫻花,似乎也在等下一陣微風拂來。
微風再次拂過,櫻花漫天飛落。
有人說,最美的櫻花就是掉下樹的一瞬間,以生換美,因為美好,付出的往往沉重。
「真有來生,那麼有緣無分的我們,在人海中遠遠瞧上一眼,你好,我好,就好。」
朱馨默默祈禱,一滴淚滑過她的臉頰,剛好落在一片櫻花上。
這句話不知是對白顏說的,還是青哲。
白顏一怔,看向懷中的人兒。
朱馨看著漫天飛落的櫻花閉上了眼。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青哲,想起了與青哲初次的見面。
「別哭了,哭花了臉就難看了,」男孩擦乾了女孩臉上的淚珠。
「我叫青哲,你叫什麼?」男孩介紹著自己。
「我們一起玩吧,」男孩拉上女孩的手往前跑。
朱馨的手臂突然垂下,白顏猛然回神,看著懷中雙目緊閉的人兒,泣不成聲。
等天後趕到,只見得白顏抱著朱馨哭訴,想安慰,卻感覺喉嚨被什麼塞住說不出話來,臨走說道:「節哀。」
「現在可以說發生什麼事了吧?」壓抑的氣氛叫勾陣不耐煩了。
「靈王走了,」天空說的時候有些落寞。
「走了?」勾陣一驚,有種不好的感覺生起,急問:「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靈王化為無數光點消失在一根金色光柱前,」六合說。
「他可是陰陽界最強陰陽師,」勾陣不相信,這好比六合說天馬上要塌了一樣,令她不能相信,也不敢去信。
十七年前,毒蝕府上任府主,也就是勾陣父親,在研製一種毒液時失敗,導致突然劇烈爆炸,如同火山噴發,毒液衝上雲空,似漂泊大雨鋪天蓋地的落下。
這雨奇毒無比,凡是觸及到一滴雨水的花草樹木盡皆枯萎,放眼看去,儘是灰暗暗的,整片空間顯得死氣沉沉。
府里的陰陽師雖然常年用毒,本身多少都有一定的抗毒能力,但依舊是感染上了,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黑斑,且遍及全身。
這些黑斑長在身上又癢又疼,在不斷搔癢中,黑斑裂開,血與膿流出。
「啊!」
鬼哭狼嚎般地凄慘叫聲響徹雲霄。
很多人在搔癢中不再發癢,卻因抓裂黑斑而痛苦不堪,紛紛在地上打滾。
而勾陣父親當時拿著試管,在倒毒液時發生爆炸,其傷勢程度可見一斑,好在他實力已是聚魂,沒有生命危險。
當勾陣趕到,她父親的傷勢已經無恙,正苦思冥想怎麼救其他人。
勾陣問她父親怎麼才能治癒這些長滿黑斑的陰陽師。而她父親因為製作毒液失敗,需要時間摸清毒液的成分才能配製出解藥。
勾陣又去請來當時的醫療府府主,也就是上代天後,而她只能用救贖之杖暫時抑制住這些人身上的黑斑發癢,也需要時間知道毒液的成分。
好在勾陣父親和天後在黑斑再次發作前共同配製出解藥。在一人試用后,黑斑很快消失,這才放心讓其他人服下。
可在勾陣父親酒席上答謝天後時,一個陰陽師匆匆進來。
「什麼事?」勾陣父親問。
「府主,那些陰陽師身上剛消失的黑斑又長出來了,而且比之前還要嚴重,」那人著急的說。
「什麼!」勾陣父親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莫急,我們過去看看,」天後說。
一群人在那個陰陽師的領路下,看到一堆陰陽師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眼睛血紅,面目猙獰,滿是血的兩手瘋狂的抓著身上的黑斑,不斷有血和膿被抓出來,慘叫聲鬼哭狼嚎,令人恐懼。
那些陰陽師還是有自我意識的,知道府主救不了他們,紛紛開口。
「好痛苦,快點殺了我……」
「求你殺了我……」
「殺了我吧……」
……
勾陣父親見了,心中又是擔憂又的後悔,他也想用救自己的方法救他們,可他們實力不足,根本受不了如此快的恢復。
「都給我閉嘴!這點痛都受不了還怎麼研究毒?等傷好了都給我滾出毒蝕府!」勾陣父親呵斥。
「停下!」一層光暈籠罩天後,舉起手中的權杖,以紅寶石為中心擴散出柔和的光線。
那些發狂抓著黑斑的陰陽師沐浴在光線下,柔和的光照下,他們逐漸安靜下來,如受人控制的傀儡。
「天後,怎麼樣了?」勾陣父親看到陰陽師們安穩下來,焦急的問。
「我只能暫時讓他們停下來,一個時辰后他們還會搔癢,而且會比現在還要瘋狂。現在只能請靈王過來了,」天後說。
「這樣,我們兵分兩路,咱們繼續試試能不能配出解藥,我女兒去請靈王過來,」勾陣父親說。
「也只能這樣了,」天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