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前塵舊夢

不知為何，聽到這些白念念的心臟竟有些微痛，她也是鳳凰，可婆婆說她是撿來的野鳳凰，所以這些年她不曾好奇過自己身世。

「你脖子被人下了一把隱靈鎖，也不知是為了要隱藏什麼。」容雪是故意這麼說的，為的就是在白念念心底埋下一顆種子，只有這樣，她才能再來求助於他，有時候容雪也覺得自己心思很重，可為了白念念他又不在乎。

白念念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並沒有摸到他所說那把隱靈鎖，心下狐疑他說的話是否屬實。

可她自己也知道婆婆這些年很少提及她的前塵往事，只說那些都是些很久遠的事，叫她不必再想。所以眼前這人說的話，真假亦是難辨。

「這玉佩你且先收著，等你想見我了，就來天宮找我。」容雪將玉佩拋給了她，轉身向著桃林深處走去了。

縱是心裡捨不得，便也忍下了，數千年都等過來了，他也不在乎這一時片刻。

白念念接過玉佩，純白色的玉身上還有幾縷淡紫色的紋路，觸手生溫，可見這是個好東西，反覆看了看，發現這玉佩上右下角還刻一個字「念」。

白念念蹙了蹙眉頭，這是她名字里有的字，抬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襲白衣勝雪，看起來光華萬丈，又似乎萬年孤寂。

梧桐山是群山深處一座獨立的仙山，山體聳立高入雲端，無數修鍊的生靈與奇珍異獸都生活在這裡，而她同婆婆長久居住在梧桐山的深處。

白念念扶著洞口的岩壁有些心虛，又不敢停下腳步，只好躡手躡腳的往洞內走去。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一身的桃花香，去哪兒野了？」婆婆隨意的語氣自洞內傳出，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白念念腳下一頓，心道：還是晚了一步。但一想到今日桃林遇見的人，她還是走到婆婆身邊，試探的說道：「婆婆，我今日去桃林，見到了一個人，他同我說了萬年前璇璣城的事。」

「哦？什麼人竟能知道萬年前的事？」婆婆忽然神情嚴肅看著白念念。

白念念搖了搖頭說:「這人修為高深莫測，也並沒有告訴我他名字。倒是一襲白衣，面容俊逸，彷彿像畫中人一般。」

婆婆神情凝重，想起了數萬年，天地初開之時戰亂不斷，有那麼幾個遠古家族因為族人甚少，也不便與那些龐大的家族爭地界，便都相繼退隱，鳳凰一脈便是隱匿於凡間了，本以為不參與那些戰爭便能安穩度日，可天不遂人願，多少年後還是遭遇了滅頂之災。

至於原委，她倒是不知，只不過她與鳳凰一族的組長有過命交情，聽說這件事後她便來看看，沒想到還能救下她一命。

「當年的事我並不知情，在那場戰亂中，恰逢我路過，見你躺在一片血泊當中，奄奄一息的可憐極了，你父母於我有恩，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今日在桃林遇見的人……」婆婆緊張的抓起白念念的手，欲言又止……

白念念不知道為什麼婆婆會如此緊張，她受了重傷昏睡了一千多年，醒來后之前的事便都不記得了。

疑惑之際，又聽婆婆道:「知道當年這事的人一定不簡單，你千萬要小心此人。」

白念念點了點頭，這份時隔千年才聽人提起的家族之仇，她聽著恍然隔世，竟然也沒有什麼感覺，彷彿是聽著一個故事，而自己不是這故事中的人一般。

沉默了半晌，她心裡有了一個打算。

「婆婆，我想我是時候離開了。」今日碰上的這位男子似乎勾起了她腦海中的一絲回憶。

有些事情不知道便罷了，可一旦知道，便要知道個清清楚楚，心裡才算痛快。

婆婆看著她，心思有些凝重，她折了一半的修為才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所以並不想讓她離開。

可轉念一想，她又看得開，畢竟緣來緣去的，每個人都有最終的歸宿，總不能將她困在這山裡一輩子。

既是強留不得，臨行前，婆婆輕嘆了一口氣，手指一彎一道金光攝入白念念的眉心：「去吧！」

白念念俯首作揖，拜別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