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月下持刀者

』守夜者小隊即將到達，請配合傀儡的行動偽裝成即將受害的學生。』腦海里是x女士的聲音。

這句話剛結束，金結夜發現自己突然就來到了教學樓大門處，身旁還有一個小混混的屍體。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穿黑色斗篷的『人』，他的臉正中央有一條縫線，就像是曾經被砍成了兩半又縫合起來了一樣。

他對著結夜舉起了右手，手指骨節處和當時暴走的結夜一樣長出了尖利的骨刺。

裝的挺像真的嘛……

刺痛傳來，結夜獃獃的看著自己的胸口，那裡有骨刺穿了出來，能感覺到到身體的血液在向外爭先恐後的奔跑。

他被黑色斗篷的怪物從身後刺穿了身體，高高的舉了起來。

不是說演戲嗎？來真的？我要死了？

結夜不敢置信的看著怪物的臉，腦海里思緒雜亂，並沒有很大的痛感，意識漸漸開始抽離，想睡覺了。

看來我是被騙了，剛簽約契約就要收走我的靈魂了嗎，真是該死……

傀儡舉著金結夜，走出了教學大樓，迎面而來的是齊一帶領的守夜者們。

「傷害停止！」一聲歷喝傳來，有什麼東西打在了自己身上，只感覺到體內涌動著溫暖的水流，像小時候媽媽的撫摸一樣溫柔。

金結夜身上有藍色的光不斷閃爍，他看到了前方的景象，齊一雙手結印，眼睛緊閉，嘴裡咬著一根樹枝。

片刻之後，齊一睜開了眼睛，縱步而上，有一道寒芒一閃。

傀儡的手臂被斬斷，齊一抱住結夜一個彈步又返回了人群里，馬上有人接過他，喂下一顆藥丸。

感覺到意識重新清晰起來，金結夜有一種在水裡即將被溺斃的時候被人拉出水面的慶幸和感激。

傀儡舉起了剩下的一隻手。

無數銀白的寒芒縱橫劃破了空氣，不斷響起類似金屬交擊格擋的聲音，火星不斷閃現又熄滅。

暴風驟雨的攻擊結束，守夜者們或多或少都帶著傷，空氣里再次充滿了血的味道。

齊一右臉頰被劃破，血染紅了半邊臉，他向後斜舉右手的刀，微微下蹲。

天上銀月灑下月光，一人月下持刀，身前是黑衣怪物。

「保護好那小子。」齊一說完，化為殘影，身後留下彷彿日之國浮世繪的水流景象，彷彿此刻現實空間里的空氣變成了畫布，有異樣的美感。

「溫品你幹什麼？」一名守夜者拉住一個要衝上去的年輕人，是那個拿著倉鼠的人。

「去幫老大啊？」溫品看著拉著他的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次任務緊急，沒來得及和你說明，現在隊長手裡拿著b-012，怪談榮耀之刃，它的效果非常強大，但是有一個影響是會讓拿著它的人和鎖定的目標強制單挑，你衝過去的話馬上就會被分屍。」

聽到這句話，溫品愣了下，只好停了下來，他剛剛加入守夜者沒多久，這是第一次作為隊員執行任務。

他看向齊一，眼神里充滿了著急和擔憂。

月光下，齊一和傀儡的身影不斷交錯，普通人的眼睛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有無數的殘影留存。

傀儡額頭突然長出一隻眼睛，射出一道黑色的光，速度極快，齊堪堪舉刀擋住，黑霧在眼前炸開，齊一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三，烏鴉眼。」齊一低喝，手中的刀微微一震。

空中出現三隻黑鴉，它們呈現三角形。

傀儡胸口處浮現了三隻眼睛，眼球轉動一圈以後，閉上了。

雷光從眼睛處炸開，原本三隻眼睛的地方炸成了園洞，電光順著血肉滋滋流動。

「斬！」齊一飛掠而過，刀光如月，身後傀儡頭高高飛起，血霧炸開，身首分離倒在了地上。

「贏了！」溫品激動的握住拳頭揮了一下，老大不愧是老大，帥的嘛不談。

齊一緊緊的盯著傀儡的屍體，眼神並沒有放鬆。

如果是這個東西，不可能會讓d-111，觀測倉鼠變黑，這個怪物的實力頂多只有c，而黑色代表的是有a級怪談存在。

突然，月光下的天空上方，有一個生物顯露身影。

它周身浮現白色的光芒，和人類一樣的五官雙目緊閉，身後是長長的羽翼，氣質聖潔而威嚴，它就在月亮下方，俯視著這個世界。

「卧槽，那是什麼鬼，天使嗎？」溫品目瞪口呆。

「隊長，請下指示。」拉住溫品的男人對著齊一說道，語氣里有一些藏不住的恐懼。

「你們使用c-015撤退。」齊一握緊手中刀。

「可是……」

「沒有可是，撤退並呼叫上級，這是命令。」齊一斬釘截鐵的打斷，看著天上的天使，那個東西好像是『神明』級別的怪談，搞不好今天……無法全身而退了。

聽到齊一的話，男人咬了咬牙，對著拿著薯片的人點了點頭。

空氣一陣怪異的扭曲，守夜者和金結夜都不見了，除了一個人。

看著跑到自己身邊的溫品，齊一無奈的說道：「老子不是說了撤退嗎，敢不聽命令，信不信回去我弄死你？」

溫品臉都因為害怕和緊張僵住了，他艱難的開口說道：「別廢話，要是能活著回去，你愛踏馬怎麼罰怎麼罰。」

齊一搖了搖頭，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好吧臭小子，今天就一起死在這吧。」

溫品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就這麼沒信心嗎，還沒打呢。」

月下天使突然消失不見了，就和祂出現的一樣突然。

齊一和溫品面面相覷。

「哈哈哈，一定是被我的帥氣震懾，沒想到我的容顏連神明都要自慚形穢，退避三舍。」溫品傲然而立，輕輕點頭。

齊一嘴角抽搐，右手突然就充滿了力量，一掌拍翻了溫品。

……

這是一間審訊室，燈光全是冷光，桌子上坐著兩個人，一個人面前是電腦，一個人死死的盯著坐在審訊椅上的金結夜。

「姓名」。

「金結夜。」

「年齡。」

「十六歲。」

「職業。」

「第三高中學生。」

「人類是什麼樣的生物？」

「啊？」聽到這個問題，金結夜一臉莫名其妙。

「回答我的問題，人類是什麼長相的生物？」

「呃，人類是像猴子一樣的生物。」

「詳細描述長相！」

「正常人類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兩隻耳朵，直立行走，有雙手雙腳。」

「詳細描述你為什麼晚上在學校，你的教室里同學是怎麼死的。」問話的男人肩膀上跳下一隻倉鼠，它舔了舔自己的手和毛髮，小小的眼睛看著金結夜。

金結夜只覺得腦子裡暈沉沉的，他回憶了下當時的情況，開口說道。

「我被他們欺負毆打，然後打了一陣子，我突然感覺到他們沒打我了，我爬起來就看到，看到一個黑色斗篷的怪物，地上全是他們的屍體。」

說完這句話，金結夜面露恐懼，身體微微發抖。

男子看了眼倉鼠，神色微微緩和，說道：「喝口水，繼續。」

結夜喝了口熱水，定了定神，繼續在腦子裡回想。

「然後那個怪物看著我和剩下的一個人說，你們跑吧，只要跑出這個教學樓大門，我就不會殺你們了。聽到這句話，我就看到那個混混拉開門往外跑，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就跟著一起跑了。」

「然後呢？」

「我跑到教學樓大門，我就看到那個混混倒在地上的屍體，然後那個怪物就在我前面，它看著我笑，然後把我刺穿了……」金結夜感覺說這句話的時候，胸口還隱隱作痛。

「之後就被它舉著來到了外面，看到了很多人，然後有個人拿著刀和他戰鬥，還看見了天使，突然感覺頭暈沒意識了，醒過來就在這裡回答你的問題了。」

金結夜嘆了口氣，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自己該不會是瘋了吧，現在這些都是妄想出來的，說不定現在自己正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雙眼痴獃的看著天花板的燈呢。

漫長的問話結束了，那種滋味實在不好受，問話的人的眼睛就像刀子似的扎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隻倉鼠。

金結夜坐在休息室里，感覺自己腦袋一抽一抽的疼，而且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直充斥心中。

「隊長，審訊完了，確實是學生，信息也吻合，觀測倉鼠沒有察覺任何異樣，自我認知正常，精神領域沒有測出有污染。」審訊的男人對著坐在沙發上的齊一說道。

「好，之後清除目標記憶，但是派兩個人盯著他觀察一段時間，我總覺得這次的任務過程很奇怪。」齊一點了點頭說道。

「老大，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這小孩應該就是個單純的受害者吧。」溫品在旁邊喝著咖啡，語氣漫不經心。

「小心些總沒錯。」齊一不再說話，靠著沙發閉目養神。

……

深夜，金結夜家，只有他一個人，此刻正在床上睡得正香。

卧室的窗上，有兩雙透明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

而客廳里的沙發上，還有一個金結夜坐在那裡，他看著卧室的方向，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