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444鬼街

女人走後，蘇醒從椅子上翻身而起，關閉捲簾門，拉上床簾后，直接打開了地板上的一個暗格。

暗格裡面裝有一隻巨大的黑箱子。

黑箱子里有什麼？

蘇醒眼神顫抖，他不確定是否應該將這箱子開啟，因為裡面藏著一張皮。

深吸一口氣后，蘇醒打開了箱子。

灰塵簌簌而落，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邪惡氣息升騰而起，像魔鬼的邪惡觸手，在撫摸著蘇醒的臉。

箱子裡面，是一個紅布包，布包打開后，是一個由保鮮膜裹起來的物件。

用美工刀將厚厚保鮮膜劃開，裡面出現了一卷羊皮紙。

雖然說它是羊皮紙，但這東西的製作材質絕不是羊皮，也不是人皮，更不是紙。

無法劃破，火也燒不壞，蘇醒已知的辦法內，沒有任何一種可以毀滅羊皮紙，甚至就連痕迹都不能留下。

更像是魔鬼的皮。

蘇醒篤定，這東西的邪異已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十年前，他因為這東西成就了『蘇神』的稱號，現在將其打開，也不知是福是禍。

皮上面浮現出了一行字，仿若有鮮血從內部浸出。

「十年過去，你想通了嗎？成為我的第九任員工。」

「我願意！」

蘇醒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他不能再等了。

『賭鬼事件』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就算你躲著不出門，想把過去的事全部遺忘，可麻煩還是會找上門。

兩次輪盤賭的逆天運氣，蘇醒可不會覺得自己是個歐皇。

面對死亡的勇氣誰都有，但不淪為莽夫的力量，只能來自於超凡。

一切，都來源於眼前這張詭異的羊皮卷。

羊皮卷上逐漸浮現一行字。

「你已經沉寂了十年，你與賭鬼的對決就是想試探我的舉動，我已經向你證明了我的力量，現在該你向我證明你的價值了！」

蘇醒握住美工刀輕輕一劃，殷紅的鮮血滴落在羊皮紙上，像綻放的點點梅花。

羊皮卷驀然猩紅，再次出現時，已是蘇醒的腦海里。

「為了方便你我之間的合作，你可以選擇時下流行的系統模式和老爺爺模式。」

與時俱進嗎？蘇醒心裡如是想，這羊皮卷明明只是一個鬼，卻喜歡搞這些花哨的東西。

「我不選，系統和老爺爺我都要。」

羊皮卷沒有理他，而是用自己的方法給出了回應。

蘇醒眼前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門外嘈雜聲在減弱，他的身軀與意識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遠離這個世界，繼而落地。

一切都安靜了。

刺鼻的霉味鑽入鼻腔，引起了他的警覺。

這裡一片黑暗，他下意識的掏出手機，借微弱的led光亮照向四周。

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黑暗在壓抑著光源，只能照射出眼前不遠的東西。

這麼快就開始了嗎？蘇醒心頭一凌。

周圍是一圈圈腐爛脫落的黑色牆皮，逼仄窄小的房間里，只有一具大紅棺木，和一張年久失修的老供桌。

牆壁上的灰塵一摸簌簌掉落，帶著綠霉與細密血管狀的東西，陰邪感布滿整個房間。

蘇醒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腦海里的羊皮卷再次給出提示。

此時的羊皮紙泛著幽綠色的滲人光澤，有血液從紙張深層浮現，組成了一個個陰邪的字元。

業務員履歷：蘇醒！十年前的預言家，眾人稱他為『蘇神』。后被羊皮紙欺騙，令人類超凡聯盟死傷無數，羊皮卷並沒有為此事道歉，反而與蘇醒達成了某種合作。

試煉地圖：冥界444街道。

試煉任務：午夜打更人。

職業介紹：陽間路滑，冥府夜黑，職業死亡率位居第一的冥界打更人。

任務目標：行使打更職權，按時出門打更。

任務提示：殺死原有的打更人，你才能順利上位。

俸祿：一柱香（為增加難度，羊皮卷扣除了你的三天俸祿）

俸祿介紹：香，裊裊之氣，上達天界，下徹幽冥，可敬鬼神可保命。

附記：無。

沒有更多的信息，羊皮卷隨即消失在腦海，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沒有燈光，也能看得出蘇醒黑得滴水的臉色。

他不知道該死的羊皮卷把他扔到了什麼地方，並且把重要的物資剋扣。

幹活也就算了，不給飯吃是怎麼回事？

444鬼街，一聽就是大凶之地，羊皮卷大概是覺得他強到不會死？

他現在可沒有任何保命的手段。

「吱呀！」

破舊木門被推開，一個瘦小老頭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

似沒發現躲在大紅棺材邊的蘇醒，徑自提著白色的紙燈籠，來到供桌前。

借用白紙燈籠的火，點燃了供桌上的燭台。

燭台里燃燒著不知名的黑油，散發著幽綠色的火光，將已經爬進門的些許灰霧驅趕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老人才慢慢長鬆了一口氣，好似危險得以解除。

「嗯？」老頭眼神一凝，看向大紅棺材后。

既然被發現了，蘇醒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老頭似不怎麼驚訝，瞄了一眼蘇醒手裡握著的一把生鏽棺材釘，笑笑道：「你好你好，是新來的員工嗎？這可真是太好了！」

「那些人終於想起我這個老頭子了，給我派了一個新員工。」

老頭表現得極為熱情的樣子，那高興的勁也不似做偽。

蘇醒仍未說話，他需要更多信息。

「不用緊張，你是打更人，我也是打更人……」

老頭自然而然的來到蘇醒身邊，在他身上嗅了嗅，一臉陶醉與興奮。

「沒錯，就是這個味道，新鮮魂魄的味道。」

蘇醒不著痕迹的退後一步，這老頭給他的感覺是諸多詭異。

形勢不明，不可妄動。

「老人家，你怎麼一眼就看出我是打更人，我們是在給誰打更？」

「哈哈哈！」老頭看出了蘇醒眼裡的戒備，笑了笑：「放鬆，我們是陰差，自然是給那些東西打更！」

「這屋子也只有打更人才可以進得來！」

「喲，這不又到時辰了，走吧，巡邏時間，邊走邊說。」

老頭似不願在這房間久留，提著燈籠走了出去。

蘇醒剛要踏出門去，頓時猶疑，回身從角落找到一個破舊的白紙燈籠，掉色的『更』字上面沾染著烏黑的血跡，有可能是上任已經嗝屁的打更人留下來的。

蘇醒拿起白燈籠，裡面竟然驀地騰起火光，散發著幽幽的氣息。

從提起燈籠的那一刻，蘇醒就有一種直覺——絕不能讓燈籠里的火光熄滅。

果然，才一出門，就印證了蘇醒的猜想。

濃濃的灰霧像具有某種生命力，從四周匯聚侵襲而來。

灰霧裡傳出竊竊私語的聲音，昆蟲振翅的沙沙聲，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灰霧侵襲到一丈內，便被燈籠的幽幽白光排斥在外。

如果不拿紙燈籠走出去會怎麼樣？

蘇醒心中凌然，那老頭可什麼都沒說。

「沒事，跟緊我，灰霧裡亂闖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老人手裡多了一支香，從出門時就被點燃。

似乎看到蘇醒眼裡的疑慮，老人解釋道：「這是計時香，用來界定時辰的，以免落手打三更，被居民們怪罪。」

蘇醒做瞭然狀，內心腹誹不已，那根香必然有名堂，可惜羊皮卷上說過，要給自己增加難度，要三天後才能有那樣的東西。

蘇醒緊緊跟在老頭身後，走不多時，身前逐漸出現了成排的建築，而他們正處於街道的入口。

「444鬼街？」

巨大的牌坊由兩隻厲鬼雕像扛住，牌坊上的紅字鮮艷的如欲滴血。

這些建築像是唐朝年間的風格，實木搭建，外表如同被黑漆塗上了濃厚一層，又像被大火燒過後的殘敗，看起來有些壓抑。

「小子，我也不問你的過去，甚至你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只有一個要求，別給我找麻煩，不論遇到什麼事，看到什麼東西，切忌大喊大叫，更不能跑！」

「尤其，不能去敲那些住戶的門！」

老頭訓斥的樣子頗為嚴肅，蘇醒點了點頭：「我不怕，我很好奇這裡的一切。」

「哼哼！」老頭陰惻惻的笑了笑：「好奇？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你應該害怕的。」

老頭不再言語，當先帶路走進了444街道。

周邊房屋戶門緊閉，唯有一些窗戶不知不覺中打開了些許小縫，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竊竊私語，暗中窺探著行走在街道上的兩人。

「疙瘩！」

旁邊的小衚衕里滾出來一枚金幣，發出金燦燦的誘人光澤，就落在蘇醒腳前。

衚衕里黑漆漆的，但可以看清一些金燦燦的光澤，衚衕裡面有更多的金幣！

老頭不說話，什麼信息也沒透露出來，蘇醒也識趣的不去多問，更不會彎腰去撿。

權當沒有看見。

「噠！噠！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