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同事？」母親奇道，「你同事也來當救生員嗎？」

「呃，應該，不是吧。」黃雁支吾起來。

「黃雁，」章鴻在下面繼續喊著，「我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還帶了一些應急的食物。」

「可是我們下不去，你試著看看能不能從大門划進來。」黃雁也不管母親會怎麼想了，既來之則安之，來都來了，多個有力氣的幫手也不錯。

她又回頭問母親：「咱家大門沒上鎖吧？」

「沒有，」母親搖頭，「你讓他試著推一推，就怕他那個橡皮艇進不來。」

黃雁聽了，又衝下邊喊：「門沒鎖，你試試看。」

「好，放心，我有辦法。」章鴻答應一聲，從巷口拐了個彎，慢慢往大門處移動。

黃雁跑到了天井口往下邊張望，只見他用船漿慢慢撐開鐵門，讓小艇的尖尖一頭先進來，到了中間就卡住了。

只見他棄了船槳，雙手張開分別用力抓住艇的兩邊，興許是他力氣大，也可能是氣充得不足，看起來似乎很輕鬆地讓小艇稍微往上翹起來一些，艇身變得窄了，剛剛好都塞進兩門柱之間。他又用手撐了一下門柱，那小艇就很聽話地進來了。

「很有辦法嘛！」黃雁看得出神，沒注意看母親也在旁邊看著，還點評了一句。

「樓梯在進門的左邊。」母親開口朝章鴻喊道。

「好的，阿姨。」章鴻愉快地答應一聲，慢慢地將小艇滑倒了樓梯口。

黃雁趕緊跑了下來接應他，他正拿出一跟繩子，準備將小艇栓在樓梯欄杆邊。看她下來，很自然地露出了笑容，「我不知道你這邊是什麼情況，電話也打不通，我就來了，看過了才放心。」

「嗯，好，你這小艇哪來的？」黃雁好奇地看著這救生艇。

「經過市區的時候買的。」章鴻將小艇上的食材拿一些遞給她。

這時候黃麒黃麟倆弟弟也下來了，好奇地看著那個小艇。

「嗨，小麒小麟，你們好！」章鴻主動跟他們打招呼。

「咦？你不是之前來過的那位老師嗎？」黃麟先認了出來，開口問道。

「對，他現在是我同事，你們叫他哥哥就好了。」黃雁拿出姐姐的架勢來，繼續吩咐道，「先幫忙把東西搬上去。」順手將自己手裡裝著蔬菜的袋子遞給他，又接過章鴻遞上來的一大袋子不知道什麼東西，傳給了黃麒。

倆人很快跑上樓去。黃雁再要拿的時候，章鴻說：「這些我來就好，太重了。」

黃雁一看，居然是一袋大米和一箱面，兩箱礦泉水，還有一大袋水果！

「幹嘛買了這麼多？」

「有備無患嘛！也不知道水要多久才退，總不能讓你們餓肚子吧？」

「家裡其實有準備了一些。」

說話間，倆弟弟又下來了，眼巴巴地望著章鴻：「哥哥，我們能劃一划這個嗎？」

章鴻笑了，男孩子就是不一樣，「當然可以，但是先要把東西搬完了。」說話間，他自己跨出了小艇，踏上了樓梯。

「耶，太好了！我來幫你吧。」黃麒黃麟高興爭著拿剩下的，章鴻怕他們力氣不夠，留下大米自己扛，其餘的都被他倆分走了。

黃雁看他倆那積極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有誘惑就是不一樣，真積極！」

領著章鴻到了樓上，進了小客廳，奶奶和媽媽都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們。

「來，這位是我奶奶，這位是我媽媽，你之前見過的。」

「奶奶好，阿姨好！」章鴻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母親看著他，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表現出來，很客套地說：「過來坐吧。」

「奶奶，他是我的同事，章鴻！今天是特地過來幫忙的。」黃雁知道奶奶一向疼愛她，沒準兒還能支持她，主動湊過去，隆重地向奶奶介紹一下章鴻。

「好，好，小夥子，快來坐，」奶奶熱情地招呼章鴻，胖胖的臉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哎呀，你真有心，這又是風又是雨的，外面的路不太好走吧？」

章鴻略有些拘謹地在她對面椅子上坐了下來，眼角餘光發現黃雁母親正用探究的、戒備的眼光盯著他，他趕緊正襟危坐。

他笑著回答奶奶的話：「奶奶，早上風雨小了一些，外邊省道地勢高，道路平坦，不難走。主要是我們這周邊的幾個村莊都有積水，我是用橡皮艇才能進來的。」

「外邊的積水很深嗎？你是從哪開始看到積水的？」一聽到積水，母親終於收起那探究的眼神關切地問道。

「看起來很深。我們西浦鎮除了高速路口，其他路口下邊都是水，車輛都沒有進來，到西浦鎮的車都得暫時停在省道上邊。我進來的時候，看到鎮政府門前也都是水。」

他看到黃雁媽媽的眉毛似乎因為他的話而越皺越深，趕緊接下去說：「阿姨你不用擔心，我一路看到了很多救援船隊，應該是上級部門已經有派救援隊下來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