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生氣的回憶

姜安對這間小小的辦公室還有印象。這裡是光元素京城辦公室，光元素是一家總部在寶島的遊戲公司。這裡是他邁出職場第一步的地方，也是他遊戲夢開始的地方。辦公區中間局促的擺著四張辦公桌，是銷售部和市場部的工位。財務和行政則是在辦公區左側的小房間里。總經理室在右側，平時裡面沒人，因為總經理高總更多的時間都是待在寶島。會議室緊挨著總經理室，是辦公室內最大的房間，所以它還有倉庫的功能。屋裡靠牆的一側應該是堆滿了紙箱，箱內有正在銷售的遊戲，更多的則是賣不出去的退貨。當然，退貨放在這裡只是中轉一下。他還記得聽許平講過，公司的大庫房在距離辦公室很遠的一個農家院里。以至於公司同事每次去清點庫存，都要上午早早出發，中午在當地搞上一頓農家飯，下午再慢悠悠地從農家樂回到城裡。姜安走進會議室，老闆高總居中坐在會議桌的正面，旁邊是他的助理傑西卡。據說他倆是昨天夜裡到的京城。銷售部張經理，財務的傅姐，行政的何姐，再加上他的老大許平，圍著會議桌坐成一圈。無一例外，每個人頭頂都有5顆星星，只是亮起的數目不同。姜安匆匆掃了一眼，除了傅姐都是只有亮著3顆。傅姐呢，則是只有2顆星是亮的。看來傅姐討厭開會，尤其是和財務關係不大的會。「你就是小姜吼，先坐下吧，我們開會了。」高總說話了，一口寶島腔。姜安入職才三個月，而高總已經小半年沒來京城，兩人是第一次見面。高總叫高志遠，程序員出身，算是那個年代難得的技術人才。前世姜安對高總的評價很高，雖然他的管理水平和遊戲鑒賞能力還有很多待商榷的地方，但就寫代碼的能力而言，高總絕對是個人物。嗶，嗶，嗶……一陣電子設備的響聲打破會議室內短暫的安靜。高總去看放在桌子上的諾基亞手機，許平和張經理則是低頭看向腰間。然後，三人則是分別抬頭看向姜安。姜安此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腰上掛的BB機在響。「這玩意的靜音鍵在哪？怎麼搞呀？八百輩子沒用過它了。」姜安有些著急，大家都看著他呢。好在是隨便按個鍵，它就不響了。姜安看到了BB機上顯示的內容：晚上給家回電話，說那個姓唐的事。高總問道：「小姜，有什麼事情嗎？」姜安微微欠身，頗覺歉意的說：「沒事，不著急回電話。」「那好，我們開會了吼。」高總宣布會議開始。姜安坐在那裡，擺出一副認真開會的樣子，其實他的心，早就被BB機上的留言帶走了。留言是老爸給他發的。至於那個姓唐的，說的是他現在女朋友的父親，一個他也搞不清楚官居何職的狗屁領導。如果不是這條留言，他都沒想起來自己現在是有固定女朋友的人。固定女朋友，好久遠的稱呼。姜安和女朋友唐婷交往的時間不長，也就才兩個月。他感覺兩人還是新交，遠不到談婚論嫁見家長的地步。不想唐婷來了一個突然襲擊，直接帶他去家裡見了父母。唐婷的母親對姜安印象倒還不錯，話里話外能夠感受得到。但是她的父親，對姜安則是挑三揀四，一個小縣城來的孩子，普通學校的本科畢業，關鍵還沒有穩定的工作，在什麼遊戲公司上班。搞遊戲的公司，算是正經的公司嗎？唐父最後的意思很明確，反對女兒和姜安談朋友。雖然小夥子長得還算精神，但長相不是成就一番事業的基礎，帥又不能當飯吃。他希望女兒和姜安都考慮清楚。尤其是女兒，要明白在他們這種領導幹部的家庭，婚姻可不是兒戲。而姜安呢，更不能有攀上高枝走捷徑的想法。他們唐家的高枝，不是那麼好攀的，至少現在的姜安還不配。這些話，姜安當然不能忍，但是不忍他又能說什麼呢。說去你媽的，你看不上爺，爺還看不上你呢。可是真要說這些，倒是讓她爸高興了。你看看，你找的朋友，什麼素質，經不住考驗，不是真愛。姜安只能表示，自己會努力的，以後肯定可以給唐婷更好的生活云云。其實在姜安的心裡，早就已經罵翻了天。什麼領導，小區門口連個站崗的都沒有，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領導。京城這種地方，別的不多。領導，滿大街都是。這事本來就搞得姜安對繼續這段戀情興趣缺缺。一共交往才兩個月，能有多深的感情。誰知道第二天，唐父居然通過熱河省政府辦公廳聯繫了姜安老家所在的市，然後市政府又聯繫了下面的縣，好在縣長和姜安的父親姜建國認識，不然還真難完成上級安排的找一個姓姜的，兒子叫姜安的國企幹部的任務。這話說著都繞，事情辦下來就更饒了。關鍵是上面的領導也沒說是什麼事，只是說有省里辦公廳介紹的領導想和你聊聊。一頭霧水的姜建國眼巴巴地等了一天，第二天見了來人才知道，原來是兒子姜安泡了人家閨女，被找上門了。這搞得從市裡到縣裡都是虛驚或虛喜了一場。唐父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了來意。他反對兩個孩子交往，但是女兒又哭又鬧，無奈之下只得來看看姜家的情況。雖說比想象中要好，可是差距還是有的。他希望姜建國可以做做姜安的工作，最好能儘早結束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作為條件，如果姜建國想要進步，雖然他們不是一個系統，但可以幫忙試試。以上這些，是前世的姜安和家裡通電話的時候，老爸講給他的。老爸的意思也很明確，主意讓姜安自己拿，他不干涉。當時姜安心想，唐婷還在抵抗著家裡的壓力，自己如果選擇放棄豈不就成了投降，隨了敵人的心意。於是就和老爸說再處處看，不著急下結論。老爸只說了句那你好好考慮，然後就掛了電話。然而一個月後，唐婷就對姜安說，父親單位新來的一個研究生正在瘋狂地追求她，她感覺兩個人很合適，所以希望姜安以後不要再來找她。姜安為此還傷心了幾天，後來從唐婷的閨蜜那裡得知，這個所謂的追求者是唐父老領導家的孩子，和唐婷算是半個青梅竹馬，最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其實兩人早就芳心暗許。至於姜安，只是唐婷用來對付唐父的極品工具人。因為唐父也不希望唐婷和老領導家的孩子在一起，但是和姜安相比，那個孩子就似乎變得可以接受了。原來姜安就是田忌賽馬里最差的被犧牲掉的那匹馬。這讓姜安有些生氣，感情倒是次要，被利用也可以忍，必定利用也是價值的認可，關鍵不能忍的是自己和老爸莫名其妙地挨了唐父的一頓擠兌。還有，唐父憑什麼瞧不起遊戲公司。遊戲公司招你惹你了！姜安越想越生氣，於是就和唐婷的閨蜜談了一段時間的朋友，狠狠地交流了幾次。直到後來兩人分手，姜安這氣才算徹底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