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善惡」與『真相』

門口的「暴躁大哥」足足罵了30分鐘才憤然離去，臨走時還朝著大門「吐」了一口濃痰。

王宇其實並不懦弱，他不開門的原因主要有三點，一是自己確實理虧，二是擔心老哥的生命安全，三是腿有點軟實在是動不了……

「所以我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調查呢？」

王宇沒有違背自己的身體，既然腿軟那麼索性就在窗邊坐下，他單手拖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著。

「本上說要讓我『睜開雙眼』，可我除了被嚇個半死以外，沒有任何收穫……」王宇調整了一下姿勢，雙腿的感覺已經恢復，但他依舊沒有選擇開燈，漆黑的環境更能讓他冷靜的思考。

「一定有什麼被我忽略掉的細節，判斷善惡……善惡……」

「如果說小餛飩是『善』的話，那她的母親就是『惡』……」

「雖說眼睛所看見的未必是真的，但這是我目前能獲得唯一的信息。」

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王宇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用力地按壓著太陽穴，他的腦子有點吃不消。

「我好端端一廚子，居然干起了警察的活兒。」王宇嘆了口氣，抬頭看向房頂上掛著的吊扇，「你說你媽媽都已經爛成那個樣子了，就算是警察也很難調查，我又總不能帶著你媽去報案吧……」

「等等，腐爛……」王宇突然想到了什麼，「如果說鬼魂的樣子就是自己死亡時的樣子，那麼……」

「可是小餛飩的樣子明顯……不對！」王宇用力地攥著拳頭，一下又一下捶著自己的腦袋，「我一定是遺漏了什麼！」

王宇表情有些痛苦，他開始回憶每一個細節，尋找被他遺漏的「關鍵點」。

「對不上」王宇驚呼了一聲，「時間對不上」

腦中豁然開朗，所有的信息彷彿都連成了一條線，這種感覺讓王宇非常舒服。

「鬼魂的樣子應該就是自己身體死亡時或者是死亡不久后的樣子，我第一次見到的小餛飩和剛才所見到的有明顯變化。」

王宇看了一眼裝著泡麵包裝袋的黑色垃圾袋，「難道是因為吃了我的泡麵？」

用力搖了搖頭，王宇趕緊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趕出腦子。

「自小餛飩死亡最起碼過了26年，這是陸姨給我的信息，可從她媽媽的體態來看，她的媽媽死亡時最起碼也有五六十歲了！」

「能讓陸姨稱呼『小夫妻』，那證明那時小餛飩的爸爸媽媽年齡一定不會太大，甚至比當時的陸姨年齡還小！」

腦海中的思緒豁然開朗，王宇覺得自己距離真相已經近在咫尺。

「小餛飩死後，她的靈魂一直被吊在扇葉上，是不是證明靈魂不能離自己死亡的位置太遠，或者說，靈魂只能在自己死亡的位置出現……」

王宇思索著，目光卻落到了面前的地磚上。

衝出房門，王宇在樓道中尋找著，終於在二樓消防門的旁邊發現了一把滿是銹跡的消防斧，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1314號房間，盯著那塊地磚，輪起手中的斧頭。

「哐、哐、哐……」

斧頭一下接著一下劈砍著，地磚已被鑿碎，露出了裡面的泥土，王宇改劈為挖，鬆動的土塊被他一捧接一捧地運到一旁。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王宇的虎口已經被震出了血，挖了大概半米左右深，他突然發現有一些灰白的髮絲纏繞在了斧柄上……

高高地舉起斧頭，斧刃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寒光然後便深深地沒入泥土之中，王宇用力拉拽著斧柄，被斧頭勾住的地磚向上翹起，地磚下面的泥土也翻飛開來，露出了一塊腐爛的頭皮。

王宇重心不穩向後坐去，此時的他雙眼遍布血絲，手掌上全是鮮血，血液順著斧柄流到斧頭上，斧頭上還纏繞著幾根頭髮，粘連著腐爛的碎肉。

「咚！」

木門被人用力踹開，一個光著膀子紋著身的禿頭大漢就站在王宇的門口，他手裡拿著一把菜刀，眼睛周圍掛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長滿橫肉的臉上表情異常猙獰，他大神喊道：「我特么的警告過你，你是不是……」

他的話才剛說了一半，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坑邊雙手沾滿鮮血的王宇以及王宇手中已被血液染紅的斧頭。

眼中的怒火瞬間消散，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菜刀掉在了地上，禿頭大漢滿臉委屈地舉起雙手，在空中胡亂摸索著……

「你是不是欺負殘疾人啊！」

……

「哈~」

幽暗的辦公室內，戴著耳機的小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她打了一個大大「哈欠」，雙手高高舉起，腰間的關節處發出了「噶噶」的聲音，她瞥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上面顯示7：30。

「還有30分鐘，無聊的夜班就結束啦！」小吳的心情不錯，作為一名接處警，沒有工作就證明天下太平，無事發生。她推了一下旁邊已經睡著的同事，提醒她準備下班。

突然，耳麥里傳來了「嘀、嘀、嘀」的聲音，這是來電前的提示音。

「您好，110，請講。」小吳瞬間進入工作狀態，哪怕即將下班她也沒有一絲怠慢。

「警，警察同志，我報警，我，我旁邊住著一個殺人狂，變態殺人狂！」來電的是一個中年男性，他的聲音非常小，說話有些結巴，小吳甚至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的恐懼。

「我，我親眼看見，他拿著斧頭，砍死了一個人……」

雙手飛快的敲擊著鍵盤，小吳非常熟練的將案件上報並囑咐電話另一頭的中年男子鎖好門窗，保護好自身安全。

電話掛斷，小吳嘆息了一聲，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報警人能不被發現或者保護好自己……

「什麼？嗯，好，您說一下地址，極樂家園是吧？」

旁邊的同事也開始了工作，小吳卻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區名字。

「你那邊是啥事啊？」小吳等她的同事掛了電話，好奇的問了一句。

「極樂家園，有人在自己房裡挖出了一個屍體。」她的同事表情嚴肅，雙手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著。

「什麼？」小吳表情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