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下雪了
一夜飄雪，整個京北穿上銀裝。
小花喬一爬出被窩就跑到窗前拉開窗帘。
外面一片銀白，窗下的雪地上還印著一串梅花型的小腳印。
「喬喬，今天可得多穿點。」王秀英說著話推門進了屋，徑直走到衣櫃前翻找起來。
不一會一堆厚實的衣服就放到了小花喬面前。
「一會把這些都穿上昂，外頭可冷了！」
小花喬點點頭，「知道了媽。也給爺爺奶奶穿厚點，家裡有暖氣，不過穿少了也有點涼。」
說著小花喬搓了搓手，起來這一會，她的手指尖已經感覺到冷了。
「放心吧，昨個媽就把厚衣服給你爺爺奶奶找出來了，肯定凍不著他倆的！」王秀英說著走到門口，「收拾好下來吃飯昂，今天媽包的小肉包，你最愛吃了！」
小花喬麻利穿好衣服洗漱完，下了樓，爺爺奶奶穿著厚厚的棉坎肩坐在餐桌前。
不知怎的，小花喬覺得爺爺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
她緩緩坐到桌旁，仔細看看陳老漢，「爺爺，天冷了，您和奶奶要多注意了，千萬不能冷著。」
「哎~」陳老漢笑盈盈抬起頭，眼角深深的皺紋動了幾下。
「瞧咱喬喬，多知道心疼你！」劉愛珍呵呵笑了兩人，順手拿了個包子遞給陳老漢，「秀英又包你喜歡吃的肉包子了，多吃倆。」
「哎！」陳老漢接過包子慢悠悠地吃起來。
小花喬揉揉眼睛，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爺爺的臉上像籠著層霧氣，怎麼都看不清似的。
她看看陳老漢，又看看旁邊的劉愛珍，心呼地一下沉了半截。
草草吃了口飯，小花喬就出了門，剛走了兩步，就看到迎面走來的高辰西。
「喬喬，怎麼沒等我就出來了？」高辰西快走兩步，牽起小花喬的手。
小花喬一下撲到高辰西懷裡，「爺爺……爺爺好像……」
「姥爺怎麼了？」高辰西心裡咯噔一下。
小花喬眉頭皺了皺，不知道要怎麼說。
「姥爺到底怎麼了？」高辰西有點著急，「走，我過去看看！」
小花喬趕緊拉住他，「爺爺好好的。」
「那你怎麼哭了？」高辰西轉身抹掉小花喬臉上冰涼的淚珠。
小花喬皺著眉頭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說，你陪我去趟逸雲軒好嗎？」
高辰西略一垂眸，重重點頭，「你等著，我這就把車開過來。」
片刻后，兩人上了車，一路向逸雲軒駛去。
十多分鐘后。
逸雲軒里，黃進聽完小花喬說的情況輕輕嘆了口氣，「這種情況老爺子怕是時日無多了！」
小花喬猛地捂住嘴，眼淚一對一對淌下來。
雖然當時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聽黃進這麼一說，還是難過極了。
好一會，見小花喬情緒穩定些，黃進沖她招招手，「喬喬你過來！」
小花喬點點頭，起身走到黃進身前。
黃進一手拖著她的頭，一手翻起她的眼皮看了看。
陳老漢的情況是靈魂消散的徵兆，按理說小花喬是看不到的。
盯著小花喬的眼睛看了半天，黃進眨眨眼，眼睛沒什麼異常。
「最近有沒有亂吃什麼東西啊？」黃進問道。
小花喬搖搖頭，「沒有。」
「有沒有碰過什麼奇怪的東西？」黃進又問。
小花喬依舊搖頭，「沒有啊師父！」
「師父，師妹是有什麼不妥嗎？」賈圓問道。
黃進嘆了口氣，「像喬喬爺爺這種情況，按理說喬喬是看不到的。」
小花喬眨眨眼，確實是這麼回事，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種現象。
「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進搖搖頭，「我也還沒想明白，不過也不用擔心，再看看會不會發現這種現象！」
小花喬點點頭，心裡卻對這種能力有點害怕。
她不想預見別人的死亡，更不想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事。
就像現在她看到爺爺快要去世了，卻知道自已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是太糟了。
一整天小花喬的心情都不怎麼好。
高辰西把她從學校接回來，她也只是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雪景發獃。
「喬喬，要是累了就去裡面躺一會吧！」高辰西低頭看了看錶。
晚上艾麗到京北，他們還約了劉慶洪一塊去接機。
「我不累。」小花喬喃喃道。
這一整天的時間，她幾乎把從小到大有關爺爺的事都回憶了一遍。
她才發現在她的記憶里爺爺說過的話是那麼少。
更多的只是笑眯眯地望著她。
「人為什麼都會死呢？」小花喬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她想不通人為什麼都要死。
她想起爺爺第一次生病的時候，那時候爺爺差一點就死了。
可是後來爺爺又奇迹般的好了，可是現在小花喬知道，這個奇迹是不會再出現了。
因為爺爺已經太老了！
高辰西緩緩走到小花喬身後，擾住她的肩頭，「人都會老啊，生老病死這不是人之常情嘛！」
小花喬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也是自然的常態，可是她捨不得爺爺。
爺爺雖然話不多，可他對小花喬的愛一點不少。
小花喬甚至記得爺爺粗糙的手掌里的紋路，每一條紋路那種觸感都似乎印在她的腦海里。
眼淚順著小花喬的臉頰往下淌，「要是大家知道爺爺快走了，肯定很傷心吧，要是爺爺走了，奶奶要怎麼辦呢？」
高辰西眉頭收緊，劉愛珍和陳老漢相互依偎了一輩子了。
陳老漢這一走，劉愛珍怕是也經不住這種傷痛。
高辰西心裡一陣難過，他用力撫了撫小花喬的肩頭，「別想那麼多了，姥爺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我們抽時間多陪陪他。」
小花喬抹了下眼淚，從聽到黃進說陳老漢是時日無多的時候，小花喬竟然有種害怕看到陳老漢的感覺。
不是懼怕爺爺，也不是懼怕死亡，只是她太懼怕這種沒有重逢的離別。
害怕看到尚不知情的家人們的臉。
小花喬輕輕靠近高辰西的懷裡，「明天我想親手給爺爺做一頓飯。」
「嗯！我幫你一起做！」高辰西應道。
「我想像小時候爺爺烤蛇給我吃一樣，也烤一次蛇肉給爺爺吃！」小花喬眼淚又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