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會試總裁
時間匆匆，喧鬧喜慶的元宵節隨著正月一起過去了，很快便來到了成化八年二月。
雖然「二月春風似剪刀」，京師的柳樹也開始吐露新芽，但是老北京人都知道，春天距離他們還遠。
北方的寒風依舊不時的穿過燕山山脈讓京師的百姓深刻體會到春寒料峭的滋味。
「少爺，今日雖然天晴了，但是昨夜的雪還沒有化掉，正是冷的時候，你出門可要加件大氅才行。」張昭用完早飯便準備前往林府，打探一下今科會試主考是否定下了，畢竟提前摸清會試主考官的喜好，會試行文時文風上也能做出相應的調整。
張昭見琥珀手中拿著一件大氅向他走來，不由苦笑的在後院垂花門處停住了腳步。
「你昨晚受累了，一會便再去睡個囫圇覺。」張昭低頭讓琥珀給他繫上大氅，盯著那鼓嘟嘟的雙峰，不由咽了下口水。
琥珀發覺眼前人的異樣，連忙系好大氅，隨即移開了身形，一想起昨夜她的無力，便不由斜瞥了張昭一眼，打趣道「若不是少爺不讓我睡，我何至於今日沒有精神。」
張昭聞言不由訕笑一聲，看著眼前愈發水靈的琥珀似笑非笑道「那我常去如煙那裡吧！她肯定歡迎至極。」
「你就會欺負我.......」琥珀聞言雖然心中知道張昭是在打趣她，可依舊急了，眼角微紅道「你哪次來我這裡，我不是任君採擷，將你伺候好好的。」
「好了，我開玩笑的。」張昭無奈的替琥珀擦拭掉眼角的淚，寵溺道「你家少爺我哪裡離得開你。」
琥珀聞言，這才破涕為笑，嬌嗔的哼了一聲，便扭著細腰，回了後院。
張昭離開了垂花門，來到前院，發現門房老李頭正在清掃天井甬道的積雪。
老李頭見張昭過來了，連忙笑道「按少爺的吩咐，已經在車馬行買了兩輛馬車，一輛寬敞的給少爺出行用，一輛小巧些的給府中女眷出門用。」
張昭聞言滿意頷首，這年頭出門的確需要個代步工具，與其每次去僱用，不如府中置辦起來，終究是用得著的。
「今天，我要出門一趟，你去吩咐車夫準備好。」張昭對老李頭道。
「好嘞！」老李頭一家賣身到了張府後，一家人吃穿不愁，也不需像以前一樣在碼頭上賣苦力，如今是愈發乾勁十足了，聞言殷勤的應了聲便去吩咐車夫了。
待張昭出了門廳，來到府門前，便見馬車已經準備妥當，張昭吩咐一聲，馬車便「噠噠」行動起來，徑直向澄清坊的二條衚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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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條衚衕，林府。
張昭遞上拜帖后，此次依舊是林庭?迎了出來，他一見到張昭便拱手笑道「如今二月份了，距離初九的會試也就幾天時間了，我以為世兄會焦慮的在家中備考，可今日一見才發覺世兄如此輕鬆閑適呀！」
張昭隨著林庭?向花廳走去，聞言不由失笑道「雖然俗語有言』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但我還是以為既然該準備的都已經做好了，會試臨近便也無需太過緊張了。」
林庭?聞言鄭重道「世兄所言極是，小弟受教了。」
「哈哈.......」
張昭聞言不由大笑道「這都些場面話，為兄也擔心會試呀！這不便來尋老師打探一番，此次會試主考乃是何人？」
林庭?聞言不由失笑搖頭，徐徐說道「那世兄便先到花廳稍後，我去通稟一聲。」
張昭入了花廳，
尋了個下首的圈椅坐下，便笑著道「你自去便是，為兄可不會拘謹客套的。」
「世兄乃是家父的得意門生，來了林府自當隨意些才是。」林庭?笑著拱手離開了花廳。
盞茶后，一身居家服飾的林瀚便踱步進入了花廳。
待張昭行完禮，兩人重新落座后，林瀚聽了張昭的來意，不由撫須笑道「算你走運，此次會試的主考官昨天才定下，乃是禮部左侍郎兼謹身殿大學士萬安。」
張昭聞言不由心中一咯噔，按理說萬安以閣老的身份主持會試，資格是完全夠的，可他的名聲不好呀！
為了往上爬，萬安極力結交內宦，他的一個妾室乃是萬貴妃弟弟萬通的妻子王氏的妹妹，兩家便藉此時常來往。
後來萬安為了巴結萬貴妃，與萬通聯宗，要知道這年頭人們是極為重視宗族的，萬安貴為閣老，為了鞏固權勢便與外戚之家聯宗，在萬貴妃面前以子侄自稱。
而這年頭又極為重視座師與門生的關係，若是此次會試由萬安任主考官，張昭便不得不開始思考日後如何處理他與萬安的關係了。
林瀚見張昭沉吟不語，以為他是擔心由閣老主考會有壓力，不由寬慰道「萬閣老為人豁達，輕易不得罪人，為師此次也要任春秋房的房官，你的考卷若過了我的手，此次會試便不用太擔心落榜了，至於名次那就得看你的真本事了。」
張昭聞言不由在心中自嘲一笑，暗道「我也是杞人憂天了，如今首要任務是過了會試，至於如何處理與萬安的關係，那是入仕后該考慮的事情了。」
「多謝老師寬慰，此次會試我會全力以赴的。」張昭想到此處便心情大好，笑著對林瀚道。
「孺子可教也！」林瀚聞言不由滿意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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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皇城的東角門出來，拐上東長安街，再進入王府井大街，不過一箭之遙，而紗帽衚衕就在王府井大街進口不遠處。
內閣大學士萬安所居的萬府便坐落在紗帽衚衕。
今日萬安下了衙，勾頭穿過庭道，徑直來到後院，卸去官服，管帽，換了一件居家所穿的藏青色葛佈道袍，頭上戴了一頂陰陽巾，坐在圈椅上，皺眉沉思不語。
「老爺，你是不是乏了，我給你按摩一下。」萬安的妾室王氏扭著纖細的腰肢走近萬安，笑著道。
王氏雖然只是個妾，但是她的衣著華麗，萬府也沒人真敢當她是個妾室，畢竟她與萬通的妻子乃是親姐妹。
雖說當年王家窮困，不得不讓小女人淪為別人的妾室，但是隨著萬貴妃的得勢，王家也發達了，而萬安為了維持與萬通的關係，平日里對這個妾室也頗為禮遇幾分。
「的確有些乏了，你的手巧，就給我活泛一下。」萬安聞言笑道。
「嗯！」
王氏聞言笑道伸出蔥綠的手指按在了萬安的太陽穴上，緩慢的移動起來。
萬安舒服的輕哼了一聲，隨即似乎想起什麼，隨意對王氏道「你這幾天可去看過你姐了？」
王氏聞言笑道「前幾日去過了，可我終究只是個妾室，總往外面跑也容易讓人說閑話。」
「我看府中誰敢如此聒噪。」萬安聞言不由怒哼道。
王氏見萬安動怒，不由嘴角微微翹起，頗為得意，輕笑道「老爺無需動怒，我自不會理會那些閑言碎語的，明日我便去看姐姐。」
萬安聞言滿意的頷首，心中卻頗為無語，王氏那點小伎倆他何曾不知道，終究是不安分僅僅當個妾了，但是他如今還用得到她，所幸只要她不太過分，他便睜隻眼閉隻眼不與她計較了。
「如今太子病情愈發嚴重了，貴妃本想將皇子握在手中以後也有個依靠，如今看來又要空歡喜一場了。」萬安終於說到正題，他愛憐的看著王氏道「明日若有機會你便隨你姐入宮，貴妃如今正是心煩之時，你要多陪她說說話，開解一下她。」
「老爺是說太子活不成了？」王氏聞言不由大驚，隨即脫口而出道。
萬安聞言不悅的瞥了王氏一眼，心中暗道「這個蠢貨，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但又想到還需要她與萬貴妃交好，便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王氏的話說出口，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見萬安有些惱火，不由愈發殷勤小心了，笑道「老爺的意思妾身明白了，我會勸姐姐明日進宮的。」
萬安聞言這才滿意的頷首。
「對了，你將我隨身的衣物整理幾件，我明日便要入貢院，待鎖院后便不好再出來了。」萬安想起他已經接下了會試主考官，不由對身旁的王氏吩咐道。
「貢院那地方簡陋，吃不好，睡不好的，老爺又要受苦了。」王氏聞言先點頭應下，隨即便心疼道。
「哎！」
萬安聞言不由嘆了口氣，他何曾不知道家中舒服，可他雖然覺得貢院苦，但心中還是高興能任會試主考官的。
畢竟三年一次大比，殿試又不黜落，所以過了會試便算進士了，而身為會試主考官的他也能收一批門生了，這些門生可是他日後進擊首輔之位的儀仗呀！
萬安想到此處，臉上的笑意不由慢慢綻開。
而王氏瞧見了，還以為是自己伺候得萬安舒服，不由心中暗喜，手上愈發的賣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