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戰場的開端

軍營之中，洛雲不斷地告誡著自己的兒子，告訴他這戰場上的規矩。

「在軍營之中就算是收了委屈也不可和將官有任何的衝突，他們握著我等的性命呢，你對待他們可要千萬小心。」

「這一個帳篷之中的同袍，那都是你日後的兄弟，在戰場上你們要互相將後背交給對方。

若是日後有飲酒的機會，你可以喝醉，但是不可對他們耍上什麼心眼子。

他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兄弟，卻勝似你的親生兄弟。」

「還有，這戰場之上你一定要率先衝殺，但...千萬不要衝的太過於靠前，跟隨大軍，你才有真正的活路。

為父不要求你能夠建功立業，你活下去，那就好！」

絮絮叨叨了大半天的時間之後，洛雲終於還是在同袍的催促之下前往了後方的輜重營。

他的腿腳有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根本無法上戰場殺敵，所以便被送入了輜重營中。

而洛九雖然算不上什麼兇猛之人，卻也是常年鍛煉，自然被送入了先鋒營。

所謂先鋒營，說到底也不過就是敢死營罷了，一次次衝殺之下，若是能夠僥倖活下來，便能夠成為了軍中老卒，然後進入中軍之中，享受更好的待遇。

當初他的三哥就是走到了這一步。

修鍊了五年《蟒牛決》，雖然天賦極為普通但是卻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成果，洛九的力道足有過白斤之多。

而身形靈巧也讓他爆發力十分強大。

在軍中，他選擇了一桿沉重的長矛，這是他所能夠找到最趁手的兵器了，畢竟制式兵器之下他也就只有長矛和刀盾可選。

刀盾手是再大軍最前面，雖然有盾牌防身，但往往也面臨著第一波的攻擊和衝鋒，其危險程度要高的多。

至於弓弩，他雖然箭術也還算可以，但卻沒有趁手的強弓，最後只能遺憾放棄。

手持長矛的洛九在軍營之中生活了三天，見到了自己同一個帳篷生活的其他九個人，然後互相有了一個熟悉，也參與了一些基本的訓練，便聽到了擂鼓聚將的聲音。

正在互相打趣調笑的洛九幾人頓時面容肅穆了起來，他知道這是戰爭要來了。

「準備吧....」

「校場集結，將軍點兵！」

洛九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到了外面的怒吼之聲，幾人面面相覷，忍不住心中的驚駭。

「三天，這一次的時間更短了...」帳篷之中最為年長的羅燦也是兵戶出身，而且還是上等兵戶之家出來的，懂得也是最多的。

「之前我大康王朝的規矩是訓練半年，然後再行衝殺戰場。

之後就慢慢縮短，五個月，三個月，甚至是一個月....

可一年前還是要訓練一個月的，如今竟然是短短的三天時間就要....這戰時已經危及到了這種底部欄不成么？」

羅燦的話讓眾人都是忍不住的面面相覷，而一旁的洛九則是輕笑一聲。

大家雖然看似成熟，但除了他之外，別人終歸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郎罷了，到了這個地步如何能夠不擔心？

反倒是洛九因為特殊原因，自己絲毫不會驚慌，反倒是十分的淡然，此時還安慰起來了眾人。

「莫要多想了，我等這麼多年本就是為了戰場而準備的，如今也算是事到臨頭了，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拚死衝殺？

多說已經無意，戰場之上你我之間互相依存，活下去才是王道。

」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之後，也都先後點了點頭，羅燦更是在前往校場的路上主動走到了那洛九的身邊。

兩個帳篷裡面最強的人，此時默契的選擇了聯合起來，只為了活命。

沙場點兵，快速而又有序，雖然士卒有些慌亂，但這並不影響那些將軍們帶著他們開赴戰場。

列陣應敵之時，羅燦這才告訴洛九最新的消息。

「剛剛從校尉親兵那裡得到的消息，前方再次打敗，常春將軍中了敵人的埋伏，大軍潰敗，常將軍也身首異處。

如今敵人已經衝到了距離此地不足三十里之處，我等雖然是新兵，但也只能強行頂上了。

只要我等堅持七天的時間，便可以等到後方的援軍....」

羅燦不愧是年紀最大，這消息也是十分靈通，一旁的洛九聽聞之後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從后腰上將一柄小巧的弩弓摘了下來。

「這是手弩，我自己做的玩意，比不得中軍的連弩威力巨大，不過近距離搏殺的時候，也是能夠救命的東西。

我這有兩個，你我一人一個，保重吧。」

「嗯...」羅燦緩緩點了點頭，如今真的到了戰場之上，他們所能依靠的只有對方。

與此同時那洛九看了看身後的其他八個「同寢」臉色有些黯然，一旁的羅燦也是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然後輕聲和洛九說道。

「如今這個時候，我們自身難保，若是能夠顧忌他們自然是極好的，可若是真的....那也只能是讓他們聽天由命了。

這就是戰場，習慣就好。」

羅燦的話也只能換來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他能夠明白的道理，洛九有如何能夠不明白呢，只不過作為一個人來說。

雖然只是相處了三天的時間，但終歸還是有著些許的感情。

視人命如草芥之人雖然是梟雄的標配，但很明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當做梟雄。

「來了！」

就在洛九調整自己心情的時候，一旁的羅燦直接怒吼一聲，然後一把握緊了自己手中的盾牌擋在了那洛九的面前。

沒錯，在看到洛九選取了一根沉重的長矛之後，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面也頗為沉重的盾牌還有一把短刀。

倒鈍配上長矛，他們兩個人即便是進入了混亂的戰場之中，也可以直接組成一個可攻可守的小組合從而保住自己的性命。

羅燦收到的訓練更加嚴苛，剛剛感覺到腳下的震動，然後就知道了敵人到來。

等到那遠處出現了些許煙塵之後，他就已經大概算出來了敵人的數量。

「騎兵，不下七千之數，前面的刀盾手完了！」

這個數字脫口而出，緊跟著洛九就明白了羅燦會認為最前排的刀盾手「完了」。

因為太強悍了，帶著妖獸血種的戰馬直接衝殺到了他們的面前，速度飛快靈敏異常。

身上的甲胄雖然看似暗淡無光，但是卻又堅固異常，憑藉著高超的騎術，飛快的衝鋒速度，再加上那頗為堅固的甲胄。

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不但只讓洛九身後的弓弩手射出來了兩次箭矢，更是沒能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傷亡。

緊跟著，騎兵與大軍碰撞。

僅僅是一剎那的時間，洛九就親眼看到了什麼叫做人仰馬翻。

飛快的衝擊之下，前方大軍的刀盾手直接成為了笑話一般，不知道多少人直接被裝得凌空飛起。

更是不知道多少人直介面吐鮮血，五臟六腑已經碎裂，人斷然是活不了了。

「殺！」對面騎兵的統領在這一刻，也發出來了一聲怒吼，所有騎兵嚎叫著抽出來了自己背後的短矛，然後整體一個抬臂彎腰。

「殺！」

第二聲「殺」響徹大地，數千桿短矛直接飛上天空，然後落到了洛九所在大軍的頭上。

「小心！」面前的羅燦一聲怒吼直接將盾牌高高的舉了起來，然後拉著洛九就藏在了盾牌之下。

「邦邦邦....」一陣急促的拍打之聲，整個人都躲入了盾牌之下的洛九和羅燦一起高舉著頭頂的盾牌。

感受著那不斷落下的力道，判斷這對方的實力。

「飛矛是烈陽國徐家飛虎騎的招牌，不過這應該不是飛虎騎主力，只能算是僕從兵。

若是飛虎騎的主力，全部都是沉重的精鐵短矛，七千飛虎騎主力，覆滅咱們可以說得上是毫無問題。

不過就算是僕從兵，也不能小覷了。」

洛酒第一次覺得，身邊有這麼一個傢伙，當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甚好，甚好！

「這群傢伙....怎麼對付？」

眼看敵人繼續衝鋒，已經衝破了整個前軍朝著他們就迎面撞了過來，洛九將希望寄託於一旁那個彷彿「百事通」的傢伙。

但是這一次，他卻是失望了。

「死戰！」留下這一句話之後，羅燦怒吼一聲將那盾牌直接扛在了肩膀之上，然後朝著那衝殺過來的騎兵就撞了過去。

他竟然主動出擊了。

這一幕讓洛九猛然一愣，不過在一瞬間的獃滯之後也緊跟著就怒吼了起來。

「殺！」

盾牌碰撞戰馬，碎裂的木屑頓時飛向了半空，甚至連那身強力壯的羅燦也連連後退，雖然靠著借力之法沒有受到太重的傷勢。

可是一桿戰矛卻是已經朝著他的脖頸沖了過來，眼看那羅燦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躲避了，卻仍然沒有半分的絕望，甚至還帶出來了一抹笑容。

因為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從他的身邊沖了過去。

「噗嗤~」

悶響之後，鮮血飛濺，長毛直挺挺的刺入了咽喉之中，那飛虎騎的騎兵雙眼怒瞪，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突然從那個刀盾手身後閃現出來的傢伙，說不出來任何話語。

最終只能帶著飛濺的血液從戰馬上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上馬！」

而這一刻，那羅燦也找準時機竄上了無主的戰馬，並且朝著洛九伸出來自己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