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騷亂

「下面有請中醫一班向羽同學為大家演奏鋼琴曲《悲愴奏鳴曲》，大家歡迎！」

韓玖諾下場，走到領導席，坐在了濱海大學校長韓傅身邊。

在韓玖諾帶來的一場曠世音樂盛宴剛剛結束，報幕中出現了向羽的名字。

聲音一出，立時引起了台下一陣唏噓。

「這是哪兒來的不怕死的，也敢來表演鋼琴，還在玖諾師姐之後登場，接的住嗎？」

「一個無名之輩罷了！」

台下學生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毫不掩飾鄙夷與不屑，有些學生都忍不住離場去放水了。

當然大多數學生都想看著向羽是如何丟人現眼的，特別是王辰一群人。

「辰哥，高啊，把那臭小子的節目放在韓玖諾之後，高下立判啊！」

麻桿兒對著旁邊的王辰豎起了大拇指。

「哼，跟我斗，我讓這小子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王辰冷哼一聲，轉身對麻桿兒說道:

「讓抬鋼琴的兄弟機靈點兒，另外造勢的都準備好，一旦向羽這混蛋出了岔子，雞蛋、西紅柿啥的就給我往上招呼。」

「好嘞，放心吧，辰哥，今天讓他出個大丑，明天就可以讓咱家老爺子把他踢吧出濱海大學。」

麻桿兒扭頭看了看已經起身上台的向羽。

向羽不明白自己的節目怎麼提前了，不過隨便。

同樣疑惑林愛琪，此時異常的慌亂，明明打了招呼把向羽的節目安排在了最後，怎麼突然提前了？

但是看著幾個她不認識的學生已經把鋼琴抬了出去，林愛琪頓感無可奈何，只能緊張兮兮的看著台上的向羽。

「看這臭小子的衰樣，他學過鋼琴嗎？」

「我看懸，大概是想嘩眾取寵，博大家眼球吧！」

台下兀自對向羽指指點點，裡面不乏有王辰的人在煽風點火，雞蛋裡面挑骨頭。

向羽對台下的唏噓嘲諷置若罔聞，泰然自若的上台鞠躬，然後一臉平靜的坐在鋼琴之前。

他的確沒有學過鋼琴，甚至今日前都沒有碰過鋼琴，但是他曾在該隱軍團的總部「環琅迷澤」待過一年。

那位古琴、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凡為琴類，無所不通的女子，每日都會為他演奏。

「鋼琴為誰而鳴？」

向羽抬頭看著體育館的高處，白色倩影仍舊舞個不停，胸口血色浮現，染紅了向羽的眼睛。

他正襟危坐，伸出修長的手指，搭上琴鍵，重重按下！

「砰！」

一個白色琴鍵直接蹦飛，扯出一聲刺耳的尖鳴，讓台下觀眾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啊，草，臭小子，你這是彈鋼琴，還是砸鋼琴呢？」

「損壞公物，賠錢！」

「媽的，我耳朵被震聾了，給醫藥費！」

「你們別吵，不是還沒開始嗎？……什麼？已經結束了？媽的，退錢！」

台下埋伏的王辰手下，逮到機會，立馬起鬨架火，一時會場怨聲載道。

看的前排王辰幾人樂開了花，眼中呈現出復仇的狂熱。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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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得漂亮！」

王辰幾乎笑出聲，對著身邊麻桿兒說道。

「辰哥放心，我找的兄弟都機靈的狠，在鋼琴內部動了小手腳，這下就等著向羽出醜吧！」

麻桿兒一臉賤笑的對王辰說道。

「哈哈，這個土狗，山野莽夫，跟辰哥斗，就是個死！」

「今晚之後，讓他無地自容，自覺滾出濱海大學，辰哥威武！」

幾個小混混兒也適時的踩向羽兩腳，同時也不忘拍王辰幾記馬屁。

對於那些話，王辰顯然很是受用，看著向羽無動於衷的坐在台上被台下喝罵，他感覺無比的興奮。

台下此時已經群情激憤，王辰見時機差不多了，眼中陰沉恨意閃現，冷冷的說道:

「讓兄弟們行動起來吧，今天攪他個天翻地覆！」

麻桿兒為首的一眾小弟，聽到王辰的話，臉上都露出陰森的笑容和興奮，各自散入人群之中。

「臭小子，滾下去，別玷污了學校的舞台！」

麻桿兒藏在人群之中，尖聲的撕喊一聲，隨即一個大番茄就甩向了台上。

麻桿兒甩出的番茄，彷彿就是口令一般，一時間會場各處都有東西沖著向羽的方向甩去。

漫天的香蕉皮、西紅柿、雞蛋、奶油，全部飛上舞台，一瞬間寬敞的舞台就要變成垃圾場。

「滾下去！」

「滾，丟人現眼的傢伙！」

「滾出濱海大學！」

場面一時難以控制，保安都來不及入場，實在沒人想到一個小小的表演失誤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更沒人會想到，當代大學生會做出這麼荒唐的舉動。

「反了，這一屆的學生素質怎會如此低下，這事一出，明日必上熱搜，我濱海大學要出大丑！」

陳東強被嚇壞了，看著成為眾矢之的的向羽，他再也不能無動於衷，站起身痛心疾首的說道。

「老陳，事已至此，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看事情根源還在那位叫向羽的學生身上，明天把他推出去，消除輿論就是了！」

王辰的父親王國偉立時說道，看似出謀劃策，實則擺明了針對向羽。

陳東強看著人群中起鬨最大的王辰，一時明白了王國偉的陰狠歹毒，只可惜事態已經失控，他已無能為力。

向羽堅定的坐在原處，看著台下的騷動，面容波瀾不驚。

當那漫天的雞蛋、番茄、果皮紛紛砸向舞台時，他的眼中光亮愈發冷漠。

向羽回頭看到台階處，林愛琪一臉憂色的就要衝上台，心中一暖，舉手制止。

在眾多雜物垃圾即將砸在向羽的身上的時候，他輕輕按下琴鍵，一道蒼藍色音浪撥出，所有飛來之物皆蹦的粉碎，汁水雜物散落一地。

後排學生只是看到垃圾全部落在台上，第一排的領導席卻看的分明，汁水漫天墜落，向羽的周身卻沒有沾染到一絲一毫。

他們的目中浮現一絲駭然和不解。

隨著向羽的手起指落，又一個黑色琴鍵蹦飛。

「爺爺，那鋼琴有問題，被人動了手腳！」

對母校學生極度失望的韓玖諾終於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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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鋼琴的異樣，沉著臉對身邊的韓覆說道。

這時，臉色已經黑了，感覺心臟病都要氣犯的韓覆接過保安遞來的話筒，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砰！」

透過話筒傳出的巨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受到了震動，陷入瘋狂的學生瞬間從失控中抽離出來。

「你們讓我極其失望，極其痛心，都是成年人了，怎麼能做出這種愚蠢至極的舉動！」

韓覆威嚴的嗓音在會場響起，聲音顫抖，有著強烈的情感波動。

隨著校長韓覆站起來發話，所有人都趕快坐回原位，聽著空中盤旋的無人機，方才起鬨的學生，把頭埋在褲襠里，生怕被監控捕捉到自己這隻出頭鳥。

「向羽學弟，你的鋼琴被人動了手腳，不是你的問題，你可以退場了，我替學弟學妹們向你道歉！」

這時，韓玖諾接過話筒，嗓音溫柔的對向羽說道，但她的臉色也很難看，對這屆學生失望的神情無法掩飾。

聽到已經畢業多年的韓玖諾還要替他們這群不懂事的新生擦屁股，那些並非有意起鬨，完全是受了王辰等人帶動的學生，全都羞愧的紅了眼睛。

「可我的演出還沒有開始！」

向羽站起身，冷冷的看著台下眾人，執拗的說道。

「那……請後台把我的鋼琴抬上來吧，讓向羽學弟用我的鋼琴演奏！」

韓玖諾猶豫了一下，想到今日濱海大學實在對向羽不起，所以吩咐人把她的專用鋼琴抬上來。

聽到韓玖諾的話，眾人皆是大為震驚，聽說玖諾學姐的專屬鋼琴，價值千萬，怎麼能被這小子玷污。

而也正因韓玖諾如此行為，才更讓台下的學生感到羞愧。

「不必了，你的那台瑟月固然音色極好，卻不適合我，更不該演奏給這群烏合之眾聽！」

向羽揮揮手，指著台下眾人，朗聲說道。

聽了向羽的話，韓玖諾心中驚愕，她的琴名從不曾告訴他人，不知道向羽為何能一口說出。

向羽不用她的鋼琴，她也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實際上她也並不想把鋼琴借給外人。

只見向羽起身走到鋼琴後面，一手掀開琴盒，盒內琴鍵都已鬆動，一眼便能看出被人動了手腳。

沒有將琴盒蓋上，向羽重新走到鋼琴前坐下，閉目凝神，手指輕輕撫摸琴弦，彷彿在撫摸逝去多年的愛人，細膩溫柔，而又夾雜著深沉的思念。

叮……噔……

向羽修長的手指輕輕點落，鋼琴曲緩緩奏鳴。

不再躁動的眾人，卻也根本不會對向羽抱有什麼希望，何況他還用的是一個壞了的鋼琴。

眾人漫不經心的聽著，雖然琴弦不再蹦飛，但細弱蚊蠅之聲的音樂，對他們也毫無觸動。

但是隨著音律不間歇的持續奏鳴，如月色鋪灑人間，如海水吞噬陸地，體育館中，世界淪陷，沉溺海底。

在場的人漸漸屏住呼吸，一波波的音律像是輕柔的微風，吹過眾人的臉龐，如母親的愛撫。

又如層層波浪，將人吞噬，窒息隨之而來，是人間的至痛流入心田，眾人一陣激烈的戰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