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 生滅秩序的掌控
「仙……人……」
文心雕龍口中，終於吐出那個比承天道更令人絕望的字眼，那個最禁忌的名諱，仙人！
雖然得到天下讀書人的文道之力加持，文心雕龍在快速復原，但是僅有的一絲空隙，也讓浮塵道人與天道溝通無礙，一直窺視著凡塵的仙人，也終於得到這個契機，瞬間降臨神罰，首當其衝的浮塵道人瞬間身死道消。
在承天道掌教不出，文聖武神隕落的當下，浮塵道人便是最強大的一批三境修士，輕易不會出手，出手便是風雲變色的天地劇變。然而，在仙人眼中，不證道成聖，便和螻蟻沒有區別，一念而已，便可了卻性命！
眼見浮塵道人竟然在仙人之招下瞬間斃命，海嵐英、徐林致與韓玉年皆是心頭劇震。儘管他們沒有親身體會那種不可抵禦的仙聖之力，卻是明白自己不會比螻蟻強大多少。
「諸位，無論今日你們因何而來，這仙人的一縷神識下界，便是我們當下最大的阻礙，唯有擊殺他，才能回復之前的天下清平，否則，十三州必將再起戰火。」諸葛行修復文心雕龍，隨後轉身對著僅存的三人道。
韓玉年還帶有一些疑慮，開口問道：「諸葛先生，文聖隱藏在背後的真相，就是仙人嗎？」
徐林致和海嵐英皆是看向諸葛行，等待著他的解釋。
諸葛行無法再隱瞞，但自身也所知有限，只能嘆息道：「諸位，家師之謀，我亦不能完全參悟。但是我可以斷言，這所謂的仙人，並非是為了天下清平，反而是天下戰亂的根由。所以家師不惜以生命封存真相，哪怕因此阻隔了天下武道的運轉，背負武道修士的罵名也不能阻止他。我不奢求諸位能夠理解家師，但是也請不要破壞家師之謀。否則……諸位擔憂，恐今日成真也！」
徐林知道：「我本無意參與王朝紛爭，即便是當年陳國虞國之戰，我神箭門也只是有少數弟子參與，這些年，我神箭門始終參悟武道，對大虞也沒有二心！但是，我們江湖中永恆流傳著一個傳說，如果諸葛先生能證實此事，方有合作的機會。」
仙人的一縷神識下界，不知何時便會自虛空中出手，諸葛行知曉難以拖延，「好，如我所知，必無不言！」為今之計，只有努力爭取這些江湖名宿的幫助！
徐林知道：「傳聞中，每一次的王朝更迭，皆是由承天道在背後策劃，所謂的王朝紛爭，也不過是滿足承天道所需求。所以，傳承千年的承天道，是天底下最不可與之為敵的門派道統。但是，我們想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大虞能夠得到天下，是因為自己的實力，還是依循了承天道的安排？」
「這……」
徐林致的話，讓諸葛行難以回答，只能望向地面的人皇付明學！
人皇付明學雖然與周賦靈不睦，但此刻的確需要周賦靈護持自己，也就望著天上的江湖修士，朗聲道：「諸位，承天道之所需，乃是由生入死的精魂，我曾答允他們一戰場廝殺之人的屍身，換取大虞國運。這的確是真的，朕不隱瞞你們。」
「什麼？」海嵐英、韓玉年、徐林致盡皆失色。如果人皇付明學證實了此事，那麼他們接到的左相蘇沐的信件，便是真的。
海嵐英道：「人皇陛下，實不相瞞，我們今日此來，一是為了武道修為進境，二是來逼迫您退位，原因無他。左相蘇沐曾傳達信件給我們，告知我們如果您繼續與承天道為敵，那麼承天道不介意扶持另一個君主，而代價，不過是百姓再遭戰火苦痛！所以，我們四人同行，寧願捨棄門派，捨棄生命，也要來京都勸說陛下！」
徐林致接著道：「我們本以為這是左相蘇沐的誇張之詞，但今日陛下證實此事，我等也不可坐視。還請陛下看在百姓之苦的份上，莫再挑起紛爭！」
「哈哈哈哈……可笑！」
人皇付明學面對他們的勸說，卻是十分鄙夷得大笑：「諸位在江湖中成名已久，又是各懷超絕修為的名宿，你們可知自己除了武道修為外，還應承擔何等責任與義務？」
海嵐英道：「我是從戰火中苟活下來的人，我知曉那種戰火荼毒蒼生的苦痛，所以我明白活下來的意義，就是阻止任何引起天下紛爭的事情。包括陛下您對承天道的決議。」
「哦？我對承天道的決議，會成為天下崩壞的根由？」
「難道不是嗎？天下清平十餘年，一旦承天道對大虞不滿，豈不是再起波瀾？」
周賦靈傳聲給人皇付明學，「撫州、大戟門，海嵐英！」
付明學點點頭，仰頭高聲道：「海嵐英，朕不妨告訴你，與承天道簽訂國運契約的是朕，阻止四弟對武國發難的人也是朕，即便是文聖，也屬意朕來做天下九五至尊，這天下十餘年的平和，皆是朕締造的。朕比你們任何人都渴求天下能夠清平。」
「所以，為何陛下還要與承天道為敵？」徐林致問道。
「為什麼？王朝更迭皆在承天道掌控之中，即便我們當世之人能夠心安理得，後世之人必然也受擺弄，如同承天道飼養的家禽果蔬，等待成熟時採摘。諸位江湖名宿，希望自己的後人，落入這樣的境地嗎？」
韓玉年沉默片刻道：「相較於和承天道豁命一搏，幾百年的平和也許是更好的選擇。畢竟，即便是人族自治，也會在時光中逐漸被消磨心志，變得面目全非，繼而走向毀滅之路。也許承天道的確安排了許多人的宿命，但同時也保證了幾百年內，不會有戰火發生。」
「而且！」徐林致接著道：「有人掌控的生滅秩序，有生有死，有長有滅，輪迴不休，往複不停，人族始終存在。而許多無人指引的飛禽走獸，也因此滅絕於人間，豈不可悲？若是承天道覆滅，或許，也是人族滅絕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