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黑岩二
「王彥章,本世子幾天沒收拾你,你就犯渾了是吧?」
王彥章心驚,他是真的怕裴容。雖然他也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公子哥兒,但怎麼能比得上曜王府的世子爺呢,況且曜王妃還是出了名的悍婦,誰敢欺負裴容,不得被曜王妃給打殘。
身份沒人家尊貴,拼爹拼娘也拼不過,裴容怎麼能不怕他。
「世子爺,是李豫……對,就是他,他先撞我的!」
裴容疑惑道:「你說李豫撞你了?」
「對對對,是他先撞到我的,還不道歉……」王彥章順勢回答道。
裴容看見王彥一副慫了吧唧的樣兒,這種人怎麼還敢去欺負別人的?!他不禁無語凝噎。
裴容悠悠地說道:「哦,他撞你,那你就受著呀,你人長的牛高馬大的,撞你一下不行?」
「這………」王彥章語塞,又不敢還嘴。
裴容氣勢逼人,輕哼一聲,以表不屑。
付沅上前兩步,撥開裴容,眾人才知道後面還跟著善寧郡主。
「郡主安好。」眾人齊聲請安道。
「免禮。」付沅示意青青,讓她疏散了人群。
街上的百姓才逐漸散開,改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付沅看了一眼王彥,轉頭又看向了李豫,「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李豫深深地作了個揖,道:「勞煩郡主挂念,李豫一切安好。」
這時候裴容抬腿就是給了王彥章一腳,暴躁道:「還不走,留著本世子請你喝茶?!」
「是,是,我這就走。」王彥章一邊哈腰一邊退走了。
看著王彥章的背影,裴容又不禁罵道:「這王彥章整日犯渾,到處找茬,下次再讓本世子知道他欺負人,我定是要剝了他的皮………」
李豫支支吾吾,猶豫道:「裴世子,其實確實是我先撞了他的……」
裴容哼聲道:「嘁,那他也該,他罵的那麼難聽。」
李豫感謝道:「多謝世子爺,我……」
「不必多說,爺就是看不慣他,對了,李家的事你處理的怎麼樣兒了?」裴容問道。
李豫一言難盡,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這時候旁邊的付沅狠狠地用手拐撞了一下裴容,裴容一個勁沒防備,驚呼道:「沅沅你幹什麼,撞我幹嘛………」
對上付沅嚴肅的臉,她又完剜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見。」付沅開口道。
「是,在下處理好事之後,會去拜訪郡主的。」
付沅拉著裴容就走,背後的李豫卻一改剛才那可憐模樣,眼睛深邃,勾起了嘴角,我一定會再去拜訪郡主的。
「哎,哎,你別揪!哎呀,你揪著我肉啦!」
付沅鬆開手,裴容趕緊揉了揉自己臂膀上的那塊肉,抱怨道:「走就走唄,拉我幹嘛……拉就拉了,揪我肉乾嘛……」
「不揪你揪誰,誰讓你這麼說話的,跟沒長腦子似的。」
裴容還不自知,道:「我說什麼了?」
付沅回道:「你什麼一上去就是戳人痛楚的,李家這麼大的事,還道是李豫的親人……」
這麼一來,跟王彥章直接罵人死了爹有什麼區別。
裴容低著頭聽著付沅訓話,也覺得自己說話是有點不妥,便扭捏道:「我不知道……我就太久沒見著李豫,想跟他寒暄寒暄……」
「哼,那也不該說這種事。」
裴容認錯:「是,我考慮不周,你別說我了……你罵人的樣子好凶……」
付沅驟然又瞪大了眼睛,還敢說我凶?!
在她發作之前,裴容立馬安撫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帶你去玩點好的。」
…………
臨近傍晚,街上人三三兩兩,亭台樓閣都點起了燈,暈開天際的暖光。
裴容一路領著付沅到了淮河邊,這裡綠水青波,河上架橋,橋下春波……岸邊排排樓閣架在水上,上是熱鬧的人群,下的恬靜的淮河水。
舞女們隨仙樂起舞,歡聲笑語;看客們似醉如痴,清酒金樽,飄飄然好似人間神仙。
河上最高的那棟樓閣叫錦江閣,也屬它最繁華。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去,一進來門,就有管事的上來招呼。
「哎呦,這不是裴世子嗎,多久沒見您了………啊呀,善寧郡主,這今日真是蓬蓽生輝啊,兩位貴客都來了。」管事的笑臉相迎,無比真誠。
裴容順手搖開手裡摺扇,輕扇著,瀟洒道:「知道就好,快給爺安排個上房,最好是位置好點的,爺要看戲。」
「是,那必須給世子爺和郡主安排一間上房。」管事的隨即臨著兩人朝樓上走。
付沅望了望樓底大廳里的戲子沒說話,不是聽說今晚錦江閣有一個展會,大半個月前就聽說了,不過因為李家的事鬧得人心惶惶,就給擱淺了,現在給補上。
聽說展出的是樓里的主人家去西域淘來的珍器重寶,十分稀有。
上了樓兩人席地而坐,便有婢子上來斟茶。這時裴容才發現少了一人,「青青呢,怎麼沒見著了?」
付沅不疾不徐地吃了口點心,心裡感嘆還得是錦江閣的糕點味鮮兒,才回答道:「剛才讓她會府了跟母后報一聲兒,說我去了淮河畔。」
「嘿嘿,是怕長公主怪罪你晚歸吧!」裴容兩眼笑眯眯得,活像一隻得了意的狐。
裴容本就生的俊俏,尤其是那雙桃花眼,他只要一笑,京城的姑娘們都把持不住,看的心花怒放。
可偏生付沅又不吃這套,她不喜歡桃花眼。
「對,怕我母后擔憂,怎麼,你不怕曜王妃擔心你?」
裴容又道:「才不呢,我母妃都不想管我,我想上哪兒浪就去哪兒……」
付沅又問道:「那曜王爺呢?」
裴容:「……」頓時語塞。
曜王妃尤為護短,雖是將門后女,脾氣是直率了一點,但她是極為寵愛裴容的。相比起來,曜王爺便是那嚴父了,一直對裴容要求嚴格,希望裴容能成大器,但裴容確實是辜負了曜王的期望,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
越是這樣,曜王就越是對裴容嚴加管教,所以裴容必然最怕的是曜王爺。這點付沅拿捏地死死的。
樓下一陣哄鬧,付沅歪頭去看,只見一一位身著綉羅衣裳的貴女,小臉如白玉,顏若朝華,朱唇含笑,點點星華,在眾人的簇擁里進了大堂。
裴容調笑道:「嘖,她還真是到哪裡,哪裡就生輝。」
付沅輕聲和了一句:「嗯。」
張明姝的排場大家都是清楚的。身為張允竹的長女,自幼習詩書,弄女工,能歌善舞,貴為京城才女……不過付沅和裴容偏是不吃這套。尤其是裴容,就厭惡她那巧笑嫣然、嬌嬌氣氣的樣兒,要依他的話說,這女的就是矯揉造作,喜歡大張聲勢。
天漸漸黑沉下來,一絲亮光也不見,樓里來來往往的人,大多也都是奔著展會來的。展會以拍賣的形式進行,所展出的寶物,價高者得。
付沅就湊湊熱鬧,見識一下從西域來的寶貝,沒什麼缺的,也沒想拍點什麼東西,就單純好奇有什麼奇珍異寶。
沒一會兒,由大管事領著,後面立著一眾綠衣女侍,她們手裡都端著一個金玉盤子,盤子或大或小,盤子里裝的東西也或大或小,不過都蒙了層紅色絲綢。
樓里的侍人吹滅了幾盞燈,讓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這時候從大堂的上方緩緩垂落了幾顆拳頭大的明珠,散出銀白色的光,熠熠生輝。
裴容樂道:「喲,還真挺大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