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狸蘭

「咚咚」

「咚咚」

「咚咚」

敲門聲在光陰巷中回蕩，敲門的手穩定有力，每一次敲擊的間隔都完美地一致。

此時，已是午夜。

「什麼人？」

睡眼惺忪的齊天先是這麼想。

「咚咚」

「咚咚」

彷彿被一陣寒風剝光了衣服，齊天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這絕不是人手能做到的敲擊聲！

「是惑心？是幻境？」

「還是傀儡妖靈之屬？」

「奇怪！我為什麼第一反應是惑心術法！」

「靈明！」

齊天呼喊道。

可靈明卻不在院子里。

通過契約，齊天能感覺到靈明的狀態很好，無需擔心。

「看來是沖著我來的！」

「咚咚」

「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

齊天心頭的寒意更濃...

「李先生！您還在嗎？」

「刷啦」

瑩瑩的綠光亮起，驅散了齊天的恐懼。

這下齊天反倒有些吃驚起來。

「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一下子急促起來，彷彿被什麼所追趕！

既然桃符還能響應，那麼這敲門聲就與惑心無關，與幻境，秘境也都無關。白厲講過，這些東西都會被李先生的桃符克制。那便只能是有實體的東西：傀儡，妖獸，或是裝了機關手的人。

齊天抬手招出護體靈光披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

一個披著破爛斗篷的身影印入眼帘。

「咔噠」

他的頭，掉了下來。

齊天情不自禁後退了一小步。

但緊接著，那身影又把自己的頭扶到了脖子上。

【墨】

護體靈光照耀下，齊天在那「人」斗篷上看到一個這樣的刺青。

那的確不是人，而是一具傀儡。

只是深更半夜，靈明不知去向，被傀儡找上門，怎麼都透著些詭異，十分地滲人。

「......」

「買...」

「...通行符牌.....」

「...十萬文...」

嘶啞而斷斷續續地聲音從傀儡腔體某處發出。

這下，事情變得更加詭異了。

「它為何會知道我住在這兒，我有通行符牌？」

要知道，這可是齊天搬進來的第一天！

而通行符牌這東西也沒有任何明顯的波動可以被探測！

「所以，還是沖著我來的！」

齊天緊緊握住桃符，精神越發緊繃起來，他攥住桃符，盯著那傀儡。

「呼！」

「什麼！」

齊天驚叫出聲。

一陣遮天蔽日的淡紅色濃霧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傀儡，也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死寂的巷子，冬日午夜，漆黑的巷子更顯陰森。

「它是誰？」

「它是誰派來的？」

「靈明去哪兒了？」

回到屋中的齊天再也沒有了睡意，他餘光不經意了一眼房間的角落，這一眼，他駭的三魂七魄都險些出走！

「！！！！！！！！！」

「糟了！！！！！」

一縷紅霧，鑽入了包裹中。

原來，紅霧的始作俑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庭院內。

地下五寸。

靈明按照師傅的話向下探，對戌土之氣十分敏銳的他發現了地下一處巨大的空洞。

果不其然，一間密室深埋地下。

蛇鱗地下五寸不過是入口。

密室長寬不過一丈，恰好能容納一人自由活動。密室里有一丈石桌，一蒲團，石桌上有一本猩紅的羊皮捲軸。

兩點金光在密室中亮起，隨後熄滅。

靈明石眼金睛全開，仔細地又探了一下這密室，可出了捲軸，並無其他玄機。

「看來，師傅說的就是這個羊皮捲軸。」

靈明捧起捲軸。

「齊天在睡覺，帶上去鬧出什麼動靜把他吵醒可不妙。」

「師傅說的是以後他遇到問題才能給他，現在給他可不成。」

「而且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動靜！」

「滴答」

「滴答」

機關鐘的聲音響起，捲軸自動展開，猩紅而扭曲的血字一個接一個浮現，嚇了靈明一跳。

「我叫靈明，當你看到這封羊皮紙，我一生最重要的夥伴，我的御妖師齊天已經死了。」

「咔啦咔啦」

猩紅的死字引入眼帘，靈明僅僅地攥出石桌一角，不自覺竟把石桌捏出了道道裂痕。

「我們在暴風雨夜結緣，如果不是他，我已經化作頑石，此生都無法破石而出。」

「沒有拯救他，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也因此我的道途受阻，修為卡在潛龍再無突破天妖的可能。」

「在師傅的幫助下，我凝出無數封跨越時空的血書。」

「不管你是什麼時期的我，既然你能看到這裡，就說明你現在已經能識文斷字，靈智已開。」

「我也無法確定現在情況到了那一步，讓我們從頭開始......」

「學宮試煉最後，我們本應敗在贏苛手下，師傅的靈魄倒流了時間，又承受了【--】的代價，逆轉了命運。」

「而獲勝當天，【---】的妖魄侵蝕了齊天的魂魄，修改了他的記憶，從此他忘記了師傅的存在，所有相關的記憶都被取代和刪除。」

「來到稷下，李先生的桃符壓制了【---】的妖魄，但是隨我們一同來到稷下的通行符牌中還藏著另一塊妖魄，就是那塊妖魄，入夜後不斷地分裂出一個個化身侵蝕著齊天。」

「這是【斬魄】小神通，如果當時我能早些覺醒，每晚斬殺試圖侵蝕齊天的妖魄化身，就能極大延遲侵蝕。」

「【天台】-【靈谷】-【震蕩】-【滅魂】」

「稷下學宮的李先生和祭酒大人都是性情溫和的天妖，可以完全信任。」

「小心光陰巷！」

「不要讓齊天跟打更人做交易！」

看到這裡，羊皮紙幾乎要被寫滿。

羊皮紙的最後。

「血書的篇幅有限，如果你已經錯過了稷下學宮時期，那麼就一定要抓住後面的機會！」

「只要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一切都來得及！」

「如果血書的篇幅耗盡」

「血祭人魂即可」

「活祭十五人，便可得到我留給你的全部信息！」

靈明駭然，遠遠地扔掉羊皮紙，只是紙上記載的【斬魄】小神通彷彿為他量身定製，掃了一眼便在【靈明】特性的作用下徹底學會了。

他飛快地離開密室，衝出地面！

「通行符牌！」

「妖魄侵蝕！」

這羊皮紙，有古怪，但上面的信息卻值得相信！

靈明衝進房間。

果不其然！

一道紅霧化成的蝴蝶狀蓋住了齊天，齊天已陷入了昏迷，痛苦地呻吟著。

金色的鎏光一閃，一根長棍出現在靈明手中。

狂怒之下，暴戾的妖力如發狂地野牛衝過兩道奇異的關卡。

【天台】-【靈谷】！

眼中犀利地精芒霎那間鎖定了紅霧的薄弱之處。

那是已刻入戰鬥本能的識破！

長棍的兩端，一灰一黑兩道符文顯現。

【震蕩】-【滅魂】！

「轟！」

長棍破空，發出爆響，金色的長棍帶著無形的波動狠狠地將紅霧震蕩開，棍尾黑色符文微微一亮，金色的閃電快速劃過被打散的紅霧，將之徹底消滅。

齊天悠悠轉醒，他就見眼前一根長棍橫在鼻子前。

「？」

「阿巴阿巴阿巴」

兩人一時間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