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何丹晴走後不久，白晟也緩步來到祭台

阿亓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緩緩睜開雙眼

只見白晟以一副勝者的姿態站在自己的面前

「真不容易啊，這麼晚了，你還專門來看我的笑話」阿亓出言諷刺道

「是不是很不甘心」白晟走近阿亓，俯下身子輕蔑的說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就這麼忌憚我，一定要親眼看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放心是嗎」阿亓問

「是！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放心」

「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不清楚嗎？你從一出生就是聖女，受萬民愛戴，而我，只有和別人勾心鬥角，才能做到今天的位置」白晟情緒激動的怒吼著

「你已經是南詔的王了，你還想怎麼樣，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是！我就是不滿足！從我即位到現在，那群老頑固就沒有一個是從心底服我的，百姓苦不堪言，邊疆戰事不斷，可是我這個王！卻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你就嫉妒我，嫉妒我什麼也不用做，只是寫了幾封信便安撫了老臣們的心，嫉妒我哪怕消失多年，百姓們還是會愛戴我，你害怕，害怕你的位置不保」

「對，你說的沒錯，我是害怕，你明明已經跟著祁遠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不是我想要你的命，是你先讓我活不下去的」

白晟歇斯底里的說道，只見他青筋暴起，雙目通紅，精神狀態瀕臨奔潰，猶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在其位，謀其職，你捫心自問，自你上任以來，為百姓做了什麼，若不是你荒廢朝政，怎會內亂不止，群臣不服」

「我沒有荒廢朝政！」白晟喊道

「你身為一國之君，真的看到過百姓的苦嗎？你有沒有見過屍橫遍野，荒無人煙的村莊，你見過骨肉相食，無人安葬的老嫗嗎？」

阿亓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一番番話，彷彿千萬把刺刀扎進了白晟的心裡

「你我兄妹一場，今日我來送送你，希望下輩子，你我都不要託身帝王家」

白晟說道，然後從腰間緩緩拿出一個破舊的玩偶，這是一隻用棉布縫成的小兔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阿亓看著白晟手中的玩偶，眼眶逐漸濕潤了起來

「這是兒時，你親手為我做的玩偶，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

白晟沉默不語，將玩偶塞在了阿亓的手中，然後轉身離開

「哥哥！」阿亓大聲的喊道，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玩偶扔向他

白晟回宮后，一想到阿亓說的那些話，便翻來覆去的坐立不安

「來人吶」

「陛下，您有什麼吩咐」宮人連忙上前

「找幾個身手好的侍衛隨我出宮一趟」

「是」

白晟喬裝改扮，帶著幾名侍衛連夜出了宮門，他想親眼看一看，阿亓所說的民不聊生到底是何等慘樣

天剛蒙蒙亮，白晟便來到了一個破財的村莊，烏鴉立於樹榦之上呱呱呱的叫著，只見大多數的屋子盡數坍塌，百姓們居住在半開半掩的小土堆里

順著泥路走了不遠，便聞到了一陣一陣的腐臭味，再往前看，只見幾個人衣衫襤褸的人正在分食著一具屍體，眾人噁心的直接吐了，趕緊繼續往前走著

走了一會兒后，來到了一戶人家，一個白髮蒼蒼的婆婆坐在門口，見人就問「有沒有看到我家阿雄」

「老婆婆，阿雄是您什麼人啊」白晟開口問道

「阿雄是我兒子，幾年前上了戰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你們有沒有看見他啊」

「老婆婆，您還有其他親人嗎」

「沒有了，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就只剩我這個老太婆了」

「老婆婆，你們這兒被餓死的人很多嗎？」

「是啊」

「朝廷不是撥救濟糧了嗎，你們都沒收到嗎？」

「救濟糧？什麼救濟糧，老婆子只知道，自從這個新王上任，老百姓苦不堪言啊」

「放肆！」白晟身邊的侍衛怒斥

「無妨」白晟說道

「老天不長眼啊，從前聖女在的時候風調雨順，現在百姓民不聊生啊，現在的新王昏庸無能啊」老婆婆說著說著，捶著胸口痛哭了起來，哭著哭著，突然栽倒在地，死在了白晟的面前

「老婆婆！」白晟見狀嚇了一跳，連忙蹲在地上將她扶了起來

侍衛伸手探了探老婆婆的鼻息，又翻了翻老婆婆的眼皮，摸了摸她的脈搏

「陛下，她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就死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從脈象上看，她已經許久未曾進食，且雙眼發黑，全身水腫，陛下，是餓死的」

「餓死的？」白晟猶如五雷轟頂一般，渾身發軟的癱在地

「是」

「去查，負責發放糧食補貼的是哪些官員，是哪些人，吞了百姓的性命！」白晟生氣的怒捶著

第二天上朝時，白晟正顏厲色的坐在朝堂之上

「朕昨日出宮巡訪，才知道底下的百姓，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私扣官銀！真是可惡至極，死不足惜！」

白晟雷霆大怒，將手中的摺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眾官員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不敢出聲

「吳嶺，聽說你納了十五個小妾，子孫滿堂啊」白晟朝著堂下名叫吳嶺的官員開口說道

「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啊」

「魯豐田，還有王懷壽，聽說你們兩個富可敵國，家大業大啊」

「王上饒命！王上饒命！」三人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求饒喊道

白晟從椅子上起身，走下台階，來到了三人面前

「誰給你們的膽子，說！」

「王上饒命啊，王上饒命啊，小臣知錯了」

「知錯了？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的貪婪，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白晟怒吼道，背過身儘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眾臣依舊不敢抬頭說話

他摸著手上的玉扳指，想起了傳位時的囑託，下定決心，轉身將三人踹倒在地

「王上饒命啊！」

「將他們的頭顱懸挂在城牆之上以儆效尤，其餘家眷，成年者一律斬首，幼者，男的發配邊疆，女的賣為官奴」白晟說罷，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階，轉身又道

「日後，若有人再犯，殺！」

此事一出，很快傳遍了全城，白晟將重新開倉放糧，下放官銀，並派重臣全程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