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斬魍魎
——預言者能看到自己與被預見之人粗略的未來,也就是說,多爾莫也預見了追殺自己的未來。
「呼、呼……」
叢林起起伏伏的黑影似追在白黎末身後,這種迅速奔跑的感覺好似讓他一下回到了當初被師父追殺的時候。
只是現在他清楚知道,他是去殺,殺霖癮。
儘管知道了自己的身體能承受多麼大的痛苦,但想要解決過敏問題還是太難了,白黎末的師弟也偷偷和他一起合作,在實驗時不慎去世。
多爾莫知道后,罰白黎末面壁思過三年。
三年,白黎末等不起三年,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攻克這個問題。
只過了三個月,他就偷偷溜出了預言山谷,在外面他碰到了很多人,那些人很是自在,暢談著外面自由的生活,白黎末羨慕他們強健的體魄,這時候他腦中冒出了一個想法——既然身體這麼痛,那就換具身體好了!身體哪裡來?在外面隨便找個人不就好了嗎?
他把目光放在了那些自由的人身上。
他制定了詳細的計劃,一面以多爾莫罰了他面壁為由不出禁閉室,一面趁多爾莫放心了外出實驗。
天真的多爾莫以為他真的面壁了三年,等到被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做了幾十場實驗,殺了幾百個人。
「逆子!!!」
多爾莫咆哮起來。
在這之前,白黎末從來不知道多爾莫有多麼強大,外界傳聞的大法師,多爾莫只差臨門一腳了。
他不再敢回預言山谷,只能依靠藥物短暫的維持身體正常,不斷的逃亡,多爾莫雖多次抓到了他,但是出於師徒情,他還在挽回他。
白黎末不理解,就區區幾百人,犯得著這麼生氣嗎?對實驗而言,只要能達到完美的結果,犧牲再多人也無所謂。
那時,也是在同樣一片森林裡,連續多月的逃亡讓高度警戒的白黎末出現了幻覺,一不小心栽了個跟頭,他害怕的打量著四周,覺得每一個黑影都是多爾莫!在確定自己沒事以後,他才爬起,小心的逃跑。
「嘭!」
突然多爾莫閃現在他面前,一把把他按到了樹上。
「白!」多爾莫堅毅的雙眼盯著他,「跟我回去,面壁思過!」
「師、師父……」白黎末著急的想要解釋,他掙扎在樹上,「不要這樣……我會害怕,師父……」
他的哀求讓多爾莫軟下了心,手卻沒有鬆開,白黎末的掙扎不起什麼作用。
「我錯了,師父!我不該不聽您的話……是我錯了,我錯了。」
「你錯在哪裡了?」
「我不該不聽您的話!」
「錯!」多爾莫惱怒的甩開他,「你蔑視生命,踐踏生命!那些無辜者!在你手中死去!你毫無憐憫!毫無罪惡之心!我教你一切不是讓你凌駕一切之上!你錯,是因為你選錯了道路!」
「咳咳……」被掐得喘不過氣來的白黎末癱坐在地,他握緊了拳頭,抓起地上的石頭砸向多爾莫,「我有什麼錯!為了你!為了師弟們!我是為了你們好!」
「你這逆子!」多爾莫氣得怒髮衝冠,不論怎麼教導,他那堅韌的心都不悔改一絲一毫,難道真的無法讓他回頭嗎?
一想到與白黎末渡過的每段時光,多爾莫的心就作痛起來,他以為那是幻覺,但一揮起手,心越加的痛。
他臉色變得蒼白。
白黎末也看到了,下意識縮起脖子,他以為他已經氣到不想和自己說話了。
「啊……」多爾莫忽然癱坐下來,捂著胸口喘著粗氣。
白黎末的擔憂溢於臉上,但這是逃跑的好機會,師父那麼強,他一定會沒事的。
白黎末轉身就跑了。
「白!」
多爾莫的聲音在他背後傳來,隨著風聲,還有魔力消散的聲音,白黎末猛然的回頭,看見師父正在消散。
已經苦苦追了他三個月了,預言者的身體本來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但他還是這麼做了……白黎末捨不得師父,可是那一剎,他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師父離自己遠去。
森林裡,蟲魚鳥獸都沒有了聲音,寂靜支配了白黎末的心,他沒有哭,只是目送著他離去,心中哀痛、奔潰得無聲無息,轉身離開。
如今再回到師父去世的林中,白黎末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回到了他去世的地方看了看,這麼多年,他已經學會置換身體也學會了保存屍體,如果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怎麼做的話,他一定會保留師父的屍體,復活他,他反對也沒關係……只要把他變成聽自己話的人就行了,這對現在的白黎末而言,也很輕鬆。
他樂意去尋找生命的規則,人的意志、人的身體都是很奇妙的東西,掌握它們,就能操縱生命,看到精彩的世界——但是怎麼會有人阻止他呢?燈塔之火……還有預言者霖癮,為了瞞過自己不惜改造身體、清洗記憶,阿澤勒恐怕也是知道些什麼,才把他安排在燈塔之火身邊——那麼預言里的燈塔之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現在看起來除了天賦比較高以外,沒有其他特別的。
正是如此,白黎末才想把她留在身邊好好研究。
她可以不死,但是霖癮,必須死。
白黎末最是厭惡自己被算計了。
「他自己做了許多設計,為了防未來的一些危險,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關木鳴向林佑道,夏野他們可以告訴她霖癮過去的生活,但那些他藏著的小心思,大多已經不為人知了,「他也向我說過,以後你來了,不要把這事告訴你,但山谷里的人都視他為親人,是捨不得他受這樣的苦的。」
林佑緘默,她已經聽了一圈預言者霖癮的事了,山谷里的人都很熱情、友好,裡面一共七個人,算山谷里人多的時候,據說歷史上這裡人最多的時候也只有十來個,待在這裡比別的地方都要舒適,算算時間,霖癮應該也要醒了。
「對了,你之前提到夜之花……」關木鳴看到林佑已經有些走神,大概是不想聽霖癮的事了,便換了話題,「你見過她?」
「嗯,紅石我已經給了夏野了,」林佑道,「她也和我說了夜之花的事,她們是師徒吧?」
「嗯……」關木鳴輕嘆一聲,似是應答又似是哀嘆,「夜之花一直都很希望能活在外面,一次外出就再也沒回來了……你是怎麼見到她的?」
「我家鄉有一棵樹……」林佑便把事情告訴了關木鳴,與夏野談過夜之花后,她便知道了夜之花的願望是離開山谷,她不希望他們一生只能活在這裡,魔力過敏症……正好與她專業對口。
「燈塔之火!」
兩人正說著,夏野忽然匆匆跑來,她雙眼赤紅,憤怒不已,一下把紅石甩在林佑手中,她道:「我要你幫我殺一個人!無論什麼代價!我要殺了他!!」
「什麼?」
林佑覺得莫名其妙,手中的紅石閃爍起來,落出一段水映,水映上的畫面動蕩不已,似乎是兩人在對戰,畫面晃了好一會兒,他們確定了戰鬥的是夜之花和一個男人。
「我解開了紅紋上的封印,」夏野忍不住哭了起來,「師父臨死前錄下了這段畫面,是他!是他殺了師父!」
畫面定格在那個男人臉上,儘管模糊,但林佑還是一眼認出來了:「師父。」
窒息感蔓延而上,昔日和藹的師父彷彿撤下了他的幕布,露出了可怕的面孔,林佑開始分不清到底哪個是他,復活、殺戮,他那麼親切的教導自己是為了什麼?不、他還曾試圖控制自己,隱瞞黑色魔力可以封印、煉化的事實。
他到底在幹什麼?!
怒火燒在林佑心中,身體里未盡的黑色魔力騰了起來,她感到可惡、憎恨,想要毀了他!
關木鳴和夏野被她的變化嚇了一跳,關木鳴忙掩著夏野後退。
「轟!!」
山谷里忽然震動起來,幾人忙投去目光。
「發生什麼了?」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聲音傳進林佑的耳中:「霖癮——我來了!」
林佑捏緊手中紅石,咬牙切齒,這個自稱是她師父的人,他最好就是!
山谷中的人匆忙聚在了一起,他們並非善戰之人,若有什麼人能闖進來,他們只有束手就擒。
「我去去就來。」
林佑將紅石甩給夏野,自己便循著聲音沖了出去。
「欸——」
「轟!」
林佑衝出去沒多久,就被迎面一擊,得虧反應快,防下了。
那人竟直接正門進來了!他是怎麼知道這的?!
「我就知道還得是你。」白黎末嘖嘖兩聲,看著身上騰著黑色魔力的林佑。
「白黎末?」林佑試問了一句。
「相信是師父了?」白黎末挑挑眉。
「我覺得你最好就是,」林佑雙目充血,魔力半金半黑釋放開來,「我不想濫殺無辜。」
「怎麼?」白黎末不為所動,「要與師父反目了?」
「咻!」
林佑未答,直接沖了上去,踏過的地面魔法陣層層起,魔力凝聚為刃如漫天飛針,白黎末被逼退兩分,她一腳踢了過去,白黎末亦徒手擋住了。
「都說你連大法師都能攔上幾招,真不是亂說的,」白黎末道,「……」
話還沒說完,她布下的魔法陣迅速回收到腳底下,強大的衝擊力嘣飛了白黎末,但攻擊還沒結束,她雙手一展,白黎末背上浮現魔法陣,「轟!!」結實一擊。
「嘖。」他甩了甩手,對這個戰鬥天才不能手下留情啊,他立即起手,諾大的魔法陣懸在了預言山谷上,林佑錯愕的看著這等瞬發的魔法陣,幾乎達到了大法師的水平了!他竟然這麼強?!
誰知,魔法陣對準的不是林佑,而是山谷,四處一道道魔法陣懸起,是關木鳴趁機啟動的山谷里的機關。
「我就知道!」白黎末放出攻擊,一一攻向那些機關,如果是別人,能被這裡的機關弄死,但可惜是他白黎末,對預言山谷最熟悉的人!
「轟轟轟!」
山谷發出轟塌聲,機關被毀,開始亂攻擊,巨石被擊落下來,林佑臉色一變,事情比她想象的還不妙,如果只是一個大法師級別的,那她可以勉強應對,但如果他對這裡都很熟悉的話……自己完全不利!
亂飛舞的攻擊讓林佑亂了手腳,她放出屬具,小圓瓶旋轉著展開了赤金的結界,而白黎末趁亂跑去了找霖癮。
「站住!」她立馬追了過去。
白黎末見她有屬具護體,又放出了攻擊,把她擊退。
他輕車熟路找到醫室,那兒還是和以前一樣,是最安靜的地方,他進去了裡面,看到裡面有張神木床,與他發明的一模一樣,看來預言者的確看到了他的實驗。
「該死的預言者,」他咬牙道,笑著靠近了床上的霖癮,「不過,結束了!」
「乒!」
響亮的一聲,碎靈劍抵住了白黎末的脖子,他防住了,看著醒來的霖癮。
少年怒目圓瞪,持劍一劍砍了下去,白黎末接連後退,他的攻擊比林佑凌厲多了,那力氣和速度也極具壓迫。
兩人二話不說展開了犀利的戰鬥,醫室頓時四分五裂,白黎末最先瞄準了那張神木床,竟然妄圖用他的方式來打敗他,真是可笑!
不出片刻鐘,醫室就被二人拆了個乾淨,林佑趕了過來,與霖癮並肩作戰。
「我把其他人安置好了,不必客氣。」林佑歪了歪頭,眼中放出殺氣。
「好。」霖癮甩了甩劍,了解她的意思。
「咻咻咻——」
山谷中三人飛天遁地,各展身手,白黎末實力強勁,二人聯手也討不到好處,但要攻破他們二人的防禦,白黎末也一時無措:林佑的屬具防禦力很強,像個精靈一樣飄著跟隨,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徒弟的屬具,打掉了也不太好;而霖癮,那傢伙該說是大法師之子呢還是本身就很瘋狂,年紀輕輕劍術與法陣結合用得很熟練,還能運用地勢玩些把戲。
百多年的時間,白黎末一心研究各種東西,戰鬥方面也有涉及,只是可惜,這方面他著實沒什麼天賦,幾百年了,還成為不了大法師,瞧瞧那些只活了幾十年的人,祖·仁玄四十幾歲就成了大法師,阿澤勒更誇張,三十歲的時候就是了,歷史上最年輕的大法師!他幾百年才摸到門檻,真是嫉妒不來的天分。
硬實力最大的差距便是,不管怎麼做,都是彌補不過來的!
扛了近一個鐘的林佑和霖癮已見疲色,尤其是林佑,肉眼可見的跟不上了。
這是白黎末的好機會,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作為一隻精靈,雷此刻最崇高的信仰就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反正也是不死之身,世界上那麼多好酒和美女,有什麼想不開要去拚命呢?
他坐在宿舍的窗台上醉醺醺抱著酒瓶看著被毀的學院,他醒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懶得聯繫霖癮,聽別人說,林佑也回家了,也懶得去追,就在這清凈清凈。
只是他時時回想起白黎末對他說過的話,精靈的秘密么……契約前沒有自由之身還是輕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為什麼要把他們困在一個地方?一定要有契約者才能行動?他覺得不公,難道精靈就不能有自由么?!到底是誰規定的!
他憤怒,但憤怒了百多年了,也沒有答案,漸漸的也就沒力氣憤怒了,就這樣活著唄,不然還能咋的?騙契約者就騙契約者,他們難道還有自己慘?
「噸噸噸……」
他又喝了一口酒,突然後腦勺一陣疼,酒都醒了,一股拉力把他往後拽,咻一聲就消失在窗台上了,睜眼看見一個強大的攻擊朝自己而來,他瞪大了眼睛,攔下了,大嚷道:「是誰?!誰想弄死爺?!」
「雷?!」
林佑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他錯愕看了過去,竟然真的是那小丫頭!她比以前更漂亮了!天啊,他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忙過去抱她,但被她嫌棄的推開了:「一股酒味!你來得正好!幫霖癮!」
「啥?」他掏掏耳朵,「不是他召喚的我嗎?」
轉頭看去,就看見霖癮被人壓得死死的,眼看就要被殺了,雷一個激靈紅了眼衝過去,大叫道:「把他殺了爺又要重新找契約者了!!」
「咻——」
他一擊過去,白黎末就被打飛了。
好不容易要得手的白黎末見到還有幫手來,心中更是不滿,他釋放出所有的魔力,林佑和霖癮已經是強弩之末,雷又好勝,把他吸引過來,再抓住機會一擊幹掉霖癮,就可以了!
不出他所料,雷一見他,一下沖了過去。
白黎末得到機會,迅速改了目標,攻擊直逼霖癮。
近在咫尺的目標,白黎末咧嘴一笑:「再見!」
「轟!!!」
熊熊燃起的赤金魔力炸了開來,燒盡了空氣中氧氣,攔在白黎末眼前,窒息感堵住了白黎末的呼吸,他錯愕看著林佑,只見她的頭髮全部染成了赤金色,渾身變得若隱若現。
透光體……
沒給白黎末反應的機會,時間驟然慢了下來,林佑的攻擊也停了下來,意識逐漸被模糊,林佑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拽著自己收縮。
寧靜的、溫和的,與白黎末的攻擊截然不同的感覺,一陣眩暈過去后,林佑落到了地上,後退了幾步,她環顧四周,四周充滿赤金的光芒,與她的魔力很像。
「唰」
背後一道白光照了過來,她回頭看去,見到一堆美麗的小人兒抬著一個金色的轎子過來了,那金色的轎子上是一個更加美麗的小人,她長著一對透明又五彩斑斕的翅膀,身披華羽,戴著如雨滴般晶瑩的發冠,像個女王,他們甚至沒有林佑的拇指大,轎子落下,林佑的身體忽然縮小了,變得只比他們大一點。
她驚叫一聲:「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聲音「哎呦」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雷!」
林佑忙過去抱他,但是他們變得差不多大,她只能把他攙扶起來。
「燈塔之火,你這樣是會毀掉自己的,」那個女王開口了,「透光體不是那麼容易駕馭的,你太莽撞了,而且這不是第一次。」
「你是誰?這是哪裡?霖癮哥哥呢?!」林佑討厭這副說教的語氣,也沒了好脾氣。
「嘻嘻嘻,」女王身邊的小人兒跑過來圍住了林佑,「他沒事!現在外面的時間暫停了!你是第一個面見女王的人類,你應該感到幸運!」
「這就是燈塔之火啊,嘻嘻嘻,和我們差不多呢。」
「為什麼她會這麼漂亮啊?比女王還漂亮呢!」
「啊!!嘰嘰喳喳吵死了!」雷惱火的吼開這幫小人,「這丫頭哪裡比那個女人漂亮了?!你們眼瞎嗎?!」
他憤憤的向小人們反對。
「唔!」
雷忽然感到喘不過氣來,好像有什麼抓住了他的生命,他看到轎上的女王不屑的目光,就知道是她搞得鬼了,他伸出手想發起攻擊,但手也沒力氣了。
怎麼回事,他怎麼可以任她擺布?!
「休得對女王無禮!」那小人兒踩著雷的腳道,「你這冒牌精靈,見到我們真正的精靈應該感激涕零,竟然這麼放肆!」
「精靈?!你們也是精靈?!」林佑問道,他們看起來和雷很不一樣,倒不是外貌上,而是散發的氣息截然不同。
「是,」精靈女王給了小人兒一眼,小人兒就都散了去,匯聚到她身邊,雷也喘過了氣,她下了轎子,走向林佑,「我們精靈並不是用眼睛看人的,所以在我們看來,燈塔之火你有著無比美麗的模樣,我們才是有幸見到這樣高貴的你。」
她向林佑微微行禮,林佑頗覺得奇怪,國王對她有禮就算了,老師們對她有禮也算了,連伍朝江叔叔也都算了,可明明是精靈的女王,她都對自己這般尊敬,這實在與正常的她太不合適了。
林佑忙也伸出手想和她握手,但仔細一想也不太好,就學著女王向她微微敬禮:「女王,您嚴重了,請問女王這個時候把我帶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女王點了點頭,她看向了那些小人兒,小人兒便舉著一面稜鏡到了他們面前,似乎要給他們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