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像人類一樣地活著
「不！你都幹了什麼！」
下村一臉驚怒地看著眼前的恐怖景象，想要指揮自己的【黑色幽靈】去殺死林天涯，但考慮到身後戶崎先生的安全，一時間卻又舉棋不定，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做。
「幹什麼？幫你嘍。」
林天涯聳了聳肩。他發現對方真是好不明事理，自己明明就是一片苦心，結果卻接連遭到譴責，真是太欺負老實人了。
「現在目擊者都已經死了，你就可以繼續隱瞞自己亞人的身份，待在政府之中了。
還是說，你也想體驗一次永井君這幾天的經歷，躺在實驗台上被這樣那樣？
話說，永井君被解剖的場景，你應該也有旁觀到吧？可不可以給我講講，你當時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本著嚴謹的研究精神，林天涯很是認真地詢問道。
「你……」
下村無言以對。這幾天永井被解剖的場景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之中，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被綁在那個手術台上，她便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不要！我死都不要經歷那種事情！"
下村在心中第不知道多少次地驚恐吶喊道。
「喂！你在幹什麼！還不趕緊擊退這個傢伙！
該死的，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亞人，你們是蟲子嗎，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簡直沒完沒了！而且最糟糕的是還加入到了那個佐藤的手下。」
冷汗浸濕了戶崎的全身，但即便在目前這種隨時有可能死亡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展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軟弱之色，而是強硬地命令下村發動攻擊。
「可是，戶崎先生，那樣你的安全就……」
「我說，那邊那個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眼鏡小哥，能麻煩你閉上嘴不要打擾我們的談話嗎？我時間很緊的，沒工夫浪費在你的身上，接下來你要是再插嘴，我就殺了你。」
之前林天涯特意留了戶崎一命，為的是不破壞那位女性亞人的居所，而不是沒有辦法殺死對方。
「說起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林……魘，如你們所見，是一名亞人。」
林天涯又差點兒就順嘴把自己的真實姓名給說出來了。
「我叫下村泉。」
下村不情不願地自我介紹道。
「那麼下村小姐，我想你應該也已經看出來了，我這次來呢，主要目的就是你。」
林天涯說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而且事先聲明，我是不會加入你們的！」
「不要說得那麼絕對嘛，下村小姐。你覺得，如果你亞人的身份暴露了，會發生什麼呢？」
「你威脅我！？」
下村惡恨恨地瞪向林天涯，簡直恨不得將其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任何想要破壞她平靜生活的人，就都是她的生死大敵！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完全沒有曝光你身份的打算，不然我剛才也就不會幫你消滅掉那些目擊者了。」
林天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可是個好人，威脅那種沒品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我的意思是說，與其每天提心弔膽地活著，被人像狗一樣對待、驅使，就不如到我這邊來。」
林天涯誠心邀請道。
「到了你們那邊，還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弔膽地活著？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我可不覺得你們能夠成功。」
不管是那個佐藤，還是現在面前的這位林魘，都給下村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她可不想和這些危險份子為伍。
「事實上我也不覺得……咳咳，那些旁枝末節就不要在意了。
下村小姐，確實，我無法允諾給你安穩、平靜的生活，但我可以保證，你能夠像一個人類一樣地活著，而並非是像一條狗。
當然，你要是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很好，覺得能夠站在一旁，旁觀像永井那樣的亞人被解剖，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的話，那就請當我今天沒來過吧。」
眾所周知，亞人的處境在這個世界是非常糟糕的。所以林天涯也不確定，對方在被那個戶崎驅使如此之久后，會不會患上什麼精神類疾病，譬如說斯德什麼摩綜合症之類的。
「……」
聽完林天涯的話，下村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老實說，她覺得自己的上司、或者也可以說是飼主？也就是戶崎先生的本性並不壞。
她知道，戶崎先生的未婚妻因為重病需要大筆金錢治療，而戶崎先生一直咬牙承擔了全部的費用。一個能夠如此愛自己未婚妻的男人，其本質上必然不可能會是一個惡人。
但不可否認的是，戶崎先生確實很討厭亞人，將亞人視為經濟動物，與她交流時也是呵斥居多，令她每次在面對對方時，都會小心翼翼地，感到很大心理壓力。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希望能夠過上更加自由、更加快樂的生活。
「下村！你在想什……」
作為自己手中唯一的一張王牌，戶崎當然不允許下村脫離自己的掌控。看到下村有產生動搖的趨勢，他立刻便出言訓斥。
『嘭！"
然而，一聲槍響打斷了戶崎的發言。灼熱的子彈擦著戶崎的臉頰飛過，在其臉上留下了一道焦灼的傷口。
強忍著臉上的劇痛，戶崎緊咬牙關，將痛呼聲咽回到肚子之中。他一臉憤怒地看向用手槍指著自己的林天涯，將對方的面容深深地印刻到了腦海深處。
「沒關係，下村小姐，你不需要現在就給出答案，你可以回去慢慢考慮，時機成熟后，我還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的。
那就這樣，再見。」
知道雙方第一次見面就讓下村和自己離開是不現實的，在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之後，林天涯便見好就收，轉身離開，前去和佐藤叔匯合。
「這個破研究所真夠繞的，這確定建的不是迷宮嗎？」
幾分鐘過後，稍帶路痴屬性的林天涯便完全迷失在了研究所複雜的內部構造中。
說起來，他之前能夠順利找到下村所在的房間，就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多虧了【黑色幽靈】的感官也同樣達到了人類的極限，才捕捉到了那個房間中傳出來的聲音。
迷路的林天涯，乾脆就讓『小黑"去下面接著自己，然後便一個信仰之躍從窗口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