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謀划
「尊敬的首相俾斯麥先生:
很冒昧的寫這封信打擾您,但是我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彙報。我雖然並非您的下屬,平日里也和您並無往來,但我想我生活在一個開明的、允許向政府提出意見的國家;雖然這封信的私人意味更重一些。
關於我在上文中提到的『極為重要的事情』,在這封信中我還不能說,因為我不知道這封信的第一個閱讀者是不是您;只有在確保您是第一個閱讀者的情況下,我才能向您彙報我所說的事情。
這件事情牽扯非常大,事關德意志統一,不能讓無關人士知道;如果您不相信我,那麼您繼續往下看就明白了:
奧地利-法國-小德意志
當然,這件事情最好面談,這樣講得更清楚一些。
您的仰慕者,陸軍少校,威廉姆斯·馮·荷爾斯泰因。」
俾斯麥坐在辦公桌前皺著眉,一邊看著這封已經被他翻看過無數遍的短短的信,一邊輕拂著他標誌性的大鬍子。他收到這封奇怪的信已經兩天了。他的秘書拆開看了這封信之後,覺得事關重大不敢怠慢:天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重大的事情,畢竟以前從來沒收到過這樣的信;於是就把這封信呈給日理萬機的首相大人看了。
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陸軍少校是何許人也?竟然能看出自己的計劃?俾斯麥開始對這個小小的陸軍少校感興趣了。這個荷爾斯泰因少校在信里所表達的意思非常明顯,甚至知道我會以對法國的戰爭來完成小德意志的統一;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人知道多少呢?有意思。俾斯麥頗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他立即鋪開信紙,決定給這個少校回一封信,讓他說說自己的看法;必要的時候讓他來柏林和自己面談也是個不錯的辦法。想到這,俾斯麥拿起筆,用好看的花體字書寫起來。
……
「……少校先生,您下次的回信將由我親自拆封閱讀,所以我想知道您的想法……請將您知道的一切都寫在回信里……」安東拿著信紙小聲的讀著。老子爵做夢也沒想到,安東提議的由他直接給首相寫信,寄信人的地方掛老子爵的名的辦法居然真的起效了,首相居然真的回信了。老子爵不敢怠慢,連信封都沒拆就把這封信寄回了安東那裡。這件事也讓老子爵開始覺得自己的兒子確實很有謀略,畢竟這種事情應該沒辦法靠他所謂的預知能力來提前知道吧;這種說法也就只能騙騙他的母親這樣虔誠的信徒罷了。
俾斯麥居然還真的回信了?安東看完了回信之後傻眼的想道。說實話,安東自己也沒啥把握;在他的印象里,首相這種職位不應該是每天都在和不同的人要麼開會要麼吵架嗎,哪有時間看一個毫無名氣的少校的信呢。本來他還預備了其他的方案,這下全都作廢了。
也好,省得我還要用其他的更麻煩的辦法。安東一邊偷笑一邊想。順手鋪開一張信紙,拿起筆,安東在信紙的開頭寫下「尊敬的首相俾斯麥先生」,然後奮筆疾書口若懸河一通狂寫,恨不得把歷史上俾斯麥的想法做法還有腦花都寫在紙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東寫完收工,把一疊信紙塞進信封裡面,在信封上按照俾斯麥的要求寫好后,他又給老子爵寫了一封信,大意是首相先生對自己的說法很感興趣,有可能得到他的召見,讓老子爵別泄露消息出去之類的。等到一切都完事之後,安東叫來管家,讓他去把信寄了出去。這個管家也是老子爵口中虔誠的信徒,也知道安東表現出來的所謂的「神跡」,自然是唯唯諾諾就差給安東磕一個了。
送走了管家,安東做回自己的椅子上,開始神遊。四次王朝戰爭的計劃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要等到和俾斯麥見面之後才能見分曉;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海軍了。安東想起之前自己計劃的讓德國海軍也擁有自己的傳統的事情。戰艦可以統一之後建造,學校也可以後面再說,但是有一樣東西是現在就要有的:那就是人。操作武器裝備的是人,縱然裝備有優有劣,但是人才是更重要的決定因素。這句話有兩種斷句方式,分別指代了海軍的軍官和水兵。
安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在一戰德國海軍中很顯眼的人;他經歷的主要戰役都在南大西洋,也就是智利之戰和福克蘭之戰;還有一點使他得以留名歷史,那就是海軍指揮官應同旗艦偕沉這一看法正是從他的戰死開始成為一個傳統。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他就是馬克西米利安·約翰尼斯·瑪利亞·休伯特·馮·施佩伯爵——你看他的名字長度就知道他在貴族圈裡面是多麼的拉轟牛掰——未來的德國遠東艦隊司令。當然,這一世安東可不想讓這樣一個有用的人被發配到遠東去指揮那幾艘破巡洋艦,他應該在本土當一個游擊艦隊司令,專吃英國人補給船的克拉肯才對。想到前世看加勒比海盜的時候印象深刻的挪威海怪,安東不由自主地覺得這個「吃」恐怕是字面意思。
有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是,在歷史上,施佩的祖籍並不是德國,而是丹麥——他於1861年6月22日出生於哥本哈根的一個日耳曼貴族家庭。1878年4月23日,年僅十七歲的施佩就從德國海軍軍官學校畢業,加入了德意志第二帝國海軍,以候補軍官的身份成為練習艦「貝尼塔」號的成員。1882年,二十一歲的施佩晉陞為少尉,在炮艦「海鷗」號上服役。由於行事果決幹練、御下嚴格而不失親切,施佩獲得了頗高的人氣,因此官運亨通、步步高升:在1887年-1888年間在德國殖民地的喀麥隆港任港口司令並晉陞中尉;1889年二十八歲的施佩改任練習艦「毛奇」號教官並結婚成家;1892年晉陞為上尉,以巡洋艦「巴伐利亞」號副艦長的身份進修炮術;1897年三十六歲的施佩調任巡洋艦隊第二分隊副司令官兼參謀,並在1899年過完三十八歲生日後晉陞為少校;1901年2月四十歲的施佩擔任掃雷艦「塘鵝」號艦長,成為他加入德國海軍后第一次獨立指揮軍艦,但這個艦長沒當兩年就在1903年離艦上岸調任海岸防衛部長;1904年晉陞為中校;1905年1月27日晉陞海軍上校並被任命為前無畏艦「巴騰堡」號艦長;1908年再次離艦上岸擔任德國北海艦隊(公海艦隊的前身)參謀長;1910年1月27日晉陞海軍少將;1912年9月19日,讚賞施佩能力的德皇威廉二世欽點他為東亞支隊司令官,並在他來到上海登上停泊於此過冬的東亞支隊旗艦「沙恩霍斯特」號就任后不久提升他為海軍中將。這一年,施佩只有五十一歲,在一堆老容克扎堆的德國海軍高級軍官團中顯得年富力強而光彩奪目。
如果你仔細的讀完了以上內容,那你就能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施佩這個人幾乎什麼職位都干過——從槍炮長到參謀,從艦長到港口司令,海上陸上都干過,也就是說他什麼事情都了解,他熟悉無論是戰艦上還是參謀部的每一個細節;這樣的人安東可不想讓他死在福克蘭群島,而是應該指揮一支完整的艦隊;無論是指揮戰巡艦隊當前鋒還是只會戰列艦隊當大將,像施佩這樣的人都絕對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