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梁武帝囚禁志公 志公收怪顯神通
志公回到同泰寺,把殺死魔教弟子的事告訴師父。
了塵方丈沉吟道:「這也沒什麼,正邪不兩立,遲早要有一戰!不過你法力尚淺,除了抓緊修鍊,還要找機會祭煉一些法寶防身。」
志公說:「打坐弟子已經能夠入定,所欠的只是火候,法寶卻到哪裡去找?」
了塵方丈說:「善惡相輔相成,譬如靈芝常有毒蛇看守。你還去殺死那個老太太的洞里尋找,或許有些有用之物。」
志公大喜,立刻騎了白馬返回。進了山洞,打著火摺子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漆黑的小葫蘆,也不知有沒有用,拿回去給師父看。
等志公回頭,知客僧告知,方丈正在方丈室會客,老友來訪。
志公趕到方丈室,一看,師叔傅大士、師妹小龍女、師妹芸娘都在,上前見禮。
傅大士微微一笑,說:「志公,你除魔的事我聽方丈說了,無須害怕魔教報復。唯一的辦法,你要抓緊修鍊,若遇危難,我不會袖手旁觀的。今天你們三個徒弟輩都在,我就繼續說法吧。
定慧入門,首重發心,次當修福德資糧,方能入道。顯教密教修法,各以四無量心(慈、悲、喜、舍四種心)為重,若無大願大行,終入歧途。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吾人六根外對六塵,逐妄迷真,隨流不止,《楞嚴經》中稱謂六賊。修定工具,不待外求,即吾人六根是也。無論眼耳鼻舌身意任取何種,繫心一緣,熟練漸純,即可得初止境。但每一根塵,可產生若干差別法門,分析難盡。佛說一念之間,有八萬四千煩惱,故云:『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今言修定入門方法,亦隨吾人根器相契者,任擇其一,為所依止。」
了塵方丈補充說:「繫心一緣,即心念觀想於一物,或觀想太陽,或觀想月亮,或觀想佛像,或觀想明點,日日夜夜不離!」
這種修法是共法,外道也這麼修,對於佛法而言,不過是初入門的權宜之計。
修定過程中,有種種差別境象,光色境中,易生幻象,或發眼通,不依明師,終為險道。而有上根利器,不即不離,於色塵境中,豁然而悟者,則非常例可拘;如睹明星,或瞥見物,即洞見本性。」
傅大士頷首贊同,又說:「剛才說的是『眼根』修法,還有『耳根』修法,又分內外兩種。
內修法門是自作聲音,如念佛念各種經咒等,念法又有三種:大聲念、微聲念(金剛念)、心聲念(瑜伽念)。當念此聲,即用耳根返聞其聲。初則聲聲念念,漸漸收攝,終歸於專心一念一聲,即得繫心初止。
外修法門則是藉助外音,如流水聲、瀑布聲、風吹鈴鐸聲、梵唱聲等。凡緣音聲,最易得定,《楞嚴》二十五位菩薩圓通法門,獨以觀音菩薩的耳根修法為最!
修耳根法門,要修到『動靜二相,瞭然不生,動來知動,靜來知靜,而此心如如不動!』縱然離外境音聲,了不相關,自能寂然入定......」
志公恭敬地奉茶,傅大士接過去喝了一口,繼續說:「再談談修鼻息法門:統納一類,緣呼吸之氣,進而呼吸細止,即謂之息。凡修氣修脈,練各種氣功數息隨息等法,皆攝此門;天台宗藏密宗二家,尤所注重。其最高法則,即為心息相依。凡思慮過多,散亂心盛者,依息緣心,易見功效,既得止已,細微體察,可見心息本來相依為命......
修身根法門:分廣義狹義兩種。廣義者,諸法都是依身根而修,苟我無身,六根何附?狹義者,指專註觀想色身一處,如眉間、頂上、臍下、足心、尾閭、會陰等;或作觀想,或守氣息,修氣修脈之類,統攝於此。
最後說說修意根法門:眼耳鼻舌身前五識,皆歸第六識意識牽繫,故一切法門,皆意識所造作也。
靜坐觀心,唯內觀返照,覓此生滅妄心,來蹤去跡,相續生滅之流頓斷,前念已滅,滅而不追,后念未生,未生不引,當體空寂。譬如香象渡河,截斷眾流,當體此境,即為『止』。」
志公說:「師叔,我近來入定,厭離紅塵,定后心生喜悅,是不是進入二禪了?」
傅大士喜道:「你果然慧根深厚,初禪是離生喜樂;二禪是心一境性、定生喜樂;三禪是離喜得樂;四禪是舍念清凈。小龍女,你和芸娘修到什麼程度了?」
小龍女說:「師父,我還處於初禪,離生喜樂。」芸娘說:「師父,弟子慚愧,我學了佛門正宗『七支坐法』才知道以前的修鍊是錯誤的,如盲人摸象,只見一斑。師姐指點我后,我偶爾能夠進入定境,但根基還不牢固。」
傅大士說:「你們三人的根基各不相同,修行越久,差距就會越大。不過也不要緊,勤能補拙,只要刻苦修鍊,最終都會悟道。」
這時志公拿出那個漆黑的小葫蘆給傅大士看,傅大士接在手上細看,說:「這個黑葫蘆是魔教之物,但用處非常大!這應該是修邪法的裝人或動物的魂魄用的,芸娘,你先拿去用你的法術祭煉,然後給小龍女祭煉,最後交給我,煉好了再給志公煉,此物日後有非常大的用處,不可遺失......」
這時門外跌跌撞撞地衝進來一個人,邊跑邊喊:「不、不好啦!方丈,大事不好!」
了塵方丈一看是知客僧,皺眉說:「虧你修行多年,慌什麼?有事慢慢說。」
知客僧氣喘吁吁地說:「是這、這樣的,皇帝多次徵召志公去見駕,志公要麼不在寺內,要麼不想去,找借口推搪。今天皇上不知聽了誰的話,派了一隊士兵裝扮成香客,混進寺內,眼見著志公回來了,問我要人!我推說不知,那些士兵正滿寺地搜索呢!」
了塵方丈對志公說:「徒兒,該來的終究躲不掉。皇帝是個信佛的居士,幾次捨身出家,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就去見見他吧。」
志公說:「無妨,我們修佛的人生死都置之度外,何怕一個皇帝?我之所以不願見他,是因為他弟弟臨川王殺害了我父母!而且臨川王無惡不作,梁武帝一味縱容,有失明智。既然他找上門來了,我自己去找士兵好了。」說完志公轉身就往外走。
傅大士喊道:「慢著志公,我有幾句話囑咐你。學佛就是修的平常心,不要覺得自己比皇帝悟得深,說話就居高臨下,不論是面對皇帝,還是不識字的匹夫,都不可傲慢,切記,切記。」
志公點點頭,說:「謝師叔指點,弟子照辦。」
很快,志公就遇到了尋找他的士兵,士兵很客氣,也沒綁他,將他帶上馬車,直奔皇宮。
志公是第一次進皇宮,坐在馬車裡還是忍不住好奇,從馬車窗戶往外看。
這一看卻大失所望,梁武帝的皇宮並不是金碧輝煌,和普通大戶人家差不多,宮殿多些,太監宮女出沒,裝飾卻極為簡樸。
志公看了暗暗歡喜,皇帝如此簡樸,是百姓之福!
梁武帝在便殿接見志公,沒穿龍袍皇冠,戴了頂白紗帽,大腹便便,一襲長袍,翻著嘴唇,露出牙齒......
志公不卑不亢,那時候出家人見了皇帝不用下跪的,只是合十行禮。
梁武帝點點頭,下令看座,第一句話卻讓志公出乎意料!梁武帝問:「志公法師,朕小名『練兒』,你知道是何意?」
志公脫口而出:「陛下,『練兒』出自佛經,是梵語音譯,全稱『阿練若』或『阿蘭若』。譯成漢語,就是樹林、寂靜處、無諍地,指能遠離喧噪,安心修習的禪定之所。當代人為了避諱,把『練』叫做『絹』。」
梁武帝滿意地點點頭,說:「朕幾次召見你,為何不來?」
志公說:「出家人,一心修行,除了日常功課,還遵師囑外出行腳,故而緣鏗一面......」
梁武帝說:「我聽說過你的事迹,幫助地方官破了許多奇案。但朕乃一國之君,你何敢抗命?」
志公說:「出家人,以身許佛,以身事佛,並不求富貴,皇帝見我何益?」
梁武帝笑道:「看來你不知朕是個怎樣的皇帝,聽我道來!
朕乃西漢相國蕭何的二十五世孫,本屬於南朝齊的皇室。先皇蕭順之在蕭道成代宋自立的過程中,曾立下汗馬功勞。齊明帝薨,東昏侯蕭寶卷即位,『內難九興,外寇三作』,且殺了我的哥哥!
天下憤怒,朕起兵於襄陽,『百姓願從者,得鐵馬五千匹,甲士三萬人』,一時聲勢大振。
兩年後,朕的軍隊攻入建康,殺掉蕭寶卷,改立蕭寶融為帝。后蕭寶融自知德才不能為帝,禪位於朕,建立大梁!
朕登基以來,革除時弊,任用賢能,遣散宮女,禁絕奢華!朕一冠三年,一被二年,日食一餐,以蔬菜豆類下飯。
朕虛心納諫,外和北魏,內修文治,建寺齋僧,善待宗族,黎民安居樂業,豪強有所收斂......」
梁武帝說得高興,不防志公冒出一句:「陛下所言是實,但對皇族過於寬縱,臨川王就多行不法,沒有受到任何懲治!」
梁武帝卻不以為然,說:「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古今如此。朕起用寒門學士朱異,他遍覽五經,尤明禮、易,門閥大族和寒門並重,是我的國策!
再如尚書刪定郎蔡法度,出身寒門,我起用他制定出《梁律》,是南宋南齊以來完備的刑律!」
志公忍不住反駁:「《梁律》『急於黎庶,緩於權貴』,對官吏犯罪幾乎沒有約束。人民犯了罪,如該從坐,不論老幼都不得免:一人逃亡,全家都要被囚禁,罰作苦工。陛下曾去南郊祭天,一個老人擋住御駕,指責皇帝使用的法律,對老百姓太嚴,對權貴則太寬,這不是長久之計......」
梁武帝不高興了,說:「孔聖人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歷代皇帝,哪個像我這般善待百姓的?別的不說,單我國內,寺廟建了多少?修橋鋪路齋僧,做了多少?就說開科取士,不是給寒門子弟晉身之道么?魏晉以來的九品中正制,被我改為十八班官軼,多少寒門子弟進入廟堂?」
在我的德政之下,江湖諸州並得休息,開田六千頃。二年之後,倉廩充實!江北如壽春,『地方千餘里,有陂田之饒』。雍州『襄陽左右,田土肥良,桑梓野澤,處處而有』。淮南郡,『姑熟饒曠……良疇美柘,畦畎相望,連字高薨,阡陌如綉』!百姓都吃上多年飽飯了,還不知足?」
志公說:「這確是陛下的德政,然大梁與北魏在邊鎮互市,交換南北方產品。交州刺史、廣州刺史,無不暴富!俗語云:『廣州刺史但經城門一過,便得三千萬錢』,地方官員如此貪腐,陛下知否?」
梁武帝不屑地說:「無利不起早,國家蒸蒸日上,你只見一斑不見全豹?大梁以前,百姓都由官府徵發服徭役,我登基后,『凡所營造,不關材官,及以國匠,皆資雇借,以成其事』,徵用民夫給予報酬,哪個皇帝做到了?」
志公反駁說:「可陛下的戶籍制度也有弊端!百家土族、東南士族和富民冒名的士族並存,各按自己的勢力去剝削民眾。如郭祖深所說,民眾為避免重役,或自斷手足,或投靠士族作附隸,稱為『屬名』。足見豪強挾藏戶口,一向保持不變。」
梁武帝大怒,說:「你說的話怎麼和達摩差不多?我再問你,我做了無數佛事,有多少功德?」
志公直言相告:「依佛法論,沒有功德。」
梁武帝追問:「為何?」
志公說:「你所做的這些都是有為之事,不是實在的、究竟的功德。《金剛經》云:若人以恆河沙數財寶布施,不及度一人向佛......陛下所為,乃人天小果,有漏之因。你功德做得大,死後生天,享福報,天福享完了再墮落下來,此乃人天小果,有漏之因。不徹底、不究竟,不是佛法菩提道!」
梁武帝氣極,又問:「那怎樣是成佛的境界?」
志公答道:「如達摩祖師言,廓然無聖!成佛的境界是沒有一個佛,所謂聖人,自己認為不是聖人,聖人沒有,既不是凡夫,也不是聖人。《金剛經》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陛下心中念念不忘功德,反無功德。」
梁武帝拍案而起,喝道:「瘋和尚!你師父尚且不敢如此講話,侍衛,與我拿下!」
殿外立刻衝進來幾個如狼似虎的武士,把志公五花大綁,送入大牢!
這一來志公反而因禍得福!
因為志公沒有犯罪,獄卒知道皇帝向來信佛,不會拿了塵方丈的弟子怎麼樣,每日三餐素齋照常供給。志公反而靜下心來,專心修鍊!
幾日的功夫,志公日夜苦修,打坐入定,出定就在牢房裡散步,一邊默誦佛號,一邊散步經行,很快就證得了四禪果位--舍念清凈!
初禪是離生喜樂,厭離紅塵,得內觸妙樂,感受到脫離欲界之喜、樂,但仍有尋、伺的粗細分別之心理活動,還在尋找定境,尚須加以對治;至二禪時,定生喜樂。尋、伺已斷滅,形成信根,稱為內等凈,由此所得之喜、樂,乃對此禪定自身之感受,故稱定生喜樂;三禪離喜得樂,身心處於綿綿密密的快樂當中,捨去二禪之喜、樂,住於非苦非樂之『行舍』境地,以正念、正知繼續修習而產生離喜妙樂;四禪舍三禪之妙樂,稱為舍念清凈,唯念修養功德,稱為念清凈,由此得非苦非樂之感受。
志公法喜滿滿,但還不知足。因為自己被關押,性命之憂倒是沒有,但出不去啊!
轉眼七天過去了,志公一籌莫展。
這天夜裡正在牢房裡打坐,忽然想起《道德經》上一句話:「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這與佛家的修出入息有異曲同工之妙,呼吸往來與一氣相互作用,可以輔助養靜養神,使精神合一!所以《道德經》又說:『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這便是說一個人,若能修養到精神魂魄結合為一,而不離散,心志與氣機往來專一,到達柔弱如嬰兒的狀況,洗滌心智,而不留絲毫的垢疵,便可到達『天門開闔,能無雌乎』完全雄陽的境界,即道家說的「出陽神」!!
志公悟出這個道理,喜出望外,照此修行,很快煉出了陽神!
陰神是魂魄出竅,有形而無質,陰神能看見別人,但別人看不見它!陽神就不同,有形有質,跟真人一般無二,只是不能喝水吃東西,也不需要吃喝。
志公的陽神看看天色微明,自己的肉體還坐在牢房裡打坐,暗暗發笑,陽神走了出去。
獄卒還沒起來,志公一路暢行無阻,想想不能回同泰寺,要讓皇帝知道自己出去了,才肯放了自己的肉身。那麼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去幫官府破案,這樣皇帝就會知道......
想來想去,還是去石頭城找陳縣令,看看有沒什麼大案發生?
剛到縣衙門口,就見陳縣令帶著幾個衙役,匆匆走了出來。
陳縣令看見志公,喜出望外,拱手說:「神僧來得正好,下官正要去辦案,一道前往?」
志公點點頭,陳縣令一揮手,衙役抬來一頂官轎,兩人一路交談。
陳縣令說:「前面不遠有個臨江鎮,鎮上住著位可憐的韓婆婆,六十多歲已然白髮蒼蒼。她早年喪夫,中年喪子,以四處乞討為生,街坊鄰居看她可憐,給她些剩飯剩菜,總算能糊口。
十天前,韓婆婆忽然富裕起來,吃的用的都是富人家的享受,鄰居們不免懷疑。剛好鎮上幾家富戶,經常無故丟東西,富人們就懷疑了,一天趁韓婆婆外出,闖進她家裡搜查,果然找到了失竊的東西!
這幾家富戶就聯名來衙門告狀,我素知韓婆婆是個老實人,我也接濟過她,就帶人去她家裡看看。」
一路無話,趕到韓婆婆家,她家裡正擠著許多人,吵吵鬧鬧。
衙役們喝開道路,志公隨陳縣令進去一看,幾個原告正圍著韓婆婆罵,說她為老不尊,貪圖享受,偷別人東西用,不要臉!
陳縣令讓眾人散開,把韓婆婆和幾個原告喊進房間問話。
韓婆婆哭訴道:「大人,我沒有偷東西啊,您知道我的為人的!」
陳縣令和藹地說:「老婆婆,你說你沒偷東西,可你家裡的東西確實是幾個富戶丟的,東西怎會到你家的?」
韓婆婆說:「大概是十天前吧,我外出乞討沒討到東西,只好回家,晚上吃了半碗剩飯。我剛睡下,就聽見有人說:『老太太,你太可憐了,我幫幫你吧。』。我大吃一驚,起來看看,四周沒人,就非常害怕。
我以為自己年邁聽錯了,再次躺下睡覺。忽然那聲音又說:『老太太,你別怕,你床頭有二兩銀子,拿著去買米吧,別再去別人家辛苦乞討啦。』
我又起身,借著月光在床頭摸索,果然摸到了二兩銀子!我趕緊跪下磕頭,問是哪位神仙幫我?那聲音笑道:『不用跪,我是東倉仙人。』
我也不知道這是位什麼神祇,反正銀子是真的,我第二天就拿錢買了米和油,自己生火做飯。
打這天起,我屋裡每天出現或是錢、或是米、或是點心食品。也不多,只夠我一兩天吃喝。吃喝完了,東西和錢又出現了,有時還出現幾件乾淨衣服呢!
我吃上了飽飯,非常感恩,就燒香跪在屋裡祈禱:『感謝神仙大恩!我受您的幫助太多了,不知您什麼形象?我給您塑像供奉香火吧?』。那聲音說:『我沒有形象,你想看,我在你夢裡出現吧。』
當天夜裡,我果然夢見個白髮蒼蒼的老翁,說他就是東倉仙人。我想給他立個神位,老翁制止了我。後來我問了幾個識字的鄰居,他們說東倉仙人應該是老鼠精,但老鼠精從不害我,我也不怕他。
還有,鄰居們家裡有啥吉凶禍福,東倉仙人也常常告訴我,但不讓我往外傳。我仔細觀察,發現仙人說的事兒無不準確,直到今天,我外出買東西,幾個富戶衝進我家裡,說我偷了他們的東西,嗚嗚嗚......」
陳縣令和幾個原告聽得目瞪口呆,不知真假?
志公問:「韓婆婆,東倉仙人一般什麼時候給你東西?」
韓婆婆說:「正常是晌午送來,我沒見過他,但家裡忽然就有了東西!」
志公說:「晌午就快到了,我們坐著等吧。」
過了一會,忽然空中傳來一個聲音:「你們這些蠢貨!怪這老太太幹啥?事情都是我乾的!要找就找我!古人云:損有餘而補不足,天之道也。你們這群人吃得飽穿得暖,何苦為難一個老太太!如果再來攪鬧,小心我收拾你們!」
話音剛落,就見天上起了陣旋風,磚頭瓦塊撲啦啦地砸向眾人!
志公站起來大喝一聲:「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敢作怪!」說完把手一伸,陽神之手突然暴漲,凌空一抓,抓住東倉仙人,往地上一摔!
東倉仙人摔得不輕,躺在地上掙扎幾下沒有爬起來,一陣「吱吱吱」怪叫,現出一隻鬚髮皆白的大老鼠原形,竟有一隻狗那麼大!
眾人嚇得驚呼起來,連連後退。
大老鼠忽然跪倒,連連磕頭,喊神僧饒命!
志公說:「我看你也沒犯大的過惡,饒你可以,從此潛心修鍊,不許在人間現形!日後我有用你之處,要隨喊隨到!」
大老鼠連連答應,磕頭不止。
志公把手一指,一道金光繞著大老鼠轉了一圈,大老鼠倏然不見了!
這事轟動了整個石頭城,陳縣令就此結案,行文申報上憲,志公悄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