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印象深刻
從法醫檢驗鑒定中心出來，宋憲突然想起該會一會陸小北了。他對陸小北的好奇與日俱增。
「上次把陸小北帶回警局，我就沒有見過，也該過過招了。」宋憲想。
「晚夕，陸小北在哪裡？」宋憲給林晚夕打了電話，「嗯。知道了。」
不一會兒時間，他走進市警局二樓的詢問室。這陸小北也太普通了，長相一般，身材一般，泯然眾人也，這是陸小北留給宋憲的第一印象，很難把他與兇殺案聯繫起來。
陸小北本能的看著進門的男人。注意力聚焦。「這男人年齡應該在四十以上，一臉嚴肅，從面容就能看見其內心的焦慮和複雜，皮膚顯老，與其他警察相比，顯得成熟穩重。但看年齡，這個人不太可能是警局局長，又來審問我，他的身份可能是刑警隊隊長之類的。」陸小北想。
陸小北未起身，也沒有說話。
宋憲走到陸小北的對面，說：「陸小北，你好。」
陸小北起身：「你好。」
「我是刑警隊的隊長宋憲。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配合警察工作嘛。」
「我們坐下說。」宋憲示意陸小北坐下。
兩人相繼坐下。
「我相信你聽說了章水的事兒。」
「章水？他怎麼了？」
「哦，原來你還不知道。章水死了，就在昨晚。其實，我們找你回來，就是因為章水的死。」
「我怎麼越聽越糊塗？章水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宋隊長，你們因為我和張成輝有矛盾就懷疑我殺張成輝，這還可以理解。可章水呢，我和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們又為什麼懷疑我？」
「章水實名舉報的你！從這個情況看，是不是有關了？」
「章水舉報我？」陸小北難以理解，自問自答，「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是事實。」宋憲觀察著陸小北的反應。
「好。就算是他舉報的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為什麼要殺他呢？」
「我們作個假設，你周密地計劃了如何殺害張成輝，並成功的實施了犯罪，本來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不料，章水發現了蛛絲馬跡，並向警方舉報了你，對此，你有所警覺，為了防止章水進一步揭發，故而殺人滅口。」
「宋隊長，我都不知道是他舉報的我！」
「如果你知道呢？」
「怎麼可能？」陸小北一臉無辜。
「讓我們回到第一個案件上，你怎麼看張成輝的死？」
「死有餘辜。」
「其他呢？除了感情宣洩，對他的死亡方式、死亡地點，有什麼看法？」
「這我哪知道。他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死在辦公室。這還是聽同事說的。說老實話，我和他確實有矛盾。但還不至於到殺人的地步。」
陸小北說話的時候，宋憲聚精會神地捕捉著他的每一個微表情。「他不像是說假話。」宋憲在心裡認為。
「你和章水關係如何？」
「一般認識，工作上交集不多。」
「私底下呢？」
「沒有交集。」
「章水被殺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宋隊長，章水什麼時候被殺的？」陸小北反問。
「昨晚。」
「章水舉報的我，他死在昨晚。難怪我被帶回警局，難怪林晚夕今天中午一直問我昨晚在幹什麼。這就解釋的通了。」陸小北一下子想通了。
「我和林警官都說過了，昨晚，我一直都在家，看看電影，刷刷短視頻。你們怎麼就不相信呢？你們一天到晚圍著我轉，最後會錯失破案時機，放跑真正的兇手。你們一定會後悔的。」陸小北有些激動，語速較快。
「陸先生，慢慢說。」
「不是，你們也太欺負人了。我就是覺得，你們不能因為我和張成輝有矛盾就認定是我殺了他吧。這帽子亂扣的莫名其妙。人與人之間都有矛盾。我所說的矛盾不是哲學意義上的矛盾。只是矛盾有深有淺。上到父子之間、夫妻之間，下到朋友之間、同事之間，有矛盾是常態，沒有矛盾才不正常呢。到目前為止，你們都兩次扣留我了。請問，你們有證據表明我是兩起命案的兇手嗎？如果沒有，你們扣留我的法理依據是什麼？就因為靠猜！」
陸小北一通順溜的言語，句句在理，邏輯清晰。一時之間，宋憲倒有點語噻。宋憲想：「也是。我們的確沒有證據。這案辦的也太草率了。」
「陸先生，我們也沒有拘留你，也沒有限制你人身自由。我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僅此而已。如果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在這裡，向你道歉。」宋憲誠懇地說。
見宋憲態度還行，陸小北順坡下路：「這態度才可以嘛。宋隊長，還有要問的嗎？」
「你對這兩起命案怎麼看？」
「我平時喜歡推理，喜歡探案小說。既然你問，我就簡單說說我的看法。張成輝的命案，可能比較複雜，章水的，則比較簡單。」
「何以見得？」
「張成輝社會關係複雜，殺人者和殺人動機都不好查。章水案，則大概率是張成輝案的延伸。破了前者，後者自然就告破了。」
「你有好的建議嗎？」
「我想，到現在，你們不止查了我一個人，和張成輝關係接近的人，你們應該也查了。你們沒有找到線索？」
「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有線索指向我，你早來見我了，不會讓我等這麼久，如果有線索指向別人，你就不會坐在這裡和我談這麼久了。因為我對這兩個案件不了解，所以很難給你們建議。給出建議應該基於對案情的全面分析。要見樹木，也要見森林。」
「這小夥子不錯。」宋憲打心底里讚賞。但他沒有說出口。陸小北的外貌並沒有給宋憲亮眼的感覺，但他的談吐卻讓宋憲印象深刻。
「陸先生，今天你先回去。後面，我想破這兩個案件還需要你的協助。謝謝你。」宋憲起身。
「好。」
宋憲送陸小北出警局。兩人邊走邊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