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混吃混喝
就這樣,兩人難得有時間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了後半夜,聊著現在這縣裡的情況,也聊著現在的朝廷,不知不覺中就扯到了沈景城去京城拿官印的經過。
沈景城與顧錦悄悄耳語起那個皇太孫,言語中都是諷刺。
一個皇太孫,還宣他覲見,也不知道那位老皇帝知不知道他孫子如今的氣派。
但話只能兩人在被窩裡說,出去是萬萬不能露的,
商量完如何修建堤壩之後,何冬至和袁樹林就開始畫修建堤壩的圖紙,並且把施工期間的要求務必寫到詳細,直到寫完一再檢查過沒有錯漏之後才交給沈景城,並且準備回京。
兩人從京城趕過來,再加上在余河縣的忙活奔波的日子,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沈景城自然不可能讓兩人就這麼空著手回去,但給銀錢又好像不太合適,顧錦也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正好如今已是杏子成熟的時候,她早就特意讓傅昱帶信回了沈家坳,讓周全夫婦帶著人儘快做了些杏脯,杏子不好保存,但杏脯還是可以的,同時她還讓周全夫婦挑了兩袋子品相上乘的各類乾果,外加自家特製的沐浴粉,沐發膏。
這些特製的沐浴粉和沐發膏,是專供貴人的,添加了一些名貴的材料,市面上一盒就得十幾兩銀子,外加還有一些當地比較能拿得出手的特產。
零零總總,兩人臨走時,竟然拉了將近一車的東西。
何冬至和袁樹林看著顧錦給她們裝的將近一車東西,心裡都有些虛。
雖然這東西不是銀子,但加起來的價值都要跟兩人一年的俸祿差不多了,別說那些新鮮的杏脯,就是顧錦給的這些乾果在店鋪里也是很貴的,普通人家根本就吃不起。
然而,就這沈景城還一臉的不好意思,彷彿這東西拿不出手一般,不停的說:「這都是自家產的東西,不值什麼錢,兩位師兄不要嫌棄才好。」
何冬至和袁樹林聽得嘴角直抽抽,最後在沈景城、顧錦還有江正書的相送下坐上馬車,迷迷糊糊的離開了余河縣。
他倆是怎麼也沒想到啊,不過是應自己先生的央求來幫個忙,竟然就被送了這麼多東西,不行,到冬天這裡施工的時候,他們說什麼也得再請個病假來監一下工才行,要不然這些東西他們拿的虧心。
兩人走後,余河縣的夏收也悄悄進入了尾聲,而從這個季節開始,天氣也將要進入雨季。
沈景城和顧錦幾乎是每天一起來就看天氣,天天提心弔膽的,生怕哪天下大雨,或是上游哪天下了大雨,別再形成洪水把那本就不中用的堤壩沖毀,將他們這裡給淹了。
與此同時,沈景城也已經讓傅昱回青州府買了一座石頭山,並雇傭了大量的石匠開採石頭,預備秋收一結束就開始建造堤壩。
忙著這些的時候,沈景城拉著顧錦和江證書,還在不斷的完善著關於秋後修建堤壩時的各種事宜。
顧錦和沈景城幾乎睜眼就是事兒,但好在日子也算是平靜無波,小佑平就是在這樣的氛圍里一天天得長大,慢慢的,他學會了翻身,學會了嗷嗷的要人陪。
顧錦這邊過的忙忙碌碌,而顧靈兒那邊卻覺得哪哪都不順心。
不為別的,只因為好像不管她做什麼,這綉鋪的女掌柜好像都不滿意。
一開始,顧靈兒覺得自己有著好口才,就想在前堂招呼客人賣東西。
但實際上,當她面對各種綉線的分類,品質,各種綉布、布料的名稱,產地,腦子一下子就成了漿糊。更重要的是,除了金銀線,她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棉線、麻線、合股線、真絲線等各種綉線的區別,也說不清這些綉線的優缺點。
女掌柜見她根本跟人介紹不清東西,就專門讓人教她,結果教了半天,教她的人還沒說什麼,她自己就不幹了。
沒有辦法,女掌柜就讓顧玲兒跟著綉娘去學繡花,她分不清楚綉線不要緊,自己讓其他綉娘提前分好給她用總該行吧?
然而不行,顧玲兒對什麼樣的衣服打扮人,什麼樣的東西好看很有心得,但對於各種顏色的搭配,怎麼綉出來的花樣好看,就不是那麼在行了。
女掌柜看著她直犯愁,只能讓她照著別人繡的花樣照貓畫虎,可就這,顧玲兒也硬生生把活靈活現的花兒,繡的亂七八糟。
最重要的是,顧玲兒根本就坐不住,半個時辰不到,她就起身到處轉悠轉悠,更別說像其他綉娘一樣一坐就是半天。
到最後女掌柜實在沒了辦法,只能讓她打掃衛生。可就算是打掃衛生,顧玲兒也往往只打掃人眼能看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櫃檯底下,邊邊角角地地方,她則跟眼瞎了一樣,根本就不去打掃。
女掌柜簡直無語了,她就沒見過這樣不踏實的女子,一般女子只要能找到一份活干,誰不是勤勤快快的做好手頭的事,生怕被辭?這顧玲兒倒好,沒靈氣就算了,還不想學。不想學也算了,幹活還不踏實。
可沒辦法,這是主子放到這裡的人,她只能是一忍再忍,最後是眼不見為凈,任顧玲兒愛怎樣怎樣。
顧靈兒願意干就干,不願意干她也不說,最多就是讓人把顧玲兒沒打掃乾淨和漏掉的地方,重新再打掃一遍。
時間長了,顧玲兒就覺得是女掌柜看她不順眼,但好在女掌柜也不說她,她索性就放飛自我,幹得更敷衍了。
不過,顧玲兒覺得這日子過的還不錯就是了。
雖說掙不了什麼大錢,但自由自在沒人管教她,也沒人束縛她。慢慢的她心裡一開始的那些雄心壯志,在這樣的日子裡就消磨沒了,變成了一副混吃混喝的樣子。
因為沒人管,顧靈兒也就在綉鋪里那裡都能去,這天她在繡房里看到一個綉娘綉著件祥雲和四爪蟒龍的袍子,頓時有些驚艷。
這樣圖案平時她可沒見誰綉過。
「這是什麼呀?」顧靈兒一手拿著掃把停在那綉娘身邊,嘴裡問著的同時直接伸手去摸那袍子。
綉娘被她著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把她的手擋開:「別瞎摸,摸壞了你賠得起嗎?」
顧靈兒被她擋的撇了撇嘴嘴,回頭就像發脾氣一般用力掃起了地,一時間綉娘們平時扔在地上的一些線頭立刻被她掃的到處飛。
狗眼看人低,同樣都是人,誰還能比誰金貴怎地。
綉娘看著那些被掃起來的線頭,趕緊從旁邊拿過一塊乾淨布把這袍子蓋了起來,滿臉厭惡的等到線頭不再飛揚才把布掀開,繼續坐下仔仔細細的綉了起來。
她就覺得顧玲兒這人像是有什麼大病,不好好乾活就罷了,還動不動就對人使臉色,要不是這是主子留下來的人,她早就上去開撕了。
而顧玲兒完全不知道綉娘心裡想什麼,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的那四爪蟒龍的袍子。
據她所知,像這樣帶著龍的圖案,一般都是皇家成員才能穿的。她知道這兗州府有一個王爺,卻還是才知道這綉鋪竟然還承接王府的衣服。
顧靈兒想的眼睛亮了亮。
她可聽說了,這兗州府的王爺可年輕著呢,而且還年輕喪妻、膝下無子,如今還是單身一人,重重條件聽著都很不錯,就是不知道這王爺長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