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蘇朝朝

肖陽的事情還沒解決，回蘇門又出現問題了，天賦門交換生弟子竟然昏死在門內，這下麻煩了，一不注意就會引起門派敵對。

蘇酥看著如出一轍的癥狀，如果是奪舍的話，想到些什麼，但是不敢相信。

幾日後，天賦門弟子醒來，蘇酥去看了一下，望著面前的弟子，蘇酥可疑地觀察了他一下，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問及他為什麼忽然暈倒，弟子撓了撓頭，說不出什麼名堂，就是莫名其妙暈倒了，聽到他們說他已經睡了幾天了，還感到不可思議，他自己感覺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睡了一覺而已。

天賦門弟子醒了，但是肖陽依舊沒有醒過來。

蘇酥咬牙切齒地看著肖陽躺著的樣子，罵道，「肖陽，你行，你有本事就躺著，不要醒來，我抽死你。」

蘇酥關上門，隱入了夜色之中。

一陣桃花香傳來，不是溫水君，那這香氣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酥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阿飄。

…

蘇朝朝生來便能看見旁人不可見的東西，確切的來說稱之為「鬼魂」。

或許是這副身子的緣故，出生早產體虛，容易被一些不幹凈的東西沾上。

蘇朝朝長大也是萬分坎坷，年少不懂事，分不清人與鬼，各種意外纏身之下，差點兒沒活過四歲。

因著她這體質原因，府上常年布滿各種符咒、陣法，至於真真假假誰能說的清，蘇朝朝是這府上唯一的小姐，她要說不是，一句話比誰說的都作數。

尚年幼的蘇朝朝也分辨不太明白什麼才叫管用，不過那和尚說，這府上的鬼魂已經超度的差不多了。

她是不信的。

因為那很早就投了井的小丫鬟抱怨道，那誦經的和尚怎麼沒將她超度去了，都是唬人、裝腔作勢的假和尚罷了！

蘇朝朝將這話告訴父親的當日，那群和尚便被下人拿著掃帚趕了出去。

蘇朝朝扳了扳手指，數不清這是被趕走的第多少個了。

蘇朝朝趴在牆邊，從牆縫裡看向外面的世界。

她從未出過門，可真算得上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深閨小姐了。

如果她熬不過這命數，或許一輩子便折在這院里了。

從哪來，從哪還。

事情的轉機，是因為一枚銅錢。

蘇朝朝院子里有一個鞦韆，盪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會像飛起來一樣，盪的很高很高，但那道高高的牆擋住了她。

那個晚上，她做夢了。

蘇朝朝夢見自己坐在鞦韆上，盪過了那道高高的圍牆，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人群、商販、青燈，這是她沒見過的樣子。

她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往人流中跑去。

對於外界的新鮮和好奇，讓她忽視了與她擦肩而過的人的異常，這條街道的每一個走起路都是虛的，臉色也慘白的許多。

「小姑娘，有什麼看上的嗎？價格好商量。」小販獻殷勤，把一隻簪子往她眼前遞。

蘇朝朝有些遲疑，後退兩步。「我，我沒帶錢……」

蘇朝朝沒出過門，自然也就不需要隨身攜帶錢財。

小販一聽，改了態度，連忙揮揮手。

「哎……你！」蘇朝朝有些生氣，蘇家的人對她向來是百般依順的，哪有見過這樣的。

那邊還在繼續嘟囔。

「買不起就趕緊託夢讓你家裡人給你燒點錢，看你這穿著還以為家裡富貴不會吝嗇……」

聽小販說的話，蘇朝朝哪還不明白，反應過來后，瞬間白了臉色。

蘇朝朝頓時眼淚溢滿眼眶，低頭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轉身飛快跑了，生怕身後頭什麼東西追了上來。

可除了那條街，四周都是黑的，只有散落的幾盞暗暗的青燈，映著這清冷的夜色。

蘇朝朝蹲在路邊，終於忍不住地哭了出來，哭的時候咬著衣袖，不敢哭出聲，怕招來禍端。

陌生的環境，飄蕩的鬼魂。

蘇朝朝精神緊繃著，害怕極了。

在被一隻手拍肩的時候，蘇朝朝終於崩潰的大聲哭了出來，不敢回頭看，緊緊埋在腿間，只見肩膀一陣陣抖動，低聲抽泣著。

隱隱約約聽見幾句話。

「要命就拿去吧，反正活的夠憋屈的，連門都出不去，天天還得防備面前的人是人是鬼，我下輩子再做爹爹的女兒嗚嗚嗚……」

那隻手停住，一個清朗的少年聲音笑起來。

蘇朝朝抬起頭，哭紅腫的眼睛看著那人，確認不是鬼魂這才開口道。「你笑甚……」

面前的人一身青衣，面容清俊，嘴角含著笑，但看上去像是個比自己還虛的病秧子。

他收了收笑意，並未做聲，只是開口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籠中鳥，金絲雀。你以前是不是叫蘇雀兒？」

蘇朝朝謹慎地看著他，整個人提防著。

「你問這些做什麼？」

「那就是了。」

竹林彎了腰，竹葉沙沙作響。

「你素來便能看見旁人不可見之物，那你便是信鬼神之說的。」他傾身將一片竹葉放在蘇朝朝的頭上，輕聲說道。「我是來還命的。」

蘇朝朝抬頭，把那片竹葉拿來下來，朝著他說道。「你我素不相識，你又不欠我什麼，我才不要你還什麼！」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這樣確實不宜……」

「你有錢嗎？」他認真地說道。

蘇朝朝被這麼一問，想起剛才的小販，有些惱，凶道。「沒有！」

「這不是有嗎？」他指了指她脖子上紅線掛著的一枚銅錢，這據說是蘇朝朝爹爹找人開過光的銅錢，用來辟邪的。

當然，這麼多年也沒辟多少邪。

蘇朝朝默念錢財乃身外之物，而且她或許就栽這了，咬咬牙拿了下來，遞了過去。

故意大聲說道:

「這可是我爹爹花大價錢給我開了光的銅錢！獨一無二、僅此一枚的！」

對方拿了這個銅錢，倒是詫異了幾分，帶著笑意說道。「不過你這個銅錢倒也不虧。」

「這銅錢便是你的買命錢了。」

話音剛落，蘇朝朝便感覺有人在身後推了她一把，往前栽去，蘇朝朝連忙拽住那人的衣袖，閉上眼。

幸好……沒有摔了個底朝天。

蘇朝朝睜開眼，哪有什麼人，哪有什麼竹林，手中握的是鞦韆繩索，失重感只是鞦韆前傾的力量。

月光灑落，一地清冷。

「小姐小姐！你怎麼跑出來了！」丫鬟慌慌張張跑了過來，額頭冒起汗珠，看來是被嚇得不清。

「我……半夜睡不著，便想出來蕩蕩鞦韆……」蘇朝朝沒怎麼說過謊，但也能感覺這話說出去都難以信服。

丫鬟起夜發現床上的小姐不見了，內心慌極了，這下看到人舒了口氣，一時之間沒有深究其中的緣故，只是連忙讓蘇朝朝回屋，別受了風寒。

憑老爺對小姐的寶貝程度，出了事自己可擔當不起。

蘇朝朝回頭望了那牆一眼，高高的，襯得夜色更加深不可測。

一片竹葉從發間飄落，蘇朝朝手疾眼快地抓住，藏在手心。

一顆心不知道為何撲通撲通的。

這個夜晚有些難眠，屋裡留了盞夜燈，蘇朝朝趁著燈光拿出竹葉放在眼前看來看去，反反覆復的、一遍又一遍。

過了一會，又悄悄從枕頭下摸出幾個用紅線串起的銅錢，放在胸前，突然用被子捂住頭。

最後實在悶得喘不過來氣，才冒了個頭，把竹葉小心放在枕頭底下，這才緩緩睡了過去。

－－－－－－題外話－－－－－－

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