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喵絨絨

隨著一縷金光緩緩刺破夜幕，世界在這一刻迎來了黎明。

從獄門出來后，肖牧一個人漫步在寂靜的街道上。

看著朝陽從東方升起，他將學校發的一次性護符丟進了垃圾筒里。

白天是生者的時間，日輪之下，人們不再需要為隨時會被邪祟奪走生命而擔驚受怕。

幾分鐘后，肖牧來到了一棟矮矮的小平房門口。

這棟房子是他和蘇晴湊錢買的，很簡陋，但作為暫時的安身之所也足夠了。

就在肖牧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一聲輕盈的貓叫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扭頭望向一邊，一隻小黑貓正伏在草叢裡怯怯的望著他。

它的眼睛是酒紅色的，看上去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貓？」

鬆開了把手，肖牧嘗試性的朝著它走了幾步，結果黑貓不為所動，依然直勾勾的盯著他。

「哦？」

肖牧頗感意外，他這一身的殺氣居然還有動物不會被當場嚇跑。

就這呆楞了一會兒的功夫，肖牧的掌心處傳來了毛茸茸的溫暖觸感。

低頭一看，小黑貓居然主動將頭湊了過來，在他的手心上輕輕的蹭著。

新奇的觸感讓他愣在了原地，當他的手撫摸在柔順的皮毛上時，心中產生了一種奇特的愉悅感。

這種感覺很讓人放鬆，就連他冷習慣了的臉色都不由自主地緩和了下來。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擼貓，感覺還真不錯。」

讓這團小毛球在掌心蹭了一會兒后，肖牧抽回了手，總感覺這隻貓過於親人了。

野貓就算性格比較親人也不可能像家貓一樣跟一個陌生人撒嬌，不過蘇晴以前倒是在一個動物救助站里當過志願者。

難道這貓被她救助過，所以就對人類徹底放下了戒備？對於流浪貓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況且這貓體態嬌小，成沒成年肖牧都不確定，貧民區還離他家不遠，就這麼放著不管恐怕遲早出事。

想到這裡，肖牧猛的釋放出了全身的殺氣。

他要狠狠的嚇它一次，最好留下心理陰影，讓它只要一見到人類就立刻跑開。

這樣起碼能保證它不會死於對人類的信任。

但結果又一次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只見貓咪疑惑的歪著頭，然後。

「喵~」

肖牧：「......」

能把看著它圍著自己繞啊繞，用小腦袋不停蹭著褲腿，肖牧無奈的收起了殺氣。

看來殺氣對它是真的完全無效，是因為這貓太憨了感受不到危險感？

不管怎麼說，它的特殊性讓從來沒有被動物靠近過的肖牧產生了點其他的想法。

經過一番斟酌，肖牧最終決定先把它帶回家再說。

反正他這幾天情緒不怎麼穩定，能分散下注意力也是好事。

不過話說回來，養寵物這種事自己完全沒有經驗啊，是要先起個名字對吧？

俯身抱貓，進屋鎖門，放下貓咪。

望著它在地上縮成一團的模樣，肖牧想了一會兒，決定道：

「既然你摸起來就跟大號的絨球似的，那就叫你喵絨絨吧。」

確定好名字之後，肖牧本來還想著幫它弄個簡陋的窩，但腦袋裡強烈的昏沉感打斷了他的思緒。

用小碗幫喵絨絨弄了點米飯讓它勉強填了填肚子，然後肖牧就回屋睡了。

迷濛之中，他似乎看到門外閃過了一道人影，但他已經沒有起來查看的力氣了

慢慢的，無盡的黑暗籠罩了他的意識。

往常根本不會做夢的肖牧今天破了例。

感覺就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洋中，那令人窒息的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

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五感在這一刻被完全剝離。

恐懼、不甘、無力，種種情緒湧上心頭。

然而肖牧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徒勞的掙扎。

眼前的黑暗，耳邊的寂靜，與世界慢慢脫軌，這一切讓他想到了他一直在努力避免的東西。

死亡。

原來這就是，死的感覺嗎？

就這麼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肖牧幾乎快要放棄掙扎了的時候，一絲亮光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他本能的伸出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

光芒不斷擴大，直到徹底覆蓋了肖牧的視線。

眼前白茫茫一片，身處白光之中，肖牧的五感逐漸恢復。

等他再次睜眼，已然來到了一座宏偉的古老建筑前。

眼前的建築看上去像一座監獄，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刻兩大字。

「死獄」

字跡遒勁有力，蘊涵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光是看著，肖牧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快要被吸走了。

「這裡是，夢？」

低頭一看，自己正和面前名為死獄的建築一起踏空而行。

身體散發著淡淡的熒光，還有些透明，看上去就像靈魂一樣。

超乎常理的一幕讓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自己在做夢。

本著體驗新事物的想法，肖牧緩緩走向了死獄。

這座建築整體呈現墨色，正面是一扇帶著點暗紅色的巨大門戶。

門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肖牧看不懂的符文，也不知道是在鎮壓什麼東西還是純粹的裝飾。

雖說像是監獄，但論規模而言肖牧不覺得這建築會比一座小型城市小多少。

他非常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建築，她的出現是預示了什麼嗎？

想到這裡，肖牧伸手觸碰了大門，和現實別無二致的觸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做夢，但不代表他沒去特意了解關於夢境的知識。

這個夢，未免真實的太過了吧？

念頭剛剛升起，一道黑光就突然從肖牧的胸口乍現開來。

那枚熟悉的令牌又一次出現，朝著大門直直地沖了過去，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看著令牌遠去，肖牧忍不住吐槽道：

「是令牌，原來這不是普通的夢啊，還有，為什麼你每次出現不是在撞東西就是在撞東西的路上？」

「我現在嚴重懷疑你傳承的東西是蠻王衝撞。」

並沒有理會肖牧，令牌自顧自的融進了大門之中。

霎時黑光大放。

劇烈的震動以死獄為中心向周圍擴散了開來，那巨大的門也隨著敞開。

此時此刻，現實世界。

有著一對小巧貓耳的少女靜靜的坐在床頭。

肖牧的身體正不斷滲出墨色的氣體，面對這種氣體時少女畏畏縮縮的，似乎很害怕這種氣體。

但她依舊固執的守在床邊，靜候著著肖牧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