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迎陣殺人有何不同?
中平六年,漢靈帝駕崩,漢少帝劉辯繼位,外戚何進輔政。
大將軍何進和司隸校尉袁紹合謀誅殺諸宦官,不顧朝臣反對私召涼州軍閥董卓入京。後來因為計謀泄露,何進被宦官張讓等所殺。
袁紹聞訊后帶兵入宮,殺盡宦官,控制朝廷。隨後董卓率軍進入洛陽,並領何進所屬部曲,又使呂布殺掉執金吾丁原,並降伏丁原的隊伍。
董卓由此勢力大盛,得以據兵擅政,廢黜少帝,立陳留王劉協為漢獻帝,董卓升遷為太尉領前將軍事,後來又被封為郿侯,進位相國。
董卓進京以來荒淫無道,獨攬朝政。各個洲郡憤然揭竿而起,欲入京討伐。
雖然呼聲浩大但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尚未有一人敢動。
陸遊拜別老頭子下山後一路以遊俠的身份遊走至北海一帶,路上多是枯骨哀嚎慘不忍睹,以前只在史書上了解過,和現在親身感受完全是兩種感覺。
可見黃巾軍退去之後這世道並沒有變得有多好,諸侯並起,你攻我伐;董卓當朝,不顧民政;漢室頹危,可苦的何嘗不是這芸芸眾生、渺渺百姓。
有的時候陸遊想問那蒼天,百姓何辜,百姓何苦,為何事事皆勞累百姓,朝堂貴胄是人,這天下百姓又何嘗不是人。
一路走來直到北海一帶后,才看見百姓生活才好些,至少路上並沒有見到什麼枯骨。看樣子那孔融孔太守還是將這裡治理的不錯的。
陸遊走進一座城池,看著熙攘來往的人群才感覺到一絲親切。
正當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時,一匹快馬飛快從城外駛來。
只見馬上的人喊著:「緊急軍情!讓開!快讓開!我要速報與太守。」
兩旁的守衛不敢阻攔,連忙指揮周圍的人群讓出一條小道。
陸遊見了沒去多管,只是跟著人群避到一旁,等人與馬過後繼續找他的館子填肚子去了。
太守府中,堂上坐著一個和藹的老人,下面跪著的是剛剛進城的騎馬人,兩旁各有一個身穿甲胄的人對立而站。
只見下面的人說道:「稟太守,城外發現黃巾軍餘孽,莫約有兩萬之眾正向我城中駛來。」
孔融大驚而起:「什麼!兩萬人?」
下面的人繼續說:「是,距離城中已不過五十里,莫約午後即可到達。」
孔融趕緊說:「快,趕緊傳令關閉城門,甲士上牆嚴陣以待。」
「是。」
等通報的人退去之後,孔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打轉:「城中兵馬不過七千,而且多是老弱,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孔融堂下一個身穿甲胄的人說道:「太守不必慌,我軍城高牆深,以上敵下,只需多備滾木雷石御之即可,縱使敵有萬餘之眾也能堅守數日,待到那時各郡援兵趕到定可一舉破敵。」
另一名將領站出來表示贊同:「張將軍所言極是,我願與張將軍一同禦敵。」
孔融聽了這話如同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如此甚好,我馬上派人發往各郡請求援兵,城防之事就全指望張、周二位將軍了。」
張、周兩位將軍一同說道:「緊尊太守御令,定不負所望。」
此時的陸遊在一家小店裡要了兩個小菜正吃的津津有味,桌上的飯碗都快趕上他的頭那麼高了,這時跑來一個小斯:「這位客官您吃的如何,我們要打烊了。」
陸遊看了看外面,現在太陽正直晌午不解問道:「你這店家好生奇怪,日未落,天未黑,何來打洋之說。莫不是嫌我吃得多怕不給錢不成?
小斯尷尬解釋:「客官您還不知道呢,外面黃巾軍打過來了。太守有令關城閉門,閑人不準外出,我這要打烊回家去了,客官您也早些回去吧。」
陸遊見狀也不怪他了,乖乖付了飯錢就走了出去。
出來后看見接上來往兵卒確實多了很多,街邊小販也都慌忙收拾東西往家趕。
但是陸遊沒有家,這可怎麼辦。
忽然看著手裡的劍,心中有了主意。
只看他來到城門口,此刻那位周將軍和張將軍正討論著城防,見到陸遊過來出聲呵斥:「來者何人,今日不能不城,還不快快止步。」
見到將軍呵斥周圍站崗的士兵也將陸遊圍了起來。
陸遊見狀停下腳步,朝兩位將軍一拜:「在下陸遊,乃四方俠士,聽聞城外有敵來犯,姑自請禦敵,以盡綿薄之力。」
那張將軍見了揮手退下了周圍的士兵欣慰道:「義士有如此俠義張某感激不盡,請上城牆防守,待事情過後我定報與太守給予嘉獎。」
陸遊一笑:「我自舉禦敵並非為名利而來,只為城中百姓免遭賊兵之苦。」
張將軍聽了更是欣慰:「好,說的好,閣下快快準備去吧,此戰過後若還在我一定要同你喝一杯。」
陸遊也跟著笑:「到那定是不醉不歸。」
說完陸遊就跟著一隊兵卒上了城牆。
等陸遊走後姓周的將軍過來:「張將軍是否太信得過此人,若此人是黃巾軍細作豈非禍矣。」
張將軍看著陸遊上城的背影搖頭:「不盡然,我觀他面目清秀眉宇之間有英豪志氣,那些賊軍中可出不了這樣的英豪之輩。」
周將軍還是很擔憂:「城中兵馬不過七千本就頹危,若我等再不小心些,有負太守所託,城中百姓危矣。」
張將軍說道:「我以性命擔保此人無恙,若城有失我一人但責。」
周將軍聽到這樣的話方才罷休:「也罷,就隨他去吧。破城也不過一死而已,大丈夫有何懼之。」
陸遊上城之後望著城外遠山已經滾起了塵煙,他拔出了手中的寶劍咽了下口水,一邊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的士兵也一樣,那人比陸遊還嚴重,呼吸都有些錯亂。也就幾個老兵臉上沒有神情,一身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久之後一片人馬黑壓壓的出現在遠處,但問天看他們甲胄不齊,隊列不整,縱然人多勢眾也不足為懼,心裡安定了許多。
遠處一個小卒騎著馬來到城樓前大喊:「城上的人聽著,限你等馬上打開城門可繞你等不死,如若不然城破之後老幼……」
那人還沒說完就被城樓上的張將軍抬弓射死馬下。
遠處的首領看見了大怒,立馬傳令攻城。
黑壓壓的一群人抬著雲梯開始進攻,城上的士兵也開始箭雨伺候,有的直中頭顱暴斃而亡,有的先是中腳而後又是身上連中兩箭死去,一時之間下面哀嚎遍野。
不過因為敵軍人數眾多而且已經對箭雨有了準備,箭雨作用慢慢減少,城牆上已經被架上雲梯,有的士兵已經開始用滾木雷石擊人。
陸遊也把劍放到牆邊,拿起石頭往下砸去,一連砸死了好幾個攀爬雲梯的黃巾軍士兵。
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小心,敵寇的箭雨來了。」
聲音過後,下面也對上面射起了箭雨作為火力壓制,不過因為城牆居高效果不大,但也死傷了一些人。
日落西山,不管是攻城人還是守城人都已經精疲力盡,下面的首領見狀也只能暫時退兵修整。
問天見狀算是鬆了一口氣,他望了望四周,有倒下的屍體,有受傷的兵卒,之前在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陸遊坐下靠在城牆邊,回想著這就是戰爭,你掙我奪,你死我活,何其殘酷。
不久之後有人用籮筐抬著今天的晚飯上來,裡面全是燒餅。
陸遊接過一張大啃起來,因為吃的太快有些被嗆著了。
這時一邊還活著的老兵遞過來一袋水,陸遊想也沒想就接過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喝完后將水袋還回去:「多謝。」
那老兵看著陸遊說道:「小兄弟這是第一次上陣殺敵吧。」
陸遊沒有否認:「嗯,是第一次。」
老兵:「以前可曾有殺過人。」
陸遊:「尚未,但今日我殺過幾個可曾算?」
老兵搖搖頭:「巨石擊人與使劍殺人大有不同,今日滾木雷石已留不多,明日你可要做好準備。」
陸遊問:「有何不同?」
老兵沒有直說:「待到明日便可知曉。」
陸遊本來還想要問,但看見老兵已經閉上眼睛只好作罷,自己也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第二日上午過了早飯的時間后,黃巾軍又開始集結在城外開始攻城,黃巾士兵數量雖然略有減少,但依然人多勢眾氣勢高昂。
陸遊依然站在昨天那個位置,周圍又補充了新的兵卒,正嚴肅以待的面對接下來的廝殺。
下面鼓聲響起,大隊的人馬開始徒步前進,慢慢的在靠近城牆周圍后開始大步奔跑。
城牆之上依然先是箭雨而後是滾木巨石,但今天的氣勢和效果顯然比昨天弱了一些,在正午的時候已經開始有賊兵爬上城牆了,雖然被殺了下去,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城下的首領見攻城有了起色,立即兵分三波開始輪流進攻。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黃巾軍攻上了城牆,陸遊這邊也是一樣,在他面前的一個雲梯上爬上來一名黃巾軍士兵,陸遊毫不猶豫用手中的劍揮去。
利劍直接擦過他的喉嚨,一股鮮紅熾熱的水流噴洒在陸遊臉上還帶有一絲腥味,陸遊先是一震呼吸變得沉重心跳不斷加快,但轉眼間他就回復過來,他好歹也是兩世為人心裡接受情況和常人不同。
越來越多的黃巾軍士兵從城下爬上城牆好像無窮無盡一樣,陸遊和防守的士兵殺了一個又來一個,無論怎樣都殺不完。
漸漸的周圍守城的士兵越來越少,僅剩下的幾個士兵也慢慢的被殘殺殆盡,陸遊此刻也身陷重圍之中。
見他頭髮凌亂,臉上、身上都沾滿了他人的血液,周圍和腳下的屍體多了一具又一具,有自己這邊的守城士兵,但更多是黃巾軍的攻城士兵。
這時正在交戰的張將軍接到士卒來報:「將軍不好了,左邊城牆被攻破了,大量的黃巾賊兵從那裡登入。」
張將軍聽了大罵:「混賬,這些賊兵居然如此之強。你速去通知周將軍叫他來此防守,我立即帶人去救援左牆。」
「是。」
陸遊此時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人,他的長劍也不知道哪裡去了,現在用的是在地上隨手撿起來的一根長槍,只見他已一槍擊穿了面前黃巾士兵的胸膛,鮮血爆涌而出,嚇得周圍的人魂不附體。
圍在他周圍的人現在已經不敢亂動,因為亂動的人都已經成為他們腳下的一具屍體了。
大量的黃巾軍士兵積累在城牆之上,導致後面的攀爬人員上不來叫罵:「渾蛋,趕緊把路讓開,老子要上去殺敵。」
在他前面的人回罵:「殺你個頭,你來見見這如何殺得。」
說完他挪動身體讓開了一絲視線,正著急上牆的那傢伙見了滿身是血的陸遊和他腳下的屍堆,被嚇的頓時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在他兩說話的功夫,陸遊見到他們不敢主動出擊,便自己舞槍殺去,又是兩人化作了槍下亡魂。
這時眾人終於綳不住了,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快跑,這廝不是人,是地獄的索命閻王。」
頓時人心混亂,造成了慌動。陸遊藉機長槍狂掃頓時死傷無數,還有不少被逼落城下。
遠處的首領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發問:「左牆明明已經登上,為何還不攻入。」
這時手下親信來報:「將軍,左牆有一人在守,此人以一敵百不在話下,攻城的弟兄們被殺怕了,不敢上去廝殺。」
然後那名首領又見到明明已經登上的左牆頓時人群慌亂,自己方的士兵被殺落大半,然後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在瘋狂擊殺。
眼神一震口中喃喃道:「居然還有如此之人。」
但是他並不相信一人怎可敵千軍,更何況他揮下何止千人:「傳令再增派人手攻擊左牆。」
「是」親信聞言而去。
牆上的陸遊舞動手上的長槍瘋狂殺敵,剛好遇上了前來增援的張將軍,從而一舉奪回了左牆。
在沒來得及寒暄幾句,下面就又來了一支新的攻城隊伍。
這樣的廝殺一直持續到下午,黃巾首領見損失慘重沒有創新就暫時撤兵回營重整旗鼓。
黃巾軍退後,張將軍朝著陸遊走去:「你是何人部下,竟如此神勇。」
陸遊咧嘴一笑口中一列大白牙顯得格外矚目。
隨後他開口傳出嘶啞的聲音:「張將軍莫不是忘了昨日那自薦郎。」
張將軍得到點撥才醒悟過來:「原來是閣下,想不到閣下居然如此神勇。」
陸遊謙虛道:「不敢,所幸不負將軍所託。」
張將軍靠近過來沒有嫌棄陸遊身上那股惡臭的味道,用手觸摸著陸遊的身體,關心的說:「閣下可成負傷。」
陸遊回答:「尚未可知,需清洗過後方才知曉。」
張將軍聞言立刻讓人去準備了熱水和營帳。
營帳內,陸遊脫了下了沉重帶有血塊的衣服,泡入熱水中,不一會兒清澈的水瞬間變紅陸遊像是在一灘血池中,他一連洗了三次才勉強幹凈,身上依然有著血腥味。
所幸清洗完后並沒有發現傷口,他穿好張將軍給他準備好的軍服走出營帳外,現在的軍營里別的沒有軍服倒是多出了很多。
在營帳之外張將軍還在等候,身邊有多出了那位姓周的將軍,不過他肩膀上好像受了上現在正打著白繃帶。
兩人見我出來,周將軍率先朝陸遊走去,先是一拜隨後出口道:「閣下神勇我已聽張將軍所說,昨日之話是我無理,想不到我如此短見,竟不知天下還有如此俠義之人,請閣下恕罪。」
陸遊一臉迷茫:「我記得將軍昨日未曾出言,何至於此。」
一邊的張將軍解釋了昨天周將軍懷疑我是黃巾細作的事情。
陸遊聽后開口:「此事是我唐突不怪將軍,將軍所思皆為城中百姓,此乃善意之舉,何來恕罪一說。倒是將軍傷口現在如何是否要緊。」
張將軍見狀哈哈一笑出來打圓場:「你看如我所說,義士乃大量之人怎會計較如此小事。」
周將軍也笑著說:「張將軍所言極是,實是我思慮不周。」
陸遊見狀也跟著笑:「兩位將軍莫要以義士稱呼,我姓陸名游字尚啟,二位將軍若不嫌棄直呼尚啟即可。」
張將軍也道:「我乃孔太守帳下偏將張然字博才,若義士不嫌棄呼我博才也行。」
周將軍也開始介紹:「在下周良字文通,同博才一般也是太守帳下偏將。」
陸遊聽完介紹后對著兩人一拜:「見過博才兄、文通兄。」
兩人哈哈一笑。
張然開口:「尚啟無需,來帳中有請,我已經令人已經準備好了飯食,唯現在戰時不許飲酒令人掃興。」
陸遊安慰:「留退敵之後再飲,更有其中滋味。」
周良一聽覺得說的好:「尚啟所言極是,走帳中入座。」
說完兩人帶著陸遊到賬內一邊笑談一邊大口吃肉起來。
城外黃巾軍營地一座營帳之內,那名黃巾軍首領看著眼前的一碗稀粥和兩個饅頭,心中不該如何是好。
他如今一連兩日攻城不下,軍中餘糧已無多少,再不拿下城池補充糧草,恐怕自己這一萬多人就得餓死。
而且恐怕還會發生嘩變,他在思考良久之後喚來親衛:「軍中餘糧可有幾日?」
親衛回答:「將軍,每人用度減少一半還夠兩日之用。」
首領聽后開口:「告訴下去不用減半,讓將士們吃飽睡足,明日決一死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