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師
第二天,霍家拳館。
余荃一番準備后,領著余恪登門拜訪,表明來意。
霍恩第沒有絲毫猶豫,欣然同意收下余恪為徒。
奉完茶,獻上拜師禮,余恪又給霍恩第磕了幾個頭,便算是正是拜師了。
余恪自此成了霍恩第的入室弟子,可以學到真傳的那種。
霍余兩家人做了幾十年的領居,算是世交,不需要過於形式。
磕幾個頭,改口叫師父就行。
拜完師,余荃跟霍恩第聊了幾句,又叮囑了余恪幾句『尊師重道』『好好學武』之類的話,便告辭離去。
他平時很忙,天天都要出診去給人看病。
余荃走後,熊孩子霍元甲在屏風後面露出一個頭,對余恪做了個鬼臉。
余恪不理他,氣得熊孩子直跺腳,想衝進來鬧,但又不敢在霍恩第面前造次。
「霍伯伯,我什麼時候開始學拳啊?」余恪問道。
霍恩第捋著鬍鬚,笑道:「怎麼還叫霍伯伯?」
余恪連忙道:「師父。」
霍恩第滿意地點了點頭。
「恪之,你現在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元氣不夠充足,不適合習練過烈的外家功夫,如果冒然習練,很容易傷到根本,會讓你長不高的。」霍恩第緩聲道。
「一會兒用過午膳,我教你一套童子功,這套童子功有固本培元、強筋壯骨之效,正適合打基礎。」
「等你童子功練得有幾分火候了,我再教你其他功夫。」
「學武最忌諱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一日不練,功夫倒退三分。一年不練,功夫就廢了。」
「練武,是要下苦功的,不管是颳風下雨,霜雪日晒,都要堅持習練,方才能夠有所成就……」
霍恩第一番言語說教,又給余恪講了些規矩。
大抵是不可欺師滅祖,不可仗著武藝為非作歹恃強凌弱之類的話。
余恪低著頭耐心聽著,沒有絲毫不耐煩。
又過了一會兒,飯菜做好了,余恪和霍家一家人一起用完豐盛的午膳后,歇息了半個多小時,期間陪著霍元甲嬉鬧了一陣子。
然後在老僕的帶領下,來到霍家武館偏院一處七八丈見方的練武場。
霍恩第站在練武場中央,熱辣的太陽曬著,卻沒讓他出一點兒汗水。
「我教給你的這套童子功,出自南少林寺,其中包含了小梅花拳、吐納法和童子樁功。」
「三種法門相互配合一同習練,才能起到固本培元、抻筋壯骨的效果。」
「我輩練拳習武之人,武道築基的第一步就是抻筋。」
「所謂筋長一寸,力強一分。筋韌則力盛,筋疲則力竭。」
「當你將抻筋這一步習練到位,使筋骨疏通無阻、關節活絡時,就可進行下一步——鍛骨。」
余恪細心聽著師父霍恩第的諄諄教誨,將每一句話都記在了心中。
「我霍家拳館中,現有二十八位學員,其中有三位處在鍛骨這一階段。」霍恩第道。
「那師父您呢?」余恪問道。
「為師資質平庸,練武三十餘年,堪堪摸著煉髓的門檻。」
雖是謙虛之言,但霍恩第的語氣中仍然帶有一絲傲意。
「煉髓?」
「抻筋、鍛骨、養臟、煉髓,這是外家拳四大階段。大多數江湖武師,練了一輩子拳,也才摸著養髒的門。」
「抻筋、鍛骨、養臟、煉髓……煉髓之後呢?」余恪道。
霍恩第瞅了余恪一眼,緩緩道:
「煉髓之後的境界叫化罡,據說那河北八卦門的董海川老先生,摸到了這一境界。」
董海川,河北廊坊人,清末十大高手之一。嘉慶二年生,如今已近八十高齡。傳言是八卦掌的創始人。
「恪之,你習武資質不差。若肯在武道上下大功夫,未嘗沒有機會觸摸到化罡之境。」
「但萬不可貪功冒進,一定要腳踏實地,夯實基礎,一步步來。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不牢,別說化罡之境,養臟都難!」
「好了,別問那麼多了。這些離你還遠,我今天先教你怎麼站童子樁。」
余恪定了定心思,點點頭。
霍恩第擺好童子樁的架勢,讓余恪照著做。
在一旁糾正了余恪姿勢上的錯誤之處,霍恩第又道:「嗯,保持這個姿勢不動,跟著我的呼吸節奏。」
「呼氣…吸氣,呼氣…憋住…吸氣……」
如此反覆好幾遍。
「剛剛的吐納順序和節奏記住了嗎?」
余恪點了點頭,在霍恩第的吩咐下又照做了一遍。
「嗯,不錯,」霍恩第接著傳授,
「在站童子樁的時候,首先姿勢要正確,其次呼吸節奏不能亂,否則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可能會傷身。」
「你要將這種呼吸節奏變成本能,行走坐卧之間皆按此法呼吸。」
「接著下一步,站樁的時候,將心神集中,細細感受身體氣脈和筋骨的變化。」
「師父,氣脈是什麼?」余恪問道。
「所謂氣脈,自然就是『氣』遊走的路徑。氣脈的根源在肺,由肺部開始通向周身各處。」
「你現在摒除雜念,將注意力集中在胸膛,按我教你的吐納法來呼吸。」
余恪照做,幾分鐘過後,霍恩第問道:
「感覺到氣脈了嗎?」
「嗯,好像感覺到了,但是很模糊……」
霍恩第點了點頭:「你的資質比我強,我當年接觸這門吐納法時,足足花了三天才感覺到氣脈。」
「你現在站好童子樁,同時運行吐納法。」
霍恩第吩咐道,糾正了余恪姿勢上幾處錯誤。
將近十分鐘后。
霍恩第指了指余恪大腿根部和腹下三指的位置:「這兩處位置什麼感覺?」
「酸酸麻麻的,還有鼓熱氣四處亂竄。」余恪將感覺說了出來。
霍恩第解釋道:「那股熱氣就是涌動的氣血,你要好好把握住這種感覺。
直到你能控制住體內的氣血,按照你的心意游遍周身、強壯筋骨血肉之時,這童子樁功便算大成了!」
「好了,今天我就講到這裡,你今天再練習一個時辰童子樁,練久了也不好,會適得其反。」
「你自己好好摸索一下,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以後在武道上能有多大成就,還要看你下了幾分苦工。」
言罷,霍恩走下練武場,靠在練武場邊上的竹椅上,喝了口茶水,合眼假寐。
余恪默默站著童子樁,精神集中,同時不斷調整呼吸節奏,站累了就席地而坐,歇息幾分鐘然後繼續。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便過去了。
余恪累的渾身大汗,但卻感覺身體通透,體內有股熱流在不斷遊走著,緩解著他的疲倦。
見天色也不早了,余恪告別師父霍恩第,回到隔壁的荃安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