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產

滿身大汗的醒來，太陽西斜，大概再過1小時，就要落山了。就算是斜陽，威力也很灼人。必得等到太陽完全落山，才能活動。

實在熱的沒胃口，可又不得不吃。不吃，就沒力氣出門上班。為了補充能量，她硬是塞了一個大餅，一碗干白菜湯。

現在，菜貴的出奇，水果更是賣出了黃金的價格，還蔫了吧唧，買回來，沒電保存，兩三個小時就爛了。她也捨不得浪費這個錢，能吃飽就行，她要求不高。

補充完能量，準備出門要帶的東西。

拉過雙肩包，裝上兩瓶礦泉水，一把遮陽傘，一袋餅乾，外加一個超大遮陽斗篷。(這是防備，萬一沒有在太陽升起前回到家，至少能緩解一二。)

柳絮有時候調侃，人們現在活的跟中古世紀的吸血鬼一樣，見不得太陽，人類，一旦被陽光照到，就會灼燒的灰飛煙滅。

化妝品是一件都沒有帶，大家都是晚上出門，黑燈瞎火的。就算到有光的地方，一直在出汗，還沒走幾步，妝已經糊化了，真心慘不忍睹，還不如素著。不過化妝的人還是有的，她也好奇，究竟她們是怎麼做到，泡在水裡，還不花妝的。

最後，從廚房拿了一根最短的擀麵杖塞進包里。一把小巧的瑞士軍刀，只有大拇指長，她別到了褲兜上面的裝飾小口袋裡。

順手，將桌子上自製的防狼噴霧，(配料：辣椒粉，胡椒粉，芥末膏，高度酒精)揣兜里，齊活。

再多，也裝不下了。當下出門，個個搞的跟野營似的，全副武裝。

柳絮將途中可能發生的所有事件都做了預案。

不能及時回家，遇上歹人，搶劫，強姦，甚至殺人，總有一款適合你。

現在的環境，大家大都選擇夜裡出行，所以，為了城市的運轉，路燈和公共設施的電力照常使用。

可總有光照不到的地方，犯罪便油然而生。

國家對打擊犯罪，可謂是全力以赴，可總有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鬼。

不想變成明日的頭條，只能自己多多警醒。

柳絮，這輩子從沒跟人打過架，吵架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因為膽小，她會主動規避，對自己不利的各種風險。

推開門的瞬間，熱浪差點將她掀翻。

站在原地，適應了許久，才抬腿出門。

出小區，路上行人開始多起來，柳絮從不會讓自己落單，她只走大道，這樣可以降低被盯上的風險。

柳絮緊跟著眾人，混在人群中，快速來到地鐵站。地鐵坐八站，再走二十分鐘來到公司。

平時熱鬧的會展大廳，今天氣氛很是壓抑，連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

有的兩人湊一塊兒，悄悄咬耳朵。

有的則一個人，坐在蹬子上發獃，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有的則很憤慨，有種你別拉著我，讓我乾死他的架勢。

柳絮換好工作服，正準備找人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主管過來喊到：「開會了開會了！」

「今天所有人都去。」剛喊完，又回頭補充道。

她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慮，先去開會，等會議結束再問。

公司的超級會議室，平時開會就坐幾個人，最多二十幾個頂天了，從來沒坐滿過。

眾人圍著會議桌坐了三圈，還有幾個沒椅子的，就在後面站著。

柳絮從來不知道，公司里竟然有這麼多人，今天真是開了眼。

所有人到齊，過了幾分鐘，公司的主事人，大區總經理徐振興，和他的秘書陳煥，快步進到會議室。

自打坐定，便不發一言，自顧自的翻動著手裡的一沓文件。

整個空間落針可聞，本來還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人，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大氣不出，沒人敢做出半分動作，引起他人注意。

過了幾分鐘，徐振興轉頭用眼睛詢問，坐在他左手邊的秘書陳煥。陳秘書從他的眼神里，讀懂了他的意思，於是點頭低聲回道：「到齊了」。

徐振興轉頭，用目光掃視了在坐的所有人。

當掃過柳絮時，她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還好，這目光很快就離開了她，要再多盯一會兒，她鐵定得內傷。

「嗯哼！」徐振興先輕咳了一聲。

「大家可能已經收到消息！」正題來了。

徐振興停頓了兩秒，繼續道：「我們的公司，華陽汽車銷售，今日正式宣布——破產！」

消息剛公布完，下面就炸開了鍋。

「怎麼會這樣？」

「好好的，咋就破產了？」

「那我們豈不是，失業了？」

「…………」

甚至有人站起來，激憤的吼道：「我在公司幹了十幾年，你們說破產就破產，那我以後怎麼辦？」

「現在工作那麼難找，我老婆下崗了，家裡人都靠我一個吃飯，我要是也下崗了，我們全家都喝西北風啊？公司得給我們個交代。」

「對，要給我們交代。」

「各位冷靜一下！」徐振興看局勢馬上要失控，趕緊站起來安撫。

「我也很無奈。大家都知道，現在的形勢是，我們公司今年來，一輛車都沒有賣出去。」咽了口唾沫，接著道：「公司的運營，全靠貸款在支撐，如今，已到無以為繼的地步。」

徐振興情緒激動，滿臉通紅的吼道：「公司破產，我比你們都心痛。我半生都在這個公司打拚，好不容易才坐到今天的位子。可現在算什麼？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誰又能理解我的痛。」一時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吼完，泄氣的一屁股做回椅子上，神經質的笑起來。

嘲諷自己的可笑，他用一生去努力的事，人家只要一個破產，就給他劃上了休止符。

本來大家都挺激動，隱隱有暴動的事態，可看到坐在最上面的那位，比他們還慘，一時唏噓不已。

人心便是如此，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本來覺得自己已經挺慘了，可當知道有人比自己更慘。心裡就會得到安慰，反而同情起他人。

有那憨直善良的，便放下自己的苦楚，上前拍著經理的肩膀，安慰道：「哎！已經這樣了，就放寬心，你能力那麼強，到哪兒都能發光」

「對！別難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怕啥？」

平時那麼高冷的一個人，此時脆弱的跟普通人沒兩樣。

現在沒有權利的制約，大家處在一個平等階級，同病相憐的感觸，反倒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安慰發自肺腑真情。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公司的苦楚，還有一部分刁鑽的人，不依不饒的鬧著討要說法，他身邊的陳秘書站出來解釋道歉，處理後續工作。

柳絮比任何人都震驚。

她在這個公司已經五年了，剛混到銷售主管的位置。打算好好努力，徐振興的位置，便是她為之奮鬥的目標。

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昭示著，她所有的努力皆為浮雲，跟徐振興一樣慘。

其實，自打今年開春，隨著氣溫持續加熱，人們出行不便。除了快遞公司，和生活剛需類，其他奢侈品，副產業類都不景氣。

飯店，沒水洗碗，沒電保存原材料，咋開？這麼熱的天，烤串，火鍋，也沒人吃。

花鳥魚蟲市場門可羅雀。

房地產公司，都這樣了，誰還操心房子。

馬路被曬的都融化了，汽車動不動就自燃，爆炸。就算能堅持上路，沒走一會兒，輪胎先就報廢了，舉步維艱，誰還買車幹嘛？

現在最忙，最有前途的工作，就是消防員。也是最辛苦折損率最高的崗位。

要不是工資提了幾番，那簡直不是人能幹的事？

著火的地方到處都是，無論白天黑夜，就算穿了加強版的防護服，也受不了太陽加火焰的雙重灼烤。

每天英勇就義的消防員不計其數。對這些出生入死的人，她是很敬重的，也心痛，每一個可愛的人的生命的逝去，但是，無論如何，總得有人去干不是。

她們公司已經連續半年，沒有一輛車出庫。公司這麼多員工，每日領著保底工資。在沒有任何收入的情況下，店面租金，稅金，員工工資，廣告費，展費，都是照常出，能挺半年，實屬不易。

這半年，柳絮一直處在焦躁不安中，她想到最壞的情況，就是裁員。

她的業績一直都不錯，名單里應該不會有她。

誰知，人家直接就宣布破產了，一個都不留。

自打聽到總經理徐振興，宣布公司破產，柳絮的腦子就當機了。哪怕其他人群情激憤，她一個字都再聽不見。啥時候回的家，怎麼躺在床上的，都沒印象。

身心疲憊，飯也沒吃，直接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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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多少都覺得不夠，總感覺有啥忘了，讀者朋友們，看完此章，有啥要補充的，敬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