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置點

第一個試探者上線。

這人來到柳絮的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試圖叫醒她。

柳絮無法，只能假裝睡得很熟，任那人如何搖晃輕喚，就是不睜眼。那人也是個好面子的，看的出來，人家姑娘不願意，便歇了心思，識趣的退了回去。

緊接著，又來兩波，柳絮如法泡製。其中一個中年女人，見這人如此不給面子，還掐了她一把，碎碎念的離開了。柳絮不敢睜眼，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這麼損！以後叫她知道是誰？要她好看。

心裡把這個大媽詛咒了一千遍，忙了一晚上，天要亮了。柳絮累的不行，竟真的睡了過去。

柳絮是在一陣刺痛中，醒過來的。疼痛讓她不由的尖叫出聲，條件反射的坐起來。右手背上一個清晰的鞋印，赫然出現在眼前。手指已經紅腫麻木，這人得有多狠，誓要踩斷的節奏啊！

含著眼淚，柳絮抱著無法伸展的右手，回頭怒目：「誰？」

立馬，就有個中年大媽轉過身，皮笑肉不笑的向她道歉：「呦！不好意思啊，沒看著。讓我瞧瞧，踩疼了吧？」

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抬起柳絮的手，上下擺弄，彷彿真的很關心一樣。

柳絮本就是個直率的性子，十分瞧不上這種偽善之人。聽聲音才想起，這正是昨晚掐她之人，氣不打一處來。

「滾！」

手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柳絮狠不得將這毒婦大卸八塊兒。

「怎麼說話呢？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咋滴？」聽到柳絮如此下面子的一聲喝，這人聲音，倒比柳絮還強硬幾分。

此時，柳絮才看清這人長相，怎一個不堪入目。一頭棕色的羊毛卷，跟炸了毛的獅子狗一樣，在視角上，讓她的頭奇大無比。吊稍三角眼，眼袋腫成了兩個大眼泡。因鼻樑骨極短，只能看到兩個洞，和從鼻孔里露出來的粗黑鼻毛。牙齒長的亂七八糟，有一顆向外突出的厲害，頂著嘴唇，使之無法完全閉合。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都長這樣了，她竟然還化了妝。

「嘔！」

柳絮一個沒忍住，差點吐出來。

唉呀媽呀！這也太嚇人了。

咋能丑成這樣，用一個詞來形容就夠了——奇醜無比。

她不敢再看第二眼，實在是太倒胃口了。柳絮忽然同情起，睡在她身邊的一圈的人，感嘆他們的不易，都是英雄啊！

這驚世容顏，一下沖淡了柳絮心中的怒火。老話說，醜人多作怪，她以前是不信的。在她的認知里，心裡美，才是最美。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世上，還真有人，丑的如此自信，如此跋扈。可見，這人的世界觀，和她不在一個宇宙。

「算了，你走吧！希望你下次注意些腳下，不要再踩著別人。」柳絮強行壓住，想吐的衝動，捂著胸口，頭也不回地朝她擺手，示意她趕緊走人。

「呸！什麼玩意！」臨走還朝旁邊啐了一口。教室里地上鋪滿席子，到處都是人，只留出兩條，腳能過的小道。這人不管不顧，鞋子踩著別人的席子，堂而皇之地走過，留下一溜腳印及一串兒咒罵聲。

感覺這個「奇物」走遠，柳絮趕緊翻出水，狠灌了幾口，撫著胸口，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現在流行的一句懟人的話，這麼說：長得丑不是你的錯，但是，長得丑，你還出來到處晃悠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柳絮覺得，這句話用在這人身上，簡直不要太合適。

又躺了一會兒，柳絮為了避免，接下來，沒完沒了的騷擾。她覺定，將這一米二寬的席子，讓出一半，給趙雲雷一家睡。

懷璧其罪的道理，柳絮懂，她一個人顯得有些單薄。反正要給別人，為什麼不找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她的近鄰，趙雲雷一家便是最好的選擇。還能讓他們家，記柳絮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趙雲雷家四口人，席子只有那麼大，只能緊緊的抱在一起睡，挨著睡，熱的又受不了。趙雲雷疼惜家人，自己一個大男人，靠牆坐著休息，讓她們娘幾個先睡。明知道柳絮的席子，一個人睡，他也沒有主動請求幫助。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好男人。

就沖這男人的品行，柳絮願意予他方便。

趙雲雷看到柳絮主動讓出自己的鋪席，給自己家人，很是感動。一個勁的拍著胸脯說：「我們是鄰居，遠親不如近鄰，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說。」柳絮看他如此率直，不客氣的答應，絕不客氣，有需要一定找他。

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柳絮覺得，今天比哪一日都熱，陽光慌眼的緊，沒法抬頭向天上看，忍著反光，朝地上看還是可以的。

只見土地，被烤的失去水分，有什麼東西經過，便是一陣塵土飛揚。離地面十公分的空氣，好似火焰一樣，不停的搖曳扭曲。待在房間里的人們，就像那吐魯番被風乾的葡萄乾，水分，每一刻都在被抽走。若是，不能持續補充水分，變成葡萄乾，不需要多長時間。

白天，沒人敢出去，只能窩在這寸許見方，不停的流汗。大家已經習慣這樣的日子，沒誰受不了，叫囂的。

夜裡時間很短，不能浪費在吃飯上。所以，趕黑夜來臨之前，補充能量這種事，要提前搞定。

外面有人再喊：「開飯了！開飯了啊！」

「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啊！」打飯人員用鐵勺敲著桶邊，指揮人們排隊領取食物。

排隊已成日常，這種事，不用說，大家非常自覺，排成一個長隊，等待食物發放。

「沒有碗筷，飯盒自備啊！開始打飯。」此時，柳絮才發現，自己沒帶飯盒，連筷子都沒有帶，額！現在，怎麼辦？

她注意到，好些人和她一樣——茫然。

主意總是比困難多。

柳絮把桶裝速食麵里的面掏出，裝在塑料袋裡，拿著空桶去打飯。有人看到了，如法泡製。還有些連這個都沒有，就用水杯子。

一勺炒蘑菇，一份紫菜湯，一個饅頭。紫菜湯管夠，饅頭和蘑菇，每人一份。

饅頭就著蘑菇，還挺香，她很久沒吃過蔬菜了(菜乾不算)，覺得十分美味。喝了一碗紫菜湯，便飽了。有些比較壯的人，平時飯量較大，湯泡著饅頭也能混個水飽。要知道，這可是免費的，沒有領取限制的食物。要這還有意見，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大家十分安靜，而又快速的吃完自己分配到的食物，洗碗的水現在不提供，看你是舔乾淨，還是用紙巾擦，自己解決。水要支持前線滅火，不能浪費。雖然大家很有怨言，但大多數人還是理解的，自己收拾。有不理解的，早早被請去喝茶，有專人為她作思想工作。

柳絮倒了點清水，將面桶涮了涮，直接喝了，也不浪費。放在窗戶外面一會就晒乾了，收起來打算明天接著用。

今天，她要去興建地下城報道，得給領導留個好映象，絕對不能遲到。

太陽20：00才下山，只有半個小時。幾經輾轉，倒了三趟車，找到地方已經21：00，遲了半個小時。

柳絮以為自己是唯一遲到的人，誰成想，還有小半人沒到。這裡已經離開市區，幾乎不再屬於武興市。人們大多數房子買在市區里，很少有人在這裡購房紮根，遲到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柳絮去食堂報道，管事經理正在訓話，分配工作。

現場，工作人員數量還是以萬記，柳絮所在的食堂炊事班，應該有兩三百人的樣子，估計。施工人員太多，開挖面積極大，所以暫時，先設立六個食堂，後面看情況，再增補。

柳絮被分配到了二號食堂，任務是削土豆，擇菜，洗菜一類的細活。男的除了掌勺的，配菜師傅們，和有關係走後門的，只要是沒技能點的，全被派去干扛食材，搬物資的體力活。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工程由施工人員，最先挖出足夠大，儲藏食材的地窖，搭建簡易食堂。採購部再將食材運到，整理入庫。食堂按每天到崗的人數配額，領取食材。柳絮的工作，就是食材的最初處理。

這活看著輕鬆，這要是對著光還行，要是逆著光，眼前都是黑的，就只能憑感覺弄。搞不好，就把手劃破了。

柳絮不知道，幾十個人，給幾千個人做飯。光土豆，一頓就要幾麻袋，蘑菇幾麻袋，蔥幾大捆。她們十幾個女人，不停的干，才堪堪將任務完成。

聽那切土豆的師傅，「嚓！嚓！嚓！嚓！」聲音一起，場面十分壯觀，連柳絮這個打雜的，都是熱血沸騰，幹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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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不善長寫罵賬，挑釁這類的戲碼，編的很費勁，希望大家支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