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靈王賜婚
「發什麼神經呢,」張式嘀咕了句,心想糟糕,偷吃火魚被逮個正著。
張式可沒忘記舊賬,不過眼下寄人籬下,還是安分守己點好。
呼!
沒走幾步,身後狂風呼嘯而來,要卷他進去。
短短兩秒,張式就被那股引力吸起,整個人都橫飛在空。
張式趕緊念動咒語,「王令護身,金芒罩體,誅邪避退,萬法不侵。護身術!」
靈力自體內湧出,他的身體外快速幻化出淡金色的光球,裡面風平浪靜,外面卻是混亂一片。
只見一隻巨大無比的褐色大鳥,估計有十多米高,不停自轉,形成一股颶風,湖水也被汲取而走,進一步助長威勢。
火魚也擋不住這般瘋狂的颶風,在空中旋轉,稍一靠近褐鳥,就成了白骨。
風中帶水,水花威力似箭,從中迸射,刺破虛空,呼呼作響。
水花不斷射向球形光芒,如同火焰融冰雪,光芒一點點消散。很快就有裂紋出現,隱隱有戳破的危險。
張式又念了遍咒語,加固光芒,又用雷鏈對付巨鳥。
現在的張式運用起陰陽術十分順手,威力也強上許多,這讓他頗為自得。
藍色球狀光芒陡然出現在巨鳥雙翅間,雷光綻放,如一條蜿蜒的藍蛇,順著翅膀纏繞,電光交織在巨鳥羽翼上,風頓時弱下。
忽地又是狂風大作,原來是巨鳥雙翼迸射出烈焰,火焰覆翅,灼燒著有如藍蛇的強光,藍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張式一驚,暗暗慶幸,自己趁著藍光纏繞巨鳥時跑遠。
巨鳥兩翼燃起熊熊火焰,烈焰繚繞著龐大的身軀,俯衝而來,卻突然在半空止住,像是被什麼阻礙。
巨鳥前面不遠處的虛空蕩起漣漪,那裡彷彿有一面巨大的透明屏障,擋下巨鳥的同時射出璀璨的金芒,刺眼奪目。
強光令巨鳥出現暫時失明,強烈的第六感令它立刻展開雙翼護在身前。
轟!
虛空暴射出的金芒轟向巨鳥,彷彿是一根巨大的光柱狠狠地砸向巨鳥。
張式遮擋刺眼的光芒時,隱約看到有無數黑影,從四面八方散開,看到這嘴角不禁上揚。
忽然一股強烈的危險意識在張式腦海閃出,讓他身子不禁一顫。
陰陽術越厲害,越是能趨吉避凶,所以他雖然不清楚危險會從何而來,但還是本能的後退了。
待得沙塵退散,爆炸中心出現鋒銳的爪子,接著又露出翅膀、腦袋,巨鳥面目扭曲,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兇狠的瞪來,殺氣衝天。
「這麼強的威力竟然沒事,不對,」張式把剛才發生的聯想了遍。
明明是看到三五成群的小鳥飛來,怎麼又出現巨鳥,小的又去哪了?不會是……
那鳥拍打翅膀,翅膀越來越紅,猶如是一對巨大的紅色劍刃。隨著翅膀的通紅,頓時湧出滔天巨火,漫天烈焰,轉眼間巨鳥又出現在眼前。
這時,張式也看清了,果然是不以計數的小鳥組在一塊,只不過偽裝的太好,不,應該說有某種陰陽術的幫助,把它們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
眨眼間,巨鳥一隻無比尖銳的爪子一舉抓住我,又帶張式直飛上天,稀薄的空氣令他呼吸開始急促。
而且它翅膀的烈焰使得溫度不斷攀升,即使張式完全適應火林里的溫度,在它通紅的翅膀下,身體還是覺得像要著火似的。
如是幾天前張式還會怕,現在……他的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如刃如刀,狠狠地撕刮虛空,悅耳的歌聲突兀的響起,有如天籟,與這殺氣騰騰的場面極不相襯。
這一刻,張式閉眼享受這一絕唱,靜靜地諦聽著,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突然,一道尖厲凄慘的鳥鳴打破這絕美的歌聲,巨鳥丟下張式,瘋狂的拍打翅膀直衝雲霄。
「聽吧,古琴之音,招來災難的天音,於天籟中消亡。亡音曲!」急速跌落的張式聲音越來越重,到最後幾乎是怒吼出來。
這是他以血為媒介吟唱出來的陰陽術,耗去大量精血摧動出來,威力自然強勁,代價就是現在臉色蒼白,身體像是被掏空了。
歌聲如無形的枷鎖,穿透一切,直擊巨鳥。
張式滿意的看著眼前,又用陰陽術招來一陣輕風。
掉落的速度登時減緩,好不容易調整身子,終是靈力不濟,輕風漸消,再次跌落。
在倒地的那刻,張式聽到巨鳥一聲凄厲的哀鳴,模糊的看到無數只驚慌失措地小鳥,發了瘋似的,紛紛拍翅相撞,空中飄起無數羽毛。
張式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可厚重的眼皮,加上身體的疲倦讓他不想睜眼,更別提動了。
之後的第二天,張式終於睜開厚重的眼皮,剛要爬起來卻發現動不了,原來身上纏著白布。
若是此刻他出現在埃及金字塔里,見到的人肯定大呼,說不定會嚇死。因為實在是太像木乃伊了。
除了腦袋以外,身體的其他部位都被白布纏裹。
「這是哪?」張式坐起身來,疑惑的看著周圍。
昏倒前的記憶在腦海浮現,張式看著陌生的環境,這是一個簡陋的山洞,偶爾還傳來滴水聲,靜得嚇人。
「醒啦,」玫驚訝的瞅著他,原本還以為要再花兩天時間他才能醒來。
同時,玫想起見到張式躺在地上的那天,靈王突然下令櫻和白顏成親,而且是即日成親。
這樣的結果沒有人願意看到,不管是櫻,還是白顏,又或是其他人,但沒有人反對,也沒有權利可以反對。
玫鬱悶不已,不知不覺來到火林,就想過來看看張式在那怎麼樣了,憑著他散出的微弱靈力,很快就在湖邊見到昏迷不醒的張式,於是帶來山洞。
「你是誰?是你帶我來的這?難道我可以提前離開火林了?」
張式心裡想著,莫不是打敗林中的褐鳥也是考驗,而這可以讓他提早離開火林。
「我是這座朱府的副府主,玫。等你待這的時間到了自然有陰陽師帶你出去。」
玫直截了當的話無疑是給張式的幻想潑了盆冷水,副府主的職位怕是不低,但看她年紀,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莫非陰陽術中有專門的駐顏之術,可保青春永駐。
張式又環顧左右,好奇的問:「櫻呢?她怎麼沒來?」
頓時,玫的身子明顯一僵,這讓張式一驚。
張式覺得自己既是櫻帶來陰陽界,那後續的事情應該是由她負責,就算不是,也要交接一下,不會一聲不響地就換人了。
但沒想到隨口的一問竟讓對方身子不由的一僵,氣氛清冷起來。
良久,玫還是沒開口,尷尬的氣氛讓張式忍不住打破,再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說完被自己的話嚇到,她能出什麼事啊,潛意識裡張式覺得很少有鬼怪能打贏她。
玫一反常態,變得心不在焉地,「是啊,她出事了。」
張式一驚,還真被自己說中,著急的問:「她怎麼了?」
張式問完就後悔了,對方這副愁眉苦臉地表情,定是很大的事,自己一個初來乍到,還不能算陰陽師的人能有什麼辦法。
玫帶著些許悲感,說:「她要成親了。」
張式脫口而出,「那不是喜事嘛,高興才……」
玫突然抬頭,狠狠地瞪來,張式忙把剩下的話咽回去。
「如果對方不是你喜歡的呢?」玫接著說。
是被強迫的,不過貌似她比我小才是,她居然要成親了,難道說陰陽師的思想比較封建?張式心想。
「實在不行就悔婚。」
「悔婚,悔婚,」玫重複的念叨,突然兩眼放光,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是啊,毀婚,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張式弱弱的補了句,「那個,是悔誰的婚啊?」
當然,張式並不知道她說的是毀婚。
櫻的眼神又暗淡下來,「白府的婚。」
「白府?很可怕?」
好吧,說錯話了,如果不可怕,玫會這樣?
「不可怕。」
那就是有希望。
可她又說:「但這是王賜下的,不答應……」
後面的話張式沒聽,因為已經猜到了,肯定是跟古代皇帝給下面的大臣賜婚一樣,不答應就是抗旨,抗旨的下場就是死,心中直誇自己運氣好,封建社會離自己很遙遠了。
「這隻能答應吧。」
隨口的一句,又是一道冰冷的目光襲來,還有靈力壓來,張式只覺要窒息了,立馬改口,「不過櫻不答應那就另當別論。」
玫的眼神這才柔和下來,「哪有那麼簡單。」
張式沒再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既然醒了,我就先走了,」玫轉身離開。
「等等,」張式不知怎的萌生出要幫忙的想法,「我能幫上什麼嗎?」
走了幾步的玫怔了下,許是以為聽錯了,又繼續往前走去。
「如果可以,我也來幫忙,」張式堅定的說。
大概是因為那個叫櫻的女孩救過他吧,別人贈你一滴水,何況還是救命之恩,現在怎能不還一片汪洋,所以明知失敗也要去做。
世界上不缺傻瓜,缺的是明知不可為卻還一意孤行的傻瓜。
玫轉過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過了多年,她也不知道當時為何會答應下來,或許是覺得當時的她勢單力薄,多個人多點希望吧。
出了山洞,這時張式已經拆下白布,突然看到一片參天紅木中有個湖,是火湖。
「等等。」
「怎麼了?」玫看向他,以為是怕了,要退縮。
「我……我暈了好幾天,想去那裡吃點魚,「張式解釋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火湖。
想到他昏迷了那麼久,不吃點再走,就是到了白府也會餓倒,玫摧動陰陽術,打撈上不少魚,臨走又說:「這魚大有來頭,按理你是沒資格食用,不過現在情況突然,你吃了可以增加靈力,不過別吃太多,否則反傷其身。」
他們坐上一輛馬車,張式一路吃到白府,無底洞般的胃足足消滅了十條魚這才罷休,當然也有硬撐的緣故,畢竟在知道吃火魚能增加靈力,自然得多吃一些。
玫一開始在張式吃下三條魚后就想阻止,但見他三兩下就消滅個乾淨,而且也是去幫她,就沒說什麼。
直到見張式破天荒的吃下十條魚,玫這才阻止了還想硬撐的張式。
吃完魚后,張式的身體說不上來的累,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讓他疲乏不堪,直接睡下。
夢裡,張式變成了一條魚。
不,準確的說由一頭翱翔九天的大鵬鳥,落入河水,在進水的瞬間,翅膀消失,根根金色羽毛變成變成一片片黑色鱗片,但見一條黑魚潛入水中。
黑魚每天都在汲取,貪婪的汲取水裡的養分,越長越大,這條河越來越冷清,直到河裡的養分不夠再養活它。
開始的幾天還好,可越到後面越餓。
黑魚嘗試著遊走,卻像被遺棄在迷宮裡,一直在繞圈子,只能蠕動嘴唇大口大口的喝水,緩解飢餓,只是撐到最後就連喝水都覺得噁心。
沮喪、頹靡、絕望,黑魚就這麼平靜的沉在水底,眼神空洞的盯著前方,彷彿世界就剩下了它,或許應該說這個世界僅有自己。
煎熬著,煎熬著,黑魚獃滯的沉在水底,日與夜輪換交替。
七天,整整七天都沒有進食,即使水中每天都有新的養分生成,那也是徒勞,也是杯水車薪,只能增加飢餓。
身體的麻木讓黑魚清楚的意識到身體一直在作抗爭,一直在汲取外界的養分補充能量。
恍惚中,有一道聲音傳來,是誰?
又一道比這更重聲音響起,爾後身體不受控制的晃動著。
張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頓時玫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方知是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