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陰差的庇護

老子是趙亘，趙錢孫李的趙，亘古不變的亘。

老子是一名陰差，陰間的陰，差事的差。鄭之一寫的故事，老子讀完了。回頭忍不住過來吐槽。這他娘的寫的啥玩意！

鄭之一的家鄉在龍城最北面的一個小鄉村。是老子管轄的地界。關於陰風林，比鄭之一了解的情況要恐怖得多。

面積在0.5公頃以上，才能被稱作森林。陰風林的面積只有0.3公頃，雖未達到森林的規模。但是林子里的樹木遮天蔽日。裡面的亡魂數量，簡直讓人咋舌。

清朝末年，麻風病盛行。陰風林交界的三個村子，死於這場瘟疫的村民數量在數千之多。陰風林自古被默認是亂葬崗。一張破草席包裹，幾名壯漢抬著往林子里一丟。就當是下葬。當年對於麻風病的懼怕，是不允許病人被分散埋葬的。

那時的陰風林，臭氣熏天，瘴氣瀰漫。若非不得已，根本無人願意靠近。連陰風山都無人敢踏足。山上的土地荒廢，灌木雜草叢生。

屍體腐爛，為林木生長提供的足夠的養分。陰風林內的樹木長得異常茂密。密到不透光的程度。

當年的之一還是個熊孩子。屬於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無所畏懼的熊孩子。老子給他一雙「特殊」的眼睛，目的就是讓他能認知到危險。

陰風林里是真的臭！腐爛的枯枝爛葉下，堆積著腐爛的屍骨。一些客死與意外夭折的遊魂，不願意投胎轉世，滯留在林中。遮天蔽日的樹冠，是他們天然的庇護。

正是這樣一個生人禁入的地方。鄭之一為圖口舌之欲，帶著一堆鬧人的熊孩子，差點死在了裡面。

老子趕到的時候，一群孤魂，正在貪婪的吸食著孩子的精魄。

之一的爺爺死於腦溢血，壽終69歲。如果是一般家庭，頭七回魂，老子根本不需要親自護送。只需要交代好注意事項，叮囑好回魂的時長，一般不會出問題。

作為一名逍遙自在的陰差，老子和一個熊孩子能有啥瓜葛。若不是因為……算了，為了不毀掉鄭之一辛辛苦苦寫的破書。老子不能劇透。

別看這小子在學校拿的獎狀多。其實資質很爛。這小子缺乏定力，膽子小，總是在別人的慫恿下，搞一些作死的事情。

他的書里隻字不提，要知道。能順利活到寫書，老子一直在暗地裡幫忙。

從陰風林回來沒多久。龍城整整下了一個月的雨。全市因為洪澇災害，發生了多起事故。

你能想象，一個九歲的孩子，竟然提著簸箕。在波濤洶湧的河邊捕魚。

他完全不知道，眼前洶湧的河流，蘊藏多大的威力。

不一會的功夫，那隻該死的簸箕，拽著他，沒入洶湧的波濤中。

老子化身成村中一個死去多年的老頭，在河水已經沒過膝蓋的橋面上，一把將他提了起來。他盯著我，似曾相似，卻又不認識老子。

以至，這熊孩子在父親竹鞭的教育下，始終說不出，救他的老人叫什麼名字。

村子的南面，有一座童子山。進城的道路需要拓寬重修，童子山上一面斷崖。斷崖上的青石是修路取石的好材料。

所以，採石隊每天都在斷崖上爆破取石。

這小子前赴后死的本事。每次回想起來，都想反手給他來幾巴掌！

童子山正面，距離山頂五分之一處。有一座荒廢的童子廟。依舊是陰風林的那群小毛孩。一群熊孩子，屁顛屁顛的攀上了童子山。在破廟裡左瞅瞅，右瞧瞧。覺得不過癮，又達成了一致目標，到山頂「尋寶」。

山頂有一座原先廟中僧人用石頭搭建的避雨亭。這群熊孩子登頂的功夫，天空烏雲密布，大雨傾盆。

避雨亭內，幾道炸雷對他們並沒有產生威脅。要命的是，雨停風息之後。不怕死的熊孩子並沒有下山回家，而是念念不忘「尋寶」的目標。

避雨亭背後，正是採石的斷崖。

這一段老子不寫，估計鄭之一還在慶幸當時運氣好。

村民沒有保護意識。在斷崖頂上，也就是避雨亭後面，灌木叢生，沒有任何的提醒標識和標記。

起初，他們並沒有繞到避雨亭背面，而是兵分兩路，朝著兩個方向搜尋。

山頂嘛！哪有什麼寶！

無非就是幾塊破石頭。幾株花草，幾顆野果。

其中有個二毛的傢伙，和之一同時發現了一塊酷似山水畫的石頭。乍一看。類似一葉扁舟，行駛在一彎江面。

所謂的扁舟，江面，無非是雨水浸透石頭表面。配合孩子的想象而已。

兩人為了那塊石頭，你追我搶。

二毛的體型瘦弱，比之一矮了半個頭。自然奪不過。情急之下，將巴掌大的石頭，甩進了避雨亭背面的灌木叢中。

之一追著去撿。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

要知道，雨後的山石本就濕滑。熊孩子跑得又急。一個踉蹌，沖著看似平坦的灌木荊棘里栽了下去。

這一栽不要緊。發現灌木下面是空的！是一處極其陡峭的岩壁。再往下，是一個上百米的斷崖。

要說運氣，那他的運氣確實不差！因為特殊的原因。老子把他納入了重點觀測對象。

順著岩壁迅速的滑下去。慌亂之中，灌木中那些能支撐他身體重量的蔓藤全都成了擺設。他的雙腿懸空在斷崖之上，愣是一根蔓藤都沒抓住。

老子托著他，一步步從懸崖往上爬。這熊孩子踢了老子一臉泥巴！手上還被荊刺劃了好幾道口子。真是可氣又可笑！

這事還不算完！最讓老子耿耿於懷的，莫過那個留下心理陰影的馬蜂窩！

老子就想問！是不是每個熊孩子，都在作死的路上不斷探索！

作為一個陰差，老子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馬蜂蟄得渾身浮腫。

那是第一次現了真身，與這個小屁孩相遇。

那天老子好不容易清閑下來。驅車在小溪的水潭裡釣魚。不得不說，之一老家的清水魚特別美味。一指多長的小魚，嘗起來尤其鮮美。

釣魚嘛，享受的是其中的過程。

之一經過我身後，熟悉的毛孩子，熟悉的吵鬧聲。

那孩子眉間有一條黑線。老子收了魚竿，悄悄跟了上去。

這一次，他們穿過田埂，瞄準了山腳梧桐樹上的馬蜂窩。

農村裡，裝稻穀用的，籮筐那麼大的馬蜂窩啊！這些熊孩子竟然直接用彈弓去瞄準。

「喂！」不遠處，老子實在忍不住了！大喝一聲，想要嚇跑這群熊孩子！

還好，帶頭的鄭之一放下了手裡的彈弓。

「知不知道！被蟄了，要命的！」老子提高了音量！三兩步上前，沒收了熊孩子手裡的彈弓。

「叔叔，你身上的衣服好奇怪啊！」

正是這句話，讓老子放鬆了警惕。忽略了身後那個熊孩子口袋裡的彈弓。

彈弓如果射出的是石子還好，誰能想到不偏不倚射在馬蜂窩上的，是一隻炮仗啊！

「砰」一聲炸響。

身邊的熊孩子四散驚叫跑開。唯獨剩下老子和鄭之一！

不是之一不跑，該是老子擋了他的路。他踟躇了片刻，一臉驚愕的望著我身後。

俗話說，馬蜂三蜇抵虎啃一口。

密密麻麻的馬蜂，黑壓壓的撲了過來！情急之下，老子用身體護住了之一。

雖說馬蜂的攻擊，對於陰差並不致命。

但是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老子終身難忘！現在回想起來，還恨得牙痒痒。

沖著之一無辜的那句「叔叔，你怎麼胖了?」老子回頭將馬蜂炸得灰飛煙滅，將它們的窩燒得連渣都不剩。

以上的種種，在他的書里半點都沒提及！

大多數小可愛的回憶里，覺得自己的童年無比充實與天真。

實際上，實際上……

算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