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死
「啊...」一陣痛苦的大叫響起，彷彿驚醒了整片森林，眾多飛禽從林中展翅飛起。
喊叫者正是黑衣二弟，此時，只見他肩膀上一道傷口深可見骨，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濕透了整件衣裳。在他身前，還擋著一人。
擋在他身前的，就是他的黑衣大哥。而宗衍，在黑衣大哥前方單膝跪地，口吐鮮血，大口喘氣。
就在宗衍巨斧劈下之時，大哥開口提醒之際早已急速趕來，同時扔出的手中鐵棍正好砸在宗衍手臂，宗衍手臂被砸，噬天斧劈下之勢偏移，原本對著二弟頭部的一斧最終是劈在了其肩頭之上，不等宗衍再次發勁，趕到的黑衣大哥已經對其連擊三掌，宗衍本就是有些力竭，受這三掌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瞬間重傷飛出。
「二弟。」大哥蹲下查看弟弟傷勢，面色頓時凝重，眼神之中一絲狠辣閃過。
「大哥，殺了他。替我殺了他。」二弟雖然傷重，但性命無礙，大吼著讓大哥殺掉宗衍，因為太過激動，傷口再次崩裂，吼完這話竟直接暈倒過去。
黑衣大哥趕緊從懷中拿出一粒止血丹藥灌進自己弟弟口中，隨即緩緩起身，看向宗衍，怒道：「卑鄙小人，竟然用出兵器傷我二弟，你可以去死了。」
宗衍看了一眼二人，頓時邊笑邊咳。
「小子，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我開始有點佩服你了。」大哥走向宗衍，陰沉說道。
宗衍終於是笑夠了，一臉嘲諷說道：「真是白痴兩兄弟，你二人慾取我性命，竟然還要和我商量讓我不使用武器？你們倒不如讓我洗好脖子等著你們來砍算了？可惜，真是可惜了，沒一斧子劈死他，就差了那麼一點。」
大哥聞言，也覺得有些尷尬起來，一時語塞。
而這一切，都被遠端的陸力升看在眼裡，眼中又是震驚又是擔心，震驚的是宗衍竟然差點將炎靈四品直接砍死，擔心的便是宗衍只怕難逃毒手，看著黑衣大哥走向宗衍，陸力升終於是有所抉擇，急忙上前擋在宗衍身前。
「陸叔，你快走。」
陸力升看了看宗衍，微笑搖頭開口道：「小宗，我終於知道，生我們無法掌控，但死，卻可以由我們自己選擇。」
「怎麼，你想先死？」大哥開口。
「死，有等死，也有戰死。」陸力升對宗衍說完這話，轉頭看向大哥，全身氣勢散發出來，雙拳靈氣彙集。
「好，很好，那我便先送你上路。」
黑衣大哥蔑視一笑，輕輕說道，話畢，單手已是化爪直接抓向陸力升。
陸力升眼見攻勢襲來，急忙揮起拳頭抵擋。片刻之間，拳爪接觸，陸力升頓時發出一聲輕呼，隨之又被大哥一掌拍在胸口，頓時口吐鮮血，癱倒在地，再看其拳頭之上，血肉模糊，白骨可見。一招，就這般簡簡單單的接觸一招，陸力升手掌竟然直接被廢掉。
大哥看了看手中碎肉，輕輕一甩，隨即大步跨出，又是一把掐住陸力升脖頸，將其托起，道：「你這等實力，我還真是連戲耍你的心情都沒有，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殺你們嗎？那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之前與你們相鬥的胡霸天，是我的人，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們將他弄得半死不活，就得付出代價，而且，我最近心情也不好，很煩躁，正好就拿你們發泄發泄了。」
陸力升聞言，對著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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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慘淡一笑，一口血唾沫直接吐在其臉上，輕聲道：「閻王殿上等你。」
後者輕輕拭去臉上的血唾沫，深吸一口氣，陰狠的看了陸力升一眼，手上勁力一出，陸力升脖頸之間直接傳出一道」咔嚓「之聲，再看去，腦袋鬆軟垂下，已然脖頸折斷，氣絕而亡。
這一幕，發生得極為簡捷快速，直到宗衍看到陸力升的身體慢慢癱軟在地，還是有些無法相信，陸叔就這樣死了？宗衍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語。
在巴薩城的十五年，宗衍只有三個親人，宗庭、秦天、古茗，前兩位都已經分別，而古茗死了，那時的他，被孤單、清冷的感覺包裹得水泄不通，直到後來去到異次元空間，故塵成為他第四個親人，再來到這裡，認識了陸力升、叮叮還有升龍眾人，得以再次擁抱久違的溫暖，終於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他很高興，也很珍惜。
直到此時，看著陸力升癱軟在地的軀體，一股鑽心的刺痛侵入宗衍腦海，眼中變得空洞起來，兩年前在巴薩城發生的事也一遍一遍的在其腦海中循環播放，漸漸的，宗衍那渾濁的眼神又開始慢慢變得清澈、平靜。
宗衍笑了，笑得很難看，也很詭異。靈者世界，原本就是這般弱肉強食、生死無常，實力不足，身邊的慘劇便不會停止。此刻，宗衍不再只是為復仇而修鍊，而是為保護身邊的人而修鍊。如何保護？那便是強大自己然後殺掉一切具有威脅的人。
宗衍慢慢抬頭，靜靜的看向黑衣大哥，言語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謝謝你讓我感悟到這些。」
「謝謝我？小子，你是受到刺激腦子進水了嗎？」大哥有些被逗笑了。
「隨你怎麼說吧，不過勸你一句，你最好殺了我，我既然知道了你的底細，那你便逃不了了。」
「我為什麼要逃？現在要死的是你，你弄清楚你的處境了嗎？」黑衣大哥說著話，同時盯著宗衍雙眼，越盯越有些心驚，明明宗衍的言語並沒有恨意，但不知為何，他心底總有一絲怪異，但他說不上來是哪裡怪異，這只是一種感覺。
「好，那我便殺了你。」大哥不想再與宗衍對視，口中再道之際，手中靈氣彙集，朝著宗衍胸口一掌拍去。
宗衍雖然重傷，但他不會放棄，他曾經放棄過一次，那是他最後一次。
看著大哥擊來的一掌，宗衍用力拿起巨斧擋在胸前，大哥一掌擊在巨斧之上，宗衍頓時攜巨斧倒翻而去，腹內一陣翻滾，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大哥不再多言，快步趕至宗衍身邊，連出數掌，宗衍雖然都擋住了，但內臟不斷受到震動，口中鮮血不停，此刻已是再無反抗之力。
「小子，你確實有幾分本事，難怪能傷我二弟。不過，你命不好，遇上了我。」看著躺在地上的宗衍，大哥單手握拳，說話之間一拳砸在宗衍胸間。
宗衍輕哼一聲，血跡從嘴角再次流出，眼中也布滿血絲，堅持了片刻，終於是閉眼徹底暈厥。
黑衣大哥看了一眼暈倒的宗衍，再次抬手欲行最後一擊。
就在這最後一擊快落在宗衍身上的時候，黑衣大哥只覺得拳頭再也不能前進半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擋著自己下落的拳頭，正當他想再次發力的時候，迎面而來的一股力量瞬間將他擊飛，嘴角還溢出絲絲血跡。
黑衣大哥大驚，四下觀看一番也並未發覺有人。疑惑之間，升龍的一處帳篷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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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道紅光亮起，漸漸融合成一隻鳳凰的形狀，紅光鳳凰成型，直接飛起雙爪直逼而來。
見到此狀，黑衣大哥趕緊運起靈氣抵抗，但紅光鳳凰力量極大，瞬間便是將其踩在腳下，後者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臉上驚恐不已。
一擊就是重創，鳳凰也不多多糾纏，直接起身看向四周，似乎是發現了暈倒的宗衍，便再不顧黑衣大哥，徑直飛在宗衍身邊，用身體將其包裹住。
見到鳳凰此時不再糾纏自己，黑衣大哥終於放心，再盯著宗衍片刻，依舊未曾感覺到鳳凰的殺意，心中一發狠，便想著再上前去擊殺宗衍，斬草必除根，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只是當他向前跨出一步、殺意剛露之時，鳳凰突然再次起身向他撲來，見此狀況，黑衣大哥哪裡還敢再有想法，趕緊背上暈倒的弟弟急急向山下逃竄而去。
此時，宗衍眾人所在的那片山脈，不管是飛禽走獸，還是蛇蟲鼠蟻，盡皆瑟瑟發抖，貼耳俯地。但這一切，沒人看到。
鳳凰也並未追擊黑衣兄弟二人，轉身再次回到宗衍身旁將其包裹起來，不久，紅光終於慢慢消散，鳳凰蹤影隨之消失。
山脈某處，黑衣大哥背負其弟逃了許久，見紅光鳳凰確實未曾追來，終於是停下，其弟此時也終於醒來，頓時被疼得一聲大哼，再看著那一臉驚慌失措的自家大哥，開口問道：「大哥，怎麼回事？你為何這副表情？」
「你傷如何？還能走動嗎？先離開這裡再說。」
二弟雖然不解，但既然自家大哥如此說，那必然有因，點了點頭示意能走。二人不再他言，快速向一個方向行去。這方向的前方不遠處，霸天雇傭團正在等待著他二人的好消息。
此時，若有巴薩城老居民在此，必定認得這解去面罩的兩兄弟，正是巴薩城林家家主林平龍剩餘的兩個兒子，老大林青，老二林見。
夜，更深，更涼了。
終於，天色漸明，升龍營地之處，眾人緩緩醒來，起先是一臉迷茫，再看到不遠處，宗衍坐在地上懷抱著死去的陸力升后，頓時一片驚慌，同時還有跪地抽泣之聲。除了新加入的白羅布兩人，升龍這些舊人跟隨陸力升最短時間的都有四年，他們早已不只是團長與隊員的關係，多年的生死與共，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眾人跪在地上，都不言語，雙眼泛紅，雙拳緊緊握住。生死之事，他們早有預料，只是從未想到，先去的會是團長陸力升。
「諸位，昨夜發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一些，我也不想敘述你們暈倒后發生的事，我只有一句話，陸大叔的仇我一定會報。」宗衍靜靜的說著。
「宗兄弟，我知道我們實力不足，但我們不怕死，團長與我們的恩情想必不用我們多說，這個仇，我們也要報。你可否告知兇手是誰？」
宗衍看了眾人一眼，個個目光堅定，眼含悲憤。
「兇手是誰我也不懂，但我會查出來，我會抓到兇手，到時便將兇手交給各位處置。」
「宗兄弟，我..」
「大虎，無需多言，你想讓陸大叔死不瞑目嗎?生前他關心你們，死後也會如此，別讓他在下面也為你們憂心。他曾說過，有心退去，但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你們。」宗衍喝止大虎之言，緩緩說起。
眾人聽聞，終於忍耐不住，齊齊哭出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