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清明果
劉氏當然也知道婆婆在心疼她，心裡暖洋洋的。
張氏這時聽到廚房的動靜，也過來看了，一來就看見弟妹挺著個大肚子正彎腰從木桶里舀水出來淘米，忙叫她停下：「哎呦老二家的，你這身子不方便就先休息，讓我來，你這可大意不得。」
劉氏哪好意思讓大嫂一個人干，平時她就已經很照顧自己了，今天做清明果事情多，張氏一個人哪裡忙得過來？
「大嫂，我這淘個米不費事，今天事多，大家一起干快些。」
「快些啥啊快，你挺著個肚子還沒我弄一半快呢，你放下休息去，我來洗。」說著也一把就搶過了劉氏手裡的木瓢，
劉氏不好意思：「那就辛苦大嫂了！」
「嗨，誰還沒有個不方便的時候呢？當年我懷三田的時候還不是你幫我？我們是一家人，互相幫幫忙不是很正常嘛？」
劉氏聽張氏是真心實意的，感動得很，慶幸自己這個婆家個個都很明事理，雖然不富裕，但日子卻是過得舒心。
王氏也樂得見著她們幾個妯娌相處和睦，見她兩人知道怎麼做也就不管了，出去找點黃豆出來炒。
炒好的黃豆也磨成粉，再加點糖就能做清明果的餡了，這種甜口的小孩特別喜歡，家裡孩子多，要多包幾個甜餡的。
當然，還要做些咸口的，有的人家是包豆腐粒，將豆腐切丁，放少許油加辣椒炒好，包進清明果里。
但嚴家人不太喜歡這個味道，況且還要去買豆腐，多餘得麻煩，所以王氏決定做咸口的紅豆面。
紅豆昨天晚上都已經泡好了，這會兒撈出來洗乾淨，挑出壞了的，開始上鍋煮，煮到軟爛再全部倒出來放鐵鍋里炒，直到將水分炒干，就剩紅豆泥時加入鹽，翻炒均勻就好了。
其實這個方法做的甜的紅豆沙更好吃，只是紅豆沙要求口感細膩，而莊戶人家是捨不得將紅豆的外皮撈出來的，再說紅豆沙還需要大量的糖，嚴家哪裡捨得，只好做成咸口的紅豆沙了。
王氏這邊在做餡，張氏已經端著簸箕去後院的石磨磨粉了。
嚴洛和幾個侄子這時也起床了，洗漱好了就乖乖待在家裡看嫂嫂們怎麼做清明果，主要是等著吃。
嚴家或者說整個天星村的人家只有在過節的時候才偶爾做點粑粑或點心吃，並不是經常能吃到，所以孩子們都很期待。
王氏也不叫他們干在家裡等，吩咐他們將昨天掐來的清明草和嚴大郎上山摘的箬竹葉洗乾淨。
昨天掐的清明草實在有點多，嚴洛和幾個侄兒洗了好久，當然，主要是大田二田兩個洗，她和三田完全就是湊個數。
等他們將清明草洗好，王氏抓了今天要做的，其餘全讓三田他們拿簸箕攤開拿到院子里晾曬。
做完這些，張氏也將米粉磨出來了，現在就是做清明果的時候了。
先將清明草放鍋里煮爛，然後再加入到微黃的米粉里，邊加邊用筷子攪拌，這時候就要看做的人的手藝了，清明果好吃不好吃，看的可就是這一步。
不能揉太幹了，太干口感不軟糯，特別是糯米放得少的情況下，但也不能揉太軟，不然最後蒸出來的清明果沒型，軟塌塌的也不好吃。
對清明草的多少也有要求，放太多了清明果顯臟不好看，放太少了不顯色也不好看，總之，揉清明果的麵糰啊，就是個技術活。
嚴家要說做清明果的手藝，那絕對是張氏做得最好，今天也是她在揉面，將面揉成光滑的麵糰，就可以包清明果了。
這個環節是孩子們最喜歡的環節，因為這時候他們也可以幫忙了，當然，這裡不包括像嚴洛和三田這樣的小孩，他們太小了，讓他們上手如果包不好那不是在浪費嗎？
所以，最終包清明果的人也只是王氏和兩個媳婦，大田二田這兩個男孩子對包清明果可沒什麼興趣。
用手在麵糰上揪下一個大小合適的劑子，再壓成稍厚的面片，舀上一勺紅豆面或是黃豆面，將餡包進裡面使其不漏，再用一張箬竹葉纏上一圈，清明果就算包好了。
王氏和兩個媳婦配合默契，包出來的清明果大小均勻，形狀統一，沒一會兒，十多斤的清明果就包完了，得了滿滿的一大簸箕。
包好的清明果還是生的，要上鍋蒸熟，在灶上的大鐵鍋里加水，放上甑子，把清明果按順序擺放在甑子里，水開上氣后再蒸小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這時候就是最難挨的時候了，大人們還好，小孩子卻是難以抗拒上氣后蒸清明果散發出來的清香味道，嚴洛和三田在清明果上鍋蒸了后已經來看三次了，最後直接就守在廚房的灶邊，等著第一個吃到清明果。
王氏喊了幾次喊不聽，只好交代他們里灶邊遠點就隨他們去了，誰又不是從那時候過來的呢？
終於，小半個時辰后，清明果熟了，張氏來把灶眼裡的火褪了，等溫度稍微降下去了點，才來揭開甑子。
嚴洛和三田兩個已經等不及了，其實大田二田他們也有點迫不及待，只是他們要大點了不好意思像小姑和弟弟那樣到灶房來等，但現在看清明果熟了也一下衝進了廚房。
嚴洛在灶邊墊著腳往甑子里看，奈何個頭實在太小，怎樣都只能看見甑子外面。急得她只好和張氏求助：「大嫂，清明果熟了嗎？我要吃清明果。」
張氏見他們猴急的樣子，笑罵一聲：「真是些小饞鬼，清明果熟了，我這就拿出來，你們都讓開點，現在清明果還很燙，小心燙到你們。」
說著就伸手到甑子里快速拿了兩個出來，先給了嚴洛和三田一人一個，誰讓這倆最小呢。可不敢直接遞給他們，一人拿了一個碗給他們裝上。
再伸手又給大田二田拿了一個，這倆孩子大了，張氏也不慣著，直接拿給他們，兩人拿到清明果兩隻手來回倒騰幾次，才勉強拿住了。
嚴洛拿到清明果並沒有走，見在場的人都得了，和張氏說：「大嫂，我還要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