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送上門的硬骨頭

林棠匆忙買回來葯來，一邊熬著藥材，一邊若有所思。

方才買葯回來的時候，路過順和路口的那家叫玉蘭軒的客棧，那規模和氣勢當真是讓人難忘。林棠打聽了門口賣糖水的陶媽媽，說這玉蘭軒是城裡最高檔的客棧，當初僅次於四方客棧，可後來玉蘭軒三進的院子擴營業正好碰上了四方客棧鬧老鼠關門，玉蘭軒賺了大量的新客，從此便反超了四方客棧。之後那四方客棧風波不斷，最後就算是換了幾位掌柜，卻都沒能再翻身。

這客棧鬧老鼠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鬧到這種地步卻十分詭異，怪不得外面的人都傳些風水一說。而且，這玉蘭軒擴大營業，正好四方客棧鬧老鼠，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而且，這玉蘭軒是伯爵府袁家開的，林棠想起在四方客棧門口遇見袁家公子的場景，便多問了一嘴，這才知道原來四方客棧正對面的靜仁茶莊，也是這伯爵府袁家的產業。

鍋里的葯湯翻滾，熱氣騰霧，林棠眼前總是閃過陸辰提點自己那些事情連在一起不可大意的場景，又響起陶媽媽說真是邪了門的聲音，兩個情景交織相融，讓林棠神思越來越沉重。

「再燒就沒了！你這是煎藥還是燒菜啊！」林老爺子一聲玩笑的吆喝，林棠握著湯勺的手一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撤火。

「熬藥的事情用不著你，今天你起了個早，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吧，衙門的事情可不能鬆懈了。」林老爺子抓過林棠手裡的湯勺說道。

「知道了，爹。」林棠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腦子還扔在方才的事情上。

林棠沉思著走出門，正想著再去打聽袁家玉蘭軒的事情，卻見一個和自家巷子格格不入的身影朝自己走來，周圍的土房加泥路和那人華貴的織錦長衫完全不相稱，仔細一瞧，竟是袁家的那位二公子。

「袁公子？您找誰啊？」想什麼來什麼，林棠心裡有些緊張，難不成這袁家定親不成又知道了什麼消息，要來找自家的麻煩？

「你就是林棠吧？我是來找你的。」袁家二公子袁子墨語氣冷淡，邊說邊上上下下打量林棠，莫名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您找我有什麼事？」林棠佯裝鎮定道。

「林姑娘，我就有話直說了。你跟我兄長一事，袁家確實有難言之隱，還望你能理解。這件事我們著實抱歉，家父也很過意不去，所以今後但凡有什麼困難，你只管來袁府，能幫上忙的袁某一定儘力而為。」袁子墨慢悠悠地說道。

「您太客氣了。」林棠也跟著畫太極。

袁二公子話說的漂亮，但從對方高人一等的神情里，林棠莫名感覺出了一股意味深長的味道。

「聽說林姑娘如今在衙門當差，最近在忙四方客棧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林棠脫口而出，心裡咯噔一聲，直接打斷了袁子墨的話。

空氣有一瞬間凝固，袁子墨無聲地瞥了林棠一眼，可即使他不說話，林棠也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鄙夷。

沒規矩的窮酸小戶，袁子墨心裡不屑，頓了頓后開口說道：「林姑娘出身市井可能不太清楚，我們袁家跟官府關係一向很不錯。而且城內最大的客棧玉蘭軒就是袁家的產業，於客棧經營上還是可以幫上忙的，你若是遇到什麼難處，我帶人去一看便知，這也算是對林姑娘的彌補。」

「袁公子真是心善啊……」林棠臉上帶笑，心裡卻開始琢磨這件事。

玉蘭軒和四方客棧之間的關係本就讓林棠覺得蹊蹺，況且玉蘭軒是最高端的客棧，這全城裡最不想讓四方客棧開起來的怕就是這玉蘭軒了，如今袁子墨用如此牽強的理由來打發自己，這讓林棠更加確認玉蘭軒和四方客棧的倒閉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不過那四方客棧裡面空蕩又破爛，倒也沒什麼不能給人看的，讓他進去走一遭也沒什麼。

最重要的是，自己反倒可以利用這個小瞧自己的袁子墨，用他身邊的人脈給自己辦點事，順便確認一下自己的推論是否真的成立。

「多謝袁公子，既然這樣，那麻煩您把管事、賬房、廚子、倉管還有得力的夥計都帶過來吧，不勝感激。」林棠隱藏起眼中的狡黠，一臉期待地請求道。

「好，我去趟玉蘭軒，叫上人，再去四方客棧門口與你匯合。」袁子墨達到目的，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玉蘭軒……」林棠想了一下說道，「順路啊，袁公子，我和您一起坐馬車吧。」

袁子墨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了。

「正好我有問題可以在路上向您討教，您不是說要幫我嘛，那我就不和您客氣了，多謝。」

說完，林棠瞄準巷子口停著的馬車，不等袁子墨說話，便一溜煙地跑過去，毫不猶豫地跳上了馬車。

「二公子，這……」袁子墨身邊的小廝反應過來，緊張得腿都要哆嗦了。

「沒用的東西！」袁子墨氣沒處撒，朝著小廝就是一腳。

那小廝疼得倒一口冷氣卻不敢喊疼，而是忙不迭的問道：「二公子，我現在就把她叫下來……」

「說你蠢你還真蠢，滾。」袁子墨低聲罵了一句，他最厭惡這些窮酸卑賤的人，林棠那個跟乞丐混在一起的市井小民竟然堂而皇之上了自己的馬車，這要是平時，早就被他叫人抽打下去。

但今天他是領了親爹的命令的來辦事的。

袁老爺懷疑四方客棧外面破敗只是個幌子，陸辰很可能已經暗自把裡面修繕好了，早就讓袁子墨去查探，可四方客棧一直被陸辰封鎖得嚴嚴實實。而最近也不知道陸辰發了哪門子的邪，找了個窮姑娘來辦差，現在林棠就成了進入四方客棧重要的突破口。

事到如今，他只能忍了，黑著臉上了馬車，盡量遠離林棠，林棠卻像完全沒有看見他拉著臉一樣。

「袁公子，這玉蘭軒有年頭了，修繕過幾次呀？」

袁子墨剛要回答，林棠又補充道：「袁公子，您是真心實意的來幫我吧？玉蘭軒名聲在外，您可不要騙我啊。」

「我當然是真心來幫你的，你個小門……我浪費時間來騙你有什麼好處？」袁子墨辯白。

「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多謝袁公子，您說，我記著。」一探之下林棠心裡很是滿意，這袁公子也不是個耐得住的嘛，於是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問。

袁子墨本不想回答，可她又說大概知道些，袁子墨擔心若是話太假會引起她的警覺，便只能粗略作答。畢竟當務之急是趕緊到四方客棧里瞧瞧裡面的進展，也好心裡有數。

到了玉蘭軒門口，袁子墨進去叫上了一大幫子人，又叮囑道：「你們進了四方客棧務必仔細認真的查看，一絲一毫都不能錯過，全都給我記在腦子裡，漏了一點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們。

還有，那個女人的問題，若是無關緊要的就隨口應付幾句，若是涉及袁家機密，編好了再說，不要讓她發現破綻。」

「是，二公子。」眾人紛紛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