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年她13歲，剛上初中的年紀。

小雨稀稀拉拉地下著，下啊下啊。

悅兮安安靜靜地站在墓園裡，黑色的裙?任由雨水淋過，任由誰來撐傘，悅兮也一聲不吭，只是安靜地挪一下位置。

「玥玥！」

女孩木納的回頭，看見男孩慌亂的樣子。

男孩急忙把自己手上的傘往悅兮方向遞，直到悅兮完全淋不到雨。

悅兮眼神黯淡的看著眼前的男孩，男孩沉吟不語，半晌后，道：「你要是想回去，就扯扯我的衣角，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在這兒一直陪著你。」

悅兮點點頭，看著墓碑上的女人。

女人是近幾年保養的很好，臉上看不見多少細紋，落落大方的笑著，不難看出是個很溫柔和善的人。

墓碑上的兩行大字打破了悅兮想逃避現實的屏障：

悅渭平愛妻—陶敏敏之墓，卒於2008年6月28日。

……

悅兮同男孩回到家中，家裡沒有開燈，昏暗的房間里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悅兮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男孩沉吟不語的把大廳的燈打開，給悅兮泡了一杯熱牛奶，玻璃杯放在用陶敏敏最愛的紅杉木做得茶几上，白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輕輕搖晃。

男孩淡淡地開口：「悅兮，喝點牛奶，然後好好睡一覺，一切會過去的。」

悅兮看著杯中的牛奶，沉默不語。

男孩轉身想去給悅兮找一條毛毯。

突然感覺衣角被什麼扯住了，男孩回頭。

只見悅兮紅著的眼眶再也綳不住了，她的眼睛里含著顫抖的淚水，像暴雨後的水珠，藏在花萼里，嗓音低啞，在他耳邊輕輕響起，有些飄渺，就如離了的心：「旭陽哥哥，我是不是再也沒有媽媽了」

——

悅兮瞥向窗外，聽著老師：「這節課就講到這裡，下課」

老師前腳剛走，陳舒就立刻回過頭來，道：「你們附中的老師都這麼愛拖堂嘛？」

悅兮不知怎麼回答，無奈撓撓臉看向宋繁，宋繁心領神會，不顧嘴裡沒嚼完的烤冷麵回答：「這個老師我們都叫她姚拖拖，她姓姚，巨愛拖課」

悅兮從抽屜里拿出雞蛋面和奶茶，陳舒回頭拿上飯卡剛準備叫悅兮一同吃飯，就看見悅兮桌子上的午飯，只好拍拍前面的女生一起買飯。

教室里大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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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飯了，更加清凈。

悅兮掏出耳機，再次帶上，骨節分明的手在手機屏幕上敲打，耳機里換了個旋律。

「把昨天都作廢

現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愛情給我機會

如果我錯了也承擔

認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誰

……」

悅兮就著歌安安靜靜地吃著面。

突然，右耳一空，耳機線向窗外延伸，因為耳機線不太長，悅兮也被牽著向窗外傾斜，悅兮不得不咬斷麵條，站起身微斜向窗外。

「好久不見」

悅兮聽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微微一愣，嘴巴一閉一合，冒出四個字。

「好久不見」

「大哥，你怎麼來了」

宋繁終於注意到旁邊人的異常，瞥了一眼，脫口而出。

男人眉眼彎彎，清澈的眸底好像有星河一般，沒有絲毫的雜質，讓人看了忍不住沉淪其中。

「看看一班怎麼樣」

悅兮安靜了半晌，把左耳的耳機抽了出來，遞給了安旭陽後繼續坐下吃面。

安旭陽也不惱，胳膊一伸，把右耳的耳機又戴好在悅兮的耳朵上。

「我說過我不閃躲

我非要這麼做

講不聽也偏要愛

更努力愛讓你明白

……」

悅兮微微一愣，繼續自顧自吃面。

「看來你們一班不錯」

半晌，同學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不止是一班的，隔壁二班，三班也回來了不少人，都看著靠在窗沿的少年，還有那條明顯的白色耳機線另一頭的人。

「哇，這帥哥是誰啊」

「好帥，完全是我的菜」

「噓，你沒看到耳機線連著誰呢，沒準兒人帥哥來找自己女朋友的」

……

悅兮不喜歡被人議論，有些煩躁。

吃完最後一口面，拿出紙巾，淡定地擦擦嘴，抬頭看向窗外的某人，他眸子溫和地注視著她的一言一行，唇角含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

這時，陳舒挽著前桌女生的胳膊回到教室看到這一幕，有些錯愕的看著窗外的少年，愣怔了片刻，然後不自覺地紅了臉。

「我走了，放學回去替我向悅伯伯問好」

安旭陽放回耳機，寵溺的看著悅兮，順便拿走悅兮吃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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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盒。

安旭陽一走，陳舒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座位，紅著臉問：「悅兮，那個帥哥是你什麼人啊」

「朋友」

「我大哥，安旭陽，怎麼樣帥吧」

陳舒欣喜了片刻，又略帶羞澀地問：「那他…有女朋友嘛」

悅兮還沒回答，宋繁搶著答道「沒有，但據我所知，我大哥他有喜歡的人，而且喜歡很久了」

陳舒身子微微一僵，訕笑了下，而後黯然離去。

悅兮抬頭看了眼時間，距離上中自習還有近半個小時，她無所事事地翻著抽屜，摸到一個溫熱的東西，掏出來一看。

一杯奶茶。

悅兮今天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只是因為安旭陽來串班的原因，現在班上的話題都圍著她轉。

「哎，你說那女的到底是不是那帥哥的女朋友」

「我感覺是吧」

「那帥哥之前也是附中的，叫安旭陽，年級第一，只是分班時自己主動去了三班」

「好可惜啊，差點就可以和帥哥一班了」

「還有那女的，你們最好也不要惹，不管是不是安旭陽女朋友，因為……」

……

好聒噪。

悅兮把手機口袋，拿著奶茶邊喝邊走出教室，直奔圖書館。

附中的圖書館也有嚴格的等級分類，總共有四樓，一二樓都是公共的，不分身份，而從三樓開始就是有權有勢的人才能享受的地方，四樓更是神秘，只有校長還有各投資人才能入內。

圖書管理員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當上圖書管理員的，看見悅兮的老面孔，客套寒暄了幾句，就把三樓大門的鑰匙拿給了悅兮，悅兮道過謝，直奔三樓大門。

悅兮看著與一二樓截然不同的三樓，清冷而又充滿貴氣。

她嘴裡叼著吸管，熟練地走向了一排書櫃前，抬頭用懶散的目光去找需要的書。

找到了。

悅兮胳膊一伸，在快碰到書的時候面前出現了一個骨節分明的手，她快悅兮一步拿下書。

悅兮偏過頭，看著眼前的……女生。

她比悅兮要高一些，身段窈窕，面龐白皙，好似無暇的美玉一般，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意，兩個酒窩使得她愈發顯得俏麗，穿著一身白色的蓬蓬裙。

「你好，我叫曲詩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