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月會

突然被安排接待黑夜教會使者的任務，老尼爾滿是驚訝、慌亂和不知所措。

至於喜悅？

或許也有，但很少，早已淹沒在負面情緒里。

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連日常的客套應付都忘記，凱撒扯開個半月狀的巨大笑容，笑嘻嘻伸出手，輕拍他的肩膀，說道：

「不怕不怕，迷霧城能包容一切敢於向前的小傢伙，就算你是作為交易的附帶被留在迷霧城，迷霧城也同樣認可你的身份，這是亞瑟大人的恩賜，誰也不能無視迷霧法典的威嚴傷害你，更不能違背你的意願強迫你。

「怎麼樣，要接受這個委託嗎？」

雖然完全沒有被安慰到，但老尼爾還是想起來現在是什麼情況，以及……

自己面前的是誰！

他手足無措地拿開毛毯站起身，又後退半步站定，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恭敬且謙卑的低下頭、彎起腰，說道：

「當然，當然，我願意接受這個委託，我會完成的，對，我會的。」

其實老尼爾是想拒絕的，凱撒的問詢似乎也允許他拒絕，可實際上並沒有。

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凱撒親自下發任務和其他迷霧城高層對他發布指名委託有著本質的不同。

作為黑夜教會的年邁值夜者，一位資深的宗教成員，老尼爾剛了解凱撒工作的那一刻，就敏銳意識到它身份的特殊。

迷霧城的管家不過是它身份最表層的裝飾。

它那滑稽的外表和言行確實太有欺騙性，總讓人忽視它身份的份量。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定義，它都是距離神靈最近的僕從，是「迷霧君王」意志的代行者，是迷霧城這座神國的化身，與七大正神教會的教皇地位等同。

甚至更高！

拒絕這種存在，他根本生不出這種想法。

非常滿意地點點頭，凱撒從嘴裡拿出一個造型可愛的香蕉錢包，從裡面拿出一大摞體積完全不成正比、還閃著星星光亮的卡通紙幣放在桌上，笑著說道：

「這10萬貢獻是任務經費，用完還能再申請，如果他們想去附屬世界遊玩，可以帶他們去『樹人王國』、『黑暗王國』、『天使聖域』和『精靈國度卡歐司』，其他的就算了，要是擔心遇到危險，可以申請2個洛蒂的秘偶陪同，我提前打過招呼了……

「嗯，大概就這些，其他的你自己看任務內容。」

交代完接待任務的注意事項，凱撒就轉身離開了小麥圖書館，只留下老尼爾一個人孤獨地、茫然地站在明明堆滿「史料」卻顯得無比空曠的辦公室里。

他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想要挽回愛人犯下的罪行，對朋友的背叛，令虔誠信仰染上的污點……

一切種種都在他腦海重現，啃噬其心靈。

早先為照護好鄧恩不斷壓抑在心底的愧疚和恐懼全部被釋放了出來。

可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

甚至不如當初察覺所有真相時的一半。

負面情緒形成的洪流彷彿被一面堅實堤壩阻擋，然後經過疏導和分流才平穩地流淌到他心中。

除去最初那股潮湧引發的波瀾，老尼爾靠自己就平靜了下來。

即便如此，他也花費了半個多小時。

明白比鄧恩狀況更糟糕的自己同樣被多拉格醫生「治癒」，已經連自責都很難做到，老尼爾神色複雜的緩緩坐回座椅，目光頗為獃滯望向前方。

他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一個空桶，明明桶里沒有任何東西，提起來也是空桶的重量，卻能清晰感受到那種隨時會把桶撐破的充實，以及壓在心頭不斷增加的重量。

這矛盾的真實，虛假到根本無法觸及。

「唉，我現在……到底算什麼呢？」

低聲嘆息一聲，老尼爾提前結束今天的工作離開小麥圖書館，然後回到家，從衣櫃最底層拿出一個質地厚實的黑色紙盒。

仔細看，能在邊角找到他手寫的名字。

這樣的盒子衣櫃里還有一個，寫著鄧恩的名字，就壓在他的紙盒下面。

輕輕拍了拍寫著鄧恩名字的紙盒，老尼爾打開自己的紙盒，從裡面取出一套熨燙齊整的深灰色正裝和一雙嶄新黑皮鞋，認真且仔細的換上。

用手指捋平袖口和褲腿的線條，又站在盥洗室的鏡子前將頭髮打理整齊。

最後，是一個不那麼勉強的笑容。

他，準備好了。

……

給老尼爾發布完任務，凱撒就騎著小車、哼著歌，慢悠悠前往上城區西南方向，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它是要去參加迷霧城的月會。

這是迷霧城高許可權者的固定集會，每月一次，參與者是混亂使徒和所有7級許可權及以上的迷霧城居民。

內容不定，可能是談正事，也可能是閑聊，都由主持者安排。

聚眾看魔法劇目也不是沒有過。

過往月會的主持者有時是祖拜爾，有時是塞西，有時是洛蒂，並不固定，只有地點是固定的，都是在祖拜爾那裡舉行。

但這次凱撒卻經過祂的宮殿繼續往前，把玩具小車停在隔壁宮殿的庭院門口。

那是一座懸浮在半空，造型方方正正的銀灰色金屬宮殿。

像個變形的超大號魔方。

這是塞西成為半神后親自設計並建造的宮殿，凱撒只來過兩次，一次是建成后單純來參觀，一次是為了私事，來找塞西完善自己早年製造活化封印物和轉移意識的技術，從而維護這副本質是活著封印物的玩偶身軀。

通過以庭院圍牆為邊界的反重力場域進入宮殿，它直接出現在一間巨大且明亮的純白空間，坐入與整個空間融為一體，彷彿柔軟流體的白色高背椅中。

這會兒，材質相同的圓桌邊，間隔十分寬鬆的座椅里坐滿了人。

陣容還有些令它驚訝。

從左手邊到右手邊分別是洛蒂、納斯特、祖拜爾、塞西、艾德文、西索恩、多拉格和賽麗亞，人員本身沒什麼問題，重點在於他們全部都是本尊到場，沒有誰使用分身或投影類非凡能力應付流程。

這齊整的樣子倒是讓準時的凱撒像是遲到。

「哎呀，真是難得，這次居然沒有誰遲到，看起來，今天是要談大事啊？」

右手邊隨意穿一身兔子圖案睡衣的賽麗亞替凱撒說出了疑惑。

負責主持這次月會的塞西沒有做出解答，他向凱撒點頭打過招呼后平淡說道：

「既然人到齊了，那我們開始，先同步3件事：

「第一，5個月後，迷霧城會進入最終階段的『萬萬之國』，附屬世界探索度達到100%就有概率轉化為真實世界泡，到時候，迷霧城會逐漸上升到星界，而我們和地球的關聯會越來越少，距離亞瑟大人會越來越近，記得處理好自己的羈絆。

「第二，附屬世界的『真實』依賴亞瑟大人的力量維持，隨著亞瑟大人離開，這份力量就不再穩定，狀態不好的朋友需要多投入些精力到世界泡里，如果能尋找到『虛假』與『真實』融合后偶然產生的『混亂奇點』，可以獻祭給亞瑟大人換取恩賜。

「第三，『深海』系統基於規則網路與世界泡綁定，建議各位早點提升到8級許可權，到時候就能實時查看自身外在錨定的詳情信息，可以避免錨定消失或被破壞對自己造成負面影響。」

這是迷霧城正在發生和已經發生的重要變化。

並沒有神諭告知。

迷霧城不會為此發布神諭，亞瑟更不會。

只有仔細研究過神靈和規則網路，且深度參與迷霧城日常維護工作的塞西才能將這種詳細信息整理成公告進行發布。

替神靈補發「神諭」，也算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這是他的自發行為。

但神靈默許了，所以，迷霧城眾人選擇接受。

留出些時間給其他人接收和消化信息，確認沒有誰要提出問題，他沒有任何轉折，頗為生硬的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說道：

「接下來是一個議題，『入侵』。

「因為亞瑟大人的行為，現在地球上各個勢力對迷霧城的態度很微妙，他們正在針對性培養適格者加入迷霧城，有的是單純想要安插眼線，有的是想要和我們建立溝通的橋樑，有的是想要利用迷霧城的規則反過來掌控迷霧城，還有的是想要帶來毀滅……

「我認為不需要處理，5個月後問題自然會解決，你們認為呢？」

「呵，還是有點好奇呢，是誰這麼蠢，居然這麼快就要對我們動手，魔女教會？」

賽麗亞依舊積極。

而好奇的不只是她一個，西索恩、納斯特、艾德文和祖拜爾都投來感興趣的目光。

其中的戲謔和鄙夷根本沒有掩飾。

他們不是覺得迷霧城已經強大到沒有敵手，只是亞瑟對迷霧城的態度白痴都能看明白，大概只有腦子被活屍吃掉，靈魂又被怨魂吸食的傢伙才會認為祂沒有在迷霧城留下後手。

在這時候最先冒頭的傢伙除了蠢，真的找不出其他單詞來形容。

可解答這個問題的不是塞西，而是洛蒂。

只見祂打了個響指，讓每個人面前都展開一張淡金色紙頁安靜漂浮，等眾人看到紙頁上的信息才說道：

「都不是，是一個叫『奧法禁巫』的非凡者團體，目前只追溯到30年前，成員主要集中在『窺秘人』、『刺客』和『收屍人』三條途徑，致力於將超凡和現世分隔，消除神秘存在的痕迹，我追查惡魔大公迪爾班的蹤跡時，祂指引我發現的。」

說到這裡，祂微笑著看向西索恩，繼續說道：

「根據這條線索，我還查到另一個更加隱秘的組織，『收藏家協會』，這個組織的成員擁有消除記憶、修改認知甚至歷史的能力，不屬於任何一條魔葯途徑，他們曾聯手清除了一位『摩斯苦修會』的天使，並讓所有人將其遺忘。

「您知道些什麼嗎，西索恩先生？」

不屬於22條魔葯途徑是什麼意思，在場的幾人都明白。

來自星空！

感受到視線聚焦過來，正查看奧法禁巫和收藏家協會資料的西索恩扶了扶銀質眼鏡，神色淡然地說道：

「知道一點，奧法禁巫原本是摩斯苦修會的一個分支，屬於隱世苦修的那一派，自從『隱匿賢者』活過來，他們就失去了消息。

「至於收藏家協會？或許和知識教會有點關係，12年前，一位屬於教會的學者在因蒂斯曼德利的收藏家協會分會購買到一件藏品，沒幾天他就失蹤了，和他邀請的幾位鑒定專家一起，蒸汽教會應該掌握著更多信息。」

身上有著知識教會標籤的他直接給出了答案。

沒有隱瞞。

聽到這兩個對迷霧城表現出強烈敵意的隱秘組織和摩斯苦修會、知識教會以及蒸汽教會有關，洛蒂和納斯特對視一眼，明白意思的納斯特笑著說道：

「我會去問問貝爾納黛。」

這個意思是祂攬下了對摩斯苦修會的調查任務。

洛蒂點點頭，說道：

「關於蒸汽教會的部分我去拜訪一下『愚者』先生，那位……應該不至於太小氣，惡魔大公這邊我也會繼續追查，在獲得更多情報前，還請各位外出時小心些，留意身邊出現遺忘、失憶和歷史前後矛盾的現象。」

見其他人沒有補充，納斯特的視線掃過陷入沉思的賽麗亞和艾德文，把話題拉回到議題上，說道：

「關於入侵者，我建議增加提升許可權需要的貢獻點，3級許可權往上全部翻一倍，我們迷霧城的居民超過9成都在3級許可權以下，提升許可權的意願也不強，至今達到5級許可權的加起來還不到30人，既然這樣，不如讓他們好好給迷霧城做貢獻。」

祂給出了比塞西更加具體、更加激進的方案。

敏銳捕捉到機會，賽麗亞表演負分的驚呼一聲，掩嘴說道：

「誒，可不能讓外人搞亂我們迷霧城的市場經濟啊，萬一他們不計代價瘋狂兌換貢獻點求上位，那不是糟糕了，要保護本地商戶和世界泡出產的資源呀……

「我提議設置階梯式考察期，對新居民的物質資源收購價格在原有基礎上再下調30%，知識收購價格下調至原本的50%，1年後開始恢復，分10年逐級恢復正常。」

講出一連串憂慮后，她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雖然迷霧城對轉移貢獻點設置了種種限制，但架不住有人往死里鑽漏洞。

魔女快樂屋涉及保護演員隱私的片酬就是其中之一。

又或是……最大膽的唯一。

知道賽麗亞打算在入侵者身上狠撈一筆，祖拜爾嘴角勾起個危險的弧度，聲音輕飄飄地說道：

「我同意，但沒必要做這麼絕，這樣吧，對新居民的物質資源收購價格在原有基礎上下調80%，知識收購價格下調至原本的10%，1年後直接恢復正常就好。」

聽到這話，賽麗亞表情一僵，心裡直接開罵。

「費內波特地方特色粗話……！」

她不過是想賺點小錢，祖拜爾明顯是要徹底把人吃乾淨。

一年？

這些人能不能挺過3個月都是個問題。

基於某些不能明說的原因，他們現在算是合作夥伴，祖拜爾大部分時候對她的一些小動作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她有限度的胡鬧。

但前提是她足夠「懂事」。

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要提升對方的分成比例，賽麗亞只能維持最基本的微笑。

「呵~」

對此，艾德文貢獻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咚咚咚！

輕敲桌面終止這出鬧劇，塞西分別看了神色淡然的祖拜爾和默默移開視線的賽麗亞一眼，然後用眼神詢問納斯特、洛蒂、西索恩和多拉格的意思，統一得到無所謂的回復后，他看向臉上始終笑嘻嘻的凱撒，問道：

「凱撒大人，您……」

不等他說完凱撒就擺擺手，笑著說道：

「嘿嘿嘿，說過了，我只輔助你們管理迷霧城，不參與決策，就算迷霧城因此被毀滅，我也會欣然迎接結束。」

不意外它的答案，塞西點點頭，環視所有人嚴肅宣告道：

「從今天午夜24點起，所有迷霧城居民提升至4級許可權及以上所需貢獻點上漲100%，為加入迷霧城的居民設置考察期，為期3年，期間出售外界資源的總價值超過5萬貢獻點時，收購價格降低10%，一個月內再次出現總值相近及更高的出售行為，收購價格累計降低20%，此規則的極限收購價格可為0。」

他綜合幾人的建議給迷霧城編寫好了指令，沒有放任賽麗亞和祖拜爾胡鬧。

但私人收購這個漏洞他故意放過了。

隨著超過半數成員同意，這條指令立刻被迷霧城接受，成為一條新規則。

就此，議題環節結束，進入自由交流時間。

少了個樂子的祖拜爾輕撫圓桌，故意壓低身體，從下往上看著塞西的雙眼，說道：

「可以啊，勒墨特的小鬼，還不是迷霧城的主人就這麼能擺譜，等以後，我這個小小的伊蘇怕不是還要給您舔鞋底？」

話語里那個「您」的敬稱顯得格外刺耳。

而勒墨特和伊蘇這兩個南大陸的奴隸姓氏更是憑空增添不少火藥味兒。

看出祖拜爾在故意找事的表象下，其實是在幫塞西隱晦化解因為他行為處事較為生硬、不夠圓滑老練有可能積累下的矛盾，多拉格微笑著提供了一個台階，對祂說道：

「難得大家聚的這麼齊，你就收斂收斂『嘲諷』本能吧，為什麼不給我們分享一下你在南大陸贏下的勝利？」

「切，不過是贏了一群沒腦子的活屍，還想讓我分享？

「呵，分享我被蟲子弄髒的鞋子嗎？」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祂眼中的得意神情根本瞞不過其他人。

只是沒人戳穿罷了。

這會兒才意識到多拉格和祖拜爾在給自己打配合，有些後知後覺的塞西眨了眨眼，抓住這個氣氛緩和的空擋看向西索恩，拋出一個重磅話題，問道：

「西索恩先生，我想知道『智慧』是否達成了目的，為此需要付出什麼？」

他在詢問這次神戰結果里的細節。

而身份特殊的西索恩，很大概率知道「知識與智慧之神」的結局。

作為亞瑟手下地位最高的臣屬，對於這個世界的真實和神靈爭鬥的本質，他們就是了解最清楚的那批人，很多事情即便不能確定也能猜出個4、5分。

因此，能讓塞西好奇的答案同樣能吸引其他人。

再次成為視線焦點，西索恩微微皺眉，看看塞西又看看祖拜爾和多拉格，他放下手裡的虛幻資料，眼中多出一絲輕蔑，笑容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需要，因為我也不確定。

「畢竟『知識』是世界的基石，要為世界帶來『疑惑』，所以它無處不在，而『智慧』是生靈的『思考』，對抗伴隨一生的『疑惑』，於是，祂也無處不在。

「成功，失敗，浪費時間，都有可能。」

聽到這個回答，就連多拉格的表情都有些僵住。

他像是說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像是答案，又好像不是。

不上不下，弄得人很是難受，讓現場直接陷入無言和尷尬的寂靜，反倒是西索恩悠閑自在的重新看起洛蒂提供的資料。

打破這種寂靜的是納斯特。

至今看不清西索恩立場的祂選擇跳過這個麻煩，看向賽麗亞說道：

「我在『黃金之國』的探索進度卡在了97%，需要從寶石人那邊入手，有興趣當一回『間諜』嗎，我有辦法幫你完成晉陞儀式？」

祂還是選擇了賽麗亞。

聽到祂對賽麗亞發出邀請，洛蒂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注意到多拉格的沉默，祂也選擇了沉默。

其實納斯特一直在艾德文和賽麗亞之間猶豫。

如果邀請艾德文，可以讓祂偽裝身份統領寶石人，通過反抗自己的侵略，驅使它們解決「黃金之國」地心深處的麻煩，過程和結果都相對可控，但需要支付的代價也會很高昂。

如果邀請賽麗亞，可以讓她潛伏到寶石人陣營，通過教唆和謊言引導它們去解決問題，以賽麗亞的行事作風，結果或許還有保證，但過程就很難說了，屬於代價小，風險高的選擇。

至於能更輕鬆完成這個任務的多拉格……？

祂沒有發出邀請的想法。

多拉格是條標準意義上好龍，有著人類普世價值觀里的良好道德水準和多餘善良，不是一個好選擇，就算他願意接下任務，納斯特也不願意用他。

太麻煩！

可辦法總比問題多，既然不能直接利用多拉格，那就間接。

這就是祂選在這個時候對賽麗亞發出邀請的原因。

成為「不老魔女」是賽麗亞心靈最深處的執念，又是在這樣正式、公開，難以耍弄小手段挖坑的場合，納斯特精準拿捏住了賽麗亞。

多拉格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經過最初的驚喜，賽麗亞很快意識到藏在這個邀請里的小心思，用手指卷弄著髮絲，雙眼滿含深情的注視著納斯特，思考好一會兒才淺笑著說道：

「看起來，我需要請一段時間長假了。」

她應下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