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誤認
洞外人聲鼎沸,漸行漸近,沖著山洞而來。青隼輕嘆一口氣,他似已明白有麻煩上門,洞中清夢自然更是無從做起。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也睡不著,不如看看熱鬧以資消遣。
我瞅著三隻逃躥回來的小虎崽子,縮在一邊,出嗚嗚之聲。難道此前遇到獵人們的驅趕?它們的爹娘都已慘遭殺害?我正有些呆,青隼已向山洞外走去,於是趕緊匆匆跟上。
待我出得洞來張望,不由得嚇了一跳。山洞之外足有三、四十人之眾,果然皆是獵人打扮,有的手持鋼叉長矛,有的挽弓搭箭,更有的手持鳥銃、硝管之類火器,算得上是一支裝備jīng良的正規獵戶隊伍。他們忽然看見從虎穴里,居然走出來兩個大活人,面部神情無不驚詫。
為一名彪形大漢,顯是獵人們的頭領,瞪視著我和青隼。他對青隼的奇異裝束特別予以了關注。這亦無可厚非,誰讓青隼平素一襲緊身青衣,而且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彪形大漢道:「你們是何人?怎麼藏身於虎穴之中?」
青隼道:「我們只是路人。」
那彪形大漢道:「路人?你怎地如此裝扮?快將面上的蒙布取下來!」他指著青隼,大聲喝斥。我卻暗自替他擔憂,此番得罪了青隼,恐怕沒甚麼好rì子過。
青隼冷笑道:「你只是帶隊打老虎的獵戶,為何管起草民的閑事來了?」
那彪形大漢不禁大怒,正要作。旁邊一個漢子搶上前來,對青隼道:「此處是當塗府牛渚鄉,這位是鄉間里長趙得功趙大爺,我勸你還是識趣一些。」他邊說邊指著那彪形大漢。
青隼道:「識趣?這詞兒我從來就沒聽說過。」他說的漫不經心,態度卻極是不屑。
這位名喚趙得功的里長脾氣暴戾,好歹他也是管理地方治安的老大,怎容得下青隼如此蔑視?他喝道:「你活得不耐煩了?」
青隼仍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道:「請問你是縣官老爺么?就是他來,也喚不動我。嘿嘿…
趙得功覺得青隼骨氣頗硬,瞧見我年紀卻小,便問我道:「小娃娃,還是你說。」
此時,我已現那兩隻猛虎已被獵人們抬在一邊,身上多處帶彩,四肢僵硬不動,顯是已經不幸歸天。我心有所感,聯想自身情況,正憐惜三隻小虎今後的處境,猛然聽到這位趙里長如此相詢,好生著惱。
我假裝驚訝,道:「小娃娃?你家的小娃娃沒來,他爹卻在這裡。」
趙得功愣在那邊,沒有搞懂我話中的含義。旁邊的一個獵人卻忽然省悟,忍不住笑出聲來。
趙得功依舊一片茫然,看來他腦筋不太好使。我道:「里長大人,你還不明白么?」
那個省悟過來的獵人便湊上前去,對趙得功的耳朵輕言了幾句。
趙得功才算反應過來,對我罵道:「小兔崽子,竟敢說我家娃兒是你跟我老婆生的?公然給我扣個綠帽子,找死!」說著,一個耳光風聲呼呼的搧來。
我見勢頭不妙,急忙后躍躲閃,青隼卻欺身上前,一把扣住趙得功的右手手腕,笑道:「趙大爺,這只是少年人的玩笑,切莫當真。」
趙得功驚駭之下運力掙扎,急卻間卻無法抽回,飛右腳便想踢。青隼手上一使勁,趙得功吃痛,「哎呦」連聲叫喚,膿包之態畢露。旁邊一眾獵人團團圍住,將我們堵在洞口。
趙得功被青隼扣住脈門,全身酥軟失力,暫時充當了擋箭牌。他看見一些獵戶仍是挽弓搭箭,或手持鳥銃對著洞口,生恐一個不小心,自己遭受誤傷,便大聲道:「大家有話好商量,快將弓箭火銃放下。還看?就是說你,王木根!」他左手還能動彈,綿軟無力的指著人叢中的一個中年矮胖的獵人,原來這人就是王木根。
王木根滿臉憨厚,左右看了一下,便將手上的鳥銃放下來,呵呵的傻笑。儘管如此,現場氣氛仍是高度緊張。
正在僵持之際,忽聽一個瘦長臉的獵戶拍著腦袋,指著青隼失聲叫道:「我知道這蒙面人是誰了!」眾人聞言,都轉向看著他,旁邊有人催問道:「張大梆子,他究竟是誰?」
原來那瘦長臉的獵戶叫作張大梆子,名字還挺有趣,只聽他道:「他就是採花yín賊肖癸!前些時rì還大鬧了當塗府。」
一眾獵戶齊齊的「噢」了一聲,都作出恍然大悟之狀。更有人道:「原來是他!早有耳聞。」
我急忙喊道:「胡說八道!」
青隼亦叫道:「一派胡言!」他顯然也不願意承擔如此臭名,大抵鍋子太黑,有損英名!
張大梆子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很有自信,說道:「你就不用狡辯了!我前些時rì提了一些獵物,送去城裡張衙內的府上。路過城門之時,那邊貼了一張通緝採花yín賊肖癸的海捕文書,並有畫影圖形,我心下好奇,便擠進去瞅了一眼,便就是你這副模樣,也是用布蒙個臉。」
我道:「不就是海捕文書、畫影圖形么?要不要我現場給你畫一幅?」
張大梆子道:「你畫的又不算。」
青隼卻仰天大笑,道:「天下蒙臉之人甚多,何以見得我就是那通緝之人?」
張大梆子反問道:「你不是肖癸是誰?難道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等張大梆子回話,我道:「其實真正的肖癸已經廢了!」
張大梆子道:「廢了?甚麼意思?」
我道:「就是差不多死了!」其實我也難以表述實情。那天的情形是,我以那怪老頭所傳授的虛實神功,將肖癸的內氣移凈之後,他又慘遭那怪老頭一腳踢飛,至於死了沒死,倒還不清楚,就算沒死,也是廢物一個了。
張大梆子道:「死就是死了?甚麼叫做差不多死了?」
我道:「我將肖癸打敗了,然後他又被人踢在一邊,後來我就走了。」
趙得功雖然被青隼控制在手中,卻不甘寂寞,插嘴道:「聽說那肖癸武功不弱,你年紀輕輕,怎會敵得過他?」
我道:「這個…我也一下子說不清,我的功夫真的是很古怪的,結果確實是我打敗了他。」
趙得功道:「怎樣的古怪法子?」
我道:「就算說了,恐怕大家也不懂。」
趙得功道:「但說無妨。」
我道:「你帶來的這些人中,有誰會內功的?」
趙得功道:「呸!甚麼內功?連我都沒聽過。你們有誰會的?」言罷環視四周,一眾獵戶無人響應,可見他們都是拼肌肉的類型,並不懂得內功這種高級別的武術。
我嘆氣道:「這下我也沒有辦法了。」
趙得功道:「好罷
,就算我們大伙兒相信了你說的話,那麼你是在何處打敗肖癸的?」
我道:「唉,這地點我更講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在長江的南面,有一處荒野山林,旁邊有一條山澗,很是yīn涼,具體地名委實不知。」
趙得功道:「長江南面的荒野山林多的是,旁邊山澗也不知有少,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學會說謊。」
我此時已是啞口無言,並非理屈辭窮,只是苦於關鍵的證據無法提供,正自搜腸刮肚的細想說辭。
忽然三隻小老虎崽子又從洞穴跑了出來,直奔它們爹娘—雌雄雙虎屍體而去。一眾獵戶卻不閑著,手中的鋼叉長矛、羽箭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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