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被害妄想症怔然
唐夫人的一番話,讓陸深越發的認定,唐夫人就是背後的主謀。
在陸深看來,唐夫人是在明示陸旺,絕不會保他,讓陸旺自己將責任承擔下來,或許念及舊情,還可以給他一個體面。
想到這裡,陸深眼神微閃,俯下身來,湊到陸旺身邊,低沉地提醒:
「陸旺,這個時候,再狡辯也沒用了,不如實話實說,我知道你我無冤無仇,你不可能來害我,將實話講出來。」
「這麼多人都看著呢,你只是從犯,不負主要責任,如果你自己扛下所有罪名,那就什麼都晚了!」
上首的唐夫人聽了這話,下意識問道:
「深兒,聽你這話的意思,陸旺也是受人指使?」
陸深則微微抬眼,瞥了一眼唐夫人,隨即起身,弓腰回道:
「回母親的話,這只是孩兒的推測罷了,畢竟我和他無冤無仇,他害我也沒什麼好處,而且被發現了,就是死罪。」
「故此孩兒以為,他應該也只是奉命行事,只不過奉誰的命,孩兒就不知了。」
說話間,陸深一邊低著頭,一邊用餘光打量唐夫人的反應。
只見唐夫人臉色微微變幻了一下,陰沉著臉色繼續質問道:
「陸旺,深兒說的可有道理,你是自己要這麼做的,還是受他人指使?快說!!」
最後的話,唐夫人提高了幾分音量,看起來她真的有些怒火了。
陸旺畢竟是府中的老人,唐夫人真的發怒,他自然感受到了,而且他知道,眼下唐夫人不可能簡單了結此事了,頓時臉色蒼白起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見陸旺如此,陸深便再次請示道:
「母親,既然他如此嘴硬,孩兒以為,也不要念及什麼舊情了,直接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再說,若還是不說,則繼續打,打到他說為止!」
聽著陸深這鏗鏘有力的話,唐夫人眼中的驚詫更加明顯了,盯著陸深看了看,唐夫人才怒聲吩咐:
「來人……」
吩咐還沒說完,跪在地上的陸深已經嚇得嘴唇囁嚅起來:
「夫…夫人…小人願招,小人什麼都招……」
唐夫人見他總算願意招了,便冷著臉質問:
「快說,你到底是為何要去害深兒,他又未曾得罪你,你和他也沒仇怨,你用得著去害他嗎?」
陸深則不說話,眯著眼睛看著兩人『演戲』,因為在他看來,此時的唐夫人準備棄車保帥,『逼問』陸旺不過是她最後的手段罷了。
而陸旺此時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低著頭哭訴道:
「夫人,都是小人私心作祟,前些日子,聽有人說,深少爺有意向夫人討了迎露那丫鬟去。」
「小人此前早就相中了這丫頭當兒媳婦,正準備向夫人說起,一聽到深少爺準備截胡,當時便鬼迷心竅起來,一心只想著讓深少爺受些苦難來……」
說到這裡時,陸旺越哭越傷心,地上地毯也已經被其眼淚鼻涕給淋濕了,又聽他繼續說道:
「夫人,小人從未想過害死深少爺,只不過想讓深少爺吃些苦頭,也是因為小人知道您不怎麼管深少爺,也知他膽小懦弱,沉默寡言,就算知道有人害他也不敢向您提起,如此…如此,小人才…」
話音未落,陸深提起腳就踢在了陸旺身上,重重地一腳,將陸旺差點踢飛出去,雖沒有多遠,卻也已經踢到了廳門前了。
陸深踢完后,又急忙朝著唐夫人躬身說道:
「母親,這陸旺簡直就是胡言亂語,為了一個丫鬟就敢對主子下毒,這樣荒謬的理由,虧他編得出來。」
「故,孩兒以為,肯定還有其他緣由,還望母親將其拉出去重打,想必能得到真正的動機。」
唐夫人見陸深突然出腳,竟然將陸旺都快踢飛起來,眼中的驚詫再也掩飾不住了,滿眼驚疑地盯著陸深看。
而且這時候唐夫人才發現,陸深從她進來到現在,一言一行,和此前大為不同了。
不僅敢說敢問,還說出一些讓她都覺得疑惑的話,眼下還直接出腳踢在陸旺身上,換做以前,陸深絕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這一瞬間,唐夫人甚至以為,眼前這人不是陸深,而是另一個人!
然而,當看到陸深熟悉的容貌和身上穿著后,唐夫人微微晃頭,明白自己沒有眼花,眼前的人就是陸深,從未變過。
遲疑了好一會,唐夫人眨了一下酸痛的眼睛,又用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沉聲說道:
「就按你的意思吧,拉下去,先杖責二十大板……」
陸深見唐夫人同意了,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在他看來,陸旺已經是唐夫人手中的棄子了,再怎麼打都無所謂。
不過,在陸深心裡則在期待著,陸旺如果沒有挨住疼痛,突然改口,說自己是被人指使的,而指使的那個人就是唐夫人,那時唐夫人的表情該是如何呢?
當然這只是陸深的一點猜疑,他也沒想著現在就和唐夫人正面交鋒,只需知道唐夫人有意謀害他就是了。
就在陸深暗自思索之時,唐夫人突然皺眉說道:
「深兒,你有意要走迎露的事情,我也聽說,只不過你不向我提及,我也不好直接讓迎露去服侍你。」
「既然事情都說開了,那就讓迎露去你院中服侍吧。」
說完,唐夫人朝外頭吩咐了一句,沒一會,一個容貌秀麗身影窈窕的丫鬟走了進來,先是恭敬地給唐夫人行禮,隨後又給陸深福了一禮。
陸深則眯著眼睛看了看這名為迎露的丫鬟,見其難得容貌秀氣,身影挑落,確實是丫鬟中挑尖的。
不過,陸深卻以為,這只是唐夫人的另一個陰險招數,明為指派丫鬟服侍他,實則派丫鬟來監視他,甚至是再次加害於他。
故此,陸深已經將迎露當做了一個『攻略目標』來看。
心裡想著,既然唐夫人想利用迎露來對付他,他為何不能將計就計,『策反』迎露,為他所用?
到時候拿到唐夫人謀害他的實證,直接將事情捅破,他倒要看看,屆時唐夫人還有什麼話可說。
陸深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唐夫人想要謀害他,那麼他就沒有退縮的理由,斗一斗這後院陰毒婦人再說。
就算最後沒辦法讓唐夫人付出什麼代價,陸深想來,公道自在人心,此後唐夫人或是其他人想害他也得掂量些,至於這陸府,不待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