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蹇圖
兩人笑罷,又接著喝酒。
再次對飲了一盞,宋奇也是攬著曹操的肩膀,真心實意的說道:「不過孟德,玩笑歸玩笑,但這洛陽北部尉,的確不是個什麼好職位。畢竟,住在這邊的,又有幾個不是達官顯貴?你當這個洛陽北部尉,到時候很多事情都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依我看,等過一陣子,你還是想想辦法,讓你家老爺子往宮裡頭多塞點好東西,我這邊再幫你在我爹面前提幾句,幫你換個好差事。」
聽著宋奇這番真心實意的話,曹操也是輕笑不語,不過心裡卻是有幾分感慨。
現在他雖然位卑言輕,但是還有宋奇這樣的摯友,後來他地位越來越高,可像宋奇這樣待他以誠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只可惜,不管是當初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志不在此。
拍了拍宋奇的肩膀,曹操道:「伯正,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關於此事我自有打算,就不勞你費心了。改日我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我再找你。」
「行。」聽到曹操這麼說,宋奇倒也不覺得意外:「反正你向來主意多,我也就是瞎操心,你心裡有數就行。來,繼續喝酒!」
見狀,曹操也是笑著舉杯。
接下來他想要做的事情,倒還真有用得上宋奇的地方。
畢竟,他可是當今皇后的長兄。
雖然說任誰也想不到堂堂當朝皇后四年後就會被打入冷宮,幽閉而死,甚至就連全家都被抄斬,但起碼在這幾年裡,她還是當朝皇后。
一場豪飲,直到宋奇喝的不省人事,讓家僕給送回家之後,曹操才回了尉廨。
人家宋奇是皇親國戚,當朝濦強侯,自然是可以縱情聲色,但他曹孟德不過是區區洛陽北部尉,所以該上班還是要上班的。
最重要的是,雖然洛陽北部尉這個官他沒打算久做,但該乾的事還是要乾的。
畢竟,想干大事,不先博個名聲怎麼能行呢?
想到這裡,曹操臉上也是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來。
蹇圖,貌似這次又要讓你來成全我的名聲了。
不過你也不要怪我,誰讓你有個好侄子呢?
心裡這樣想著,剛走進尉廨的曹操也是直接大喝道:「來人!」
聽著曹操這突如其來的大喝,尉廨里的一眾衙役也是嚇了一大跳。
不過很快他們也是反應過來,當即就有人上前行禮道:「都尉有何吩咐?」
曹操站在尉廨中央,環視著四周神色各異的一眾衙役,也是毫不客氣的訓斥道:「本都尉雖然是第一天上任,對此地的情況不甚了解,但你們看看這亂七八糟的尉廨,再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懶散樣,都成何體統!本都尉沒來之前也就罷了,本都尉既然來了,這風氣就該改一改了!」
面對曹操的訓斥,一眾衙役心裡也是暗暗叫苦。
然而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曹操不光是他們的上官,身後的背景他們更是惹不起,因此不管心裡再怎麼叫苦,為首的衙役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道:「全憑都尉吩咐。」
只是,曹操可不在乎這些衙役是怎麼想的,他又不是想像原來那樣真在這個洛陽北部尉的位子上干出點什麼名堂來。
他現在做的這些事,都不過是為達目的的手段罷了。
因此,他也是毫不客氣的下令道:「如此最好。從現在起,三日之內,我要爾等把這尉廨修繕一新,再重造五色大棒,懸於左右大門外,並派人四下宣讀法令,如有犯禁者,不避豪強,皆棒殺之!」
聞言,一眾衙役雖然心裡不以為意,覺得曹操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卻也不敢違逆,當下也是紛紛應是。
而曹操在一頓聲色俱厲的訓斥之後,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閉目養神。
他方才跟宋奇一通痛飲,雖然不至於像宋奇那樣醉的不省人事,但多少還是有了幾分醉意的。
............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數日。
在曹操的督促之下,整個尉廨也是被修繕的煥然一新,尉廨門外更是有五色大棒懸於左右,煞是威風。
至於這些衙役,雖然早已習慣擺爛的他們一開始還有些不情願,但是在曹操大把的錢撒下來之後,就變得一個比一個賣力,這幾日天天四下宣讀法令,一時之間,整個洛陽城北都知道了這位新上任的洛陽北部尉要一整之前的風氣。
只是,雖然曹操擺出了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但是洛陽城北居住的可多是達官貴人。
對於曹操鬧出來的這點動靜,有些人看在曹家的面子上倒是約束了一番家裡人,但該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卻依舊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就比如蹇圖。
蹇圖自己沒什麼本事,如果不出意外,他就只能在本地當個混混,整天欺男霸女,混吃等死。
可是蹇圖卻攤上了個好侄子。
蹇碩。
蹇碩乃是靈帝身前十分受寵的一個大宦官,從某種程度上恩寵不下於後世大名鼎鼎的十常侍。
要知道,靈帝後來為了制衡大將軍何進組建的西園軍這支兵馬,就是交給蹇碩統領的,由此可見靈帝對蹇碩的信任。
蹇碩如此受靈帝信重,如今的大漢又是宦官當道,因此蹇圖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仗著自己這個侄子在洛陽城裡飛揚跋扈,等閑權貴都不放在眼裡。
而因為他背後站著蹇碩這個大宦官,一般人還真不願意招惹他。
此番曹操這番做派,動靜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蹇圖自然是聽說了,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別說曹操多少也算半個「自己人」,就算不是,他乃蹇碩的叔叔,區區一個洛陽北部尉,安敢動他?
因此,即使是聽說了曹操的動作,但是蹇圖還是該幹嘛幹嘛,絲毫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
然而蹇圖並不知道,曹操這一番作為,完全就是沖著他來的。
曹操就是要用他蹇圖的命,來表明他和閹黨割裂的決心,同時也為自己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