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尋得郎君
待到天亮之時,這沂水村也如常日般寧靜,這樣的安靜卻並沒有讓我們這群異鄉之人得到安眠。等到我們全然清醒,這時間也未過卯時。又因為昨夜的一通折騰,更是覺著疲憊不已,看著錢寶玉之時就更是沒有什麼耐心了。
我走到門口處張望,不知道昨夜出沒的那女子去了哪裡,這裡已然荒蕪,能夠藏身之處怕是只有原住民方才知曉。
晴雪甚是賢惠,竟然煮上了一鍋白粥,這裡離城區還差了好一段距離,還好我們在彌月城時買了許多的乾糧,倒也暫時能混個溫飽。只是,若是要在這裡一直留到年後,再加上這麼個不速之客——錢寶玉,是有了些危險了。
「小姐,喝碗粥暖暖身子。」晴雪盛了粥給我,那碗有些破舊,可已經是他們所有人中最好的一個了。我看著已然消瘦不少的晴雪,原先好不容易養的白白嫩嫩的臉蛋又經歷風雨之後,變得有些粗糙,那雙手細指蔥蔥卻也布上了老繭,這就是近來騎馬趕路的結果。
我接了過來,就著碗大口喝了起來,就著這塵世間自由的風,喝得也是格外的香。這裡就離最危險的北境不遠,而風也帶著北方的滄桑,犀利刺骨。
林廣文也端著碗站在我的身邊,「婉兒,你準備怎麼做?」
「我總覺得昨夜那女子有些淵源,心中有些不安,我還是想尋到那人才行。她背後所藏之人,會不會就是蘇翊呢?」我也沒有看著林廣文,談及公孫蘇翊時也未說清楚他的全名,若是真的是他,我再次見到他時應該要喜極而泣還是要冷漠待之呢?
「婉兒,你是不是還對他心存愛意,忘懷不了?」林廣文踟躕了許久,方才堪堪問出這個問題。
我聽著聲音,也有了一些恍惚,林廣文怕是在心中疑惑了許久,這才問得出口。而我自己,也並不知悉該如何回答,「可能吧!也可能不是!我和他之間,你所知,我愛過、恨過,可論起情誼,我們相識近十年,而我心心念念於他也近十年,若說全然未有什麼情誼,那也是假的很。」
「無妨,只要婉兒你想去尋,那便定心去尋,無論天涯海角,我定然竭盡全力護你周全。」林廣文堅定地看著我,對我承諾著。
「廣文哥,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這一生,雖似浮萍,但一切選擇也大多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願直視他的眼睛,便轉過頭看著遠方。
兩人之間的沉默不過多會就被一幫人打破了,錢寶玉唧唧歪歪地在一旁問道,接下來要幹什麼?我與林廣文互看了一眼,竟然異口同聲地回道「出去轉轉。」
錢寶玉看了我們的反應,更是急得原地亂跳,我們其他人卻都心照不宣,相視一笑了。
既然說是要出去轉轉,那便就真的出去轉轉了。我,林廣文和邢天樂三人組了團出門而去,錢寶玉覺著這裡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卻也沒說著要離開,只是氣鼓鼓地呆在屋裡。阿虎帶著晴雪,收拾起屋子,如今說不清楚我們還要留在這裡多久,收拾得乾淨些,也能住得舒心上許多。
「姐姐,你說昨夜那姑娘會藏身在哪裡?」邢天樂一邊走著,隨手撿起的狗尾巴草就被甩來甩去,那步伐也隨著那草兒的跳動而變得歡快了些。
我心間倒不是很有壓力,「天樂,你說你家少將軍若是失蹤了,會不會藏身在這座荒僻的村子里?」
「少將軍?」邢天樂停下了腳步,面容上也浮現出了嚴肅之意。「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笑了笑,「這個只是我猜測的,我昨夜看到那女子並不是單純為了自己溫飽,應該還有其他人一起,我心中便不斷猜想其中會不會有少將軍。」
我往前走了走,又說道。「既然來了,我想看看清楚,這裡所藏身的人中到底有沒有公孫蘇翊。」
邢天樂聽了我一席話,緩緩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裡的房屋大部門已經坍塌,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我不明白,如果這裡早就沒有糧食了,那他們何必要苦苦守在這裡呢?是沂水村裡有著什麼不得離開的秘密,還是所藏之人有什麼原因沒有辦法離開?
我在地面不斷掃視,昨夜那女子溜走之時,終究是會留下些許線索,只是夜深之時看不清楚,也容易打草驚蛇。而現在,倒確實能夠看得清楚了,我門看著似乎在閑逛,其實也是尋著線索。林廣文一直都沉默不語,我總覺得他江南一行定是遇到了許多的事情,不僅僅為人處事變得沉穩許多,而且似乎懂得的也是更多。
林廣文尋得一絲線索,在一屋子的拐角之處,一處衣角仍顯得新鮮。林廣文往裡處拐著彎,帶我們走到了一處半倒了的房屋面前。那裡,有著細微痕迹,若不是仔細觀察,一般人還真發覺不了。林廣文將我阻攔在了外面,一個人彎著腰往裡面摸索而去。
我在外面等著,心裡卻深深地揪在了一起,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那一處房屋的大梁已經倒了下來,整個房屋呈現出了三角形的狀態,總讓人感覺隨時都會坍塌下來。邢天樂沒有說話,可我眼角處斜視下看到她緊緊捏在一起的手掌,可以知道她緊張著。
「婉兒……」林廣文已經習慣了我這個名字,他的聲音從屋子深處傳了出來,讓我一下子醒了過來。
「裡面什麼情況?」我回過神來,趕緊回應道。
林廣文有些遲疑,似乎深深吸了口氣,又說道,「婉兒,你來吧。」
我的心有些顫抖,依然明了這屋內的情況並不尋常。邢天樂看著我,「姐姐。」
「我們進去吧!」我也在外面深深呼吸了一下,牽住邢天樂的手,抬起步子往裡面走去。這所半倒了的屋子有些漆黑,與外面的清晨全然不同,可走過這屋子,循著聲音向林廣文那邊走去,才發覺裡面其實別有洞天。
一處可以居住的屋子就隱藏在這片廢墟之中,乾淨的房屋算不上窗明几淨,但也是十分適宜別人居住。而那屋中的床榻上一人斜靠著牆壁,瘦削而虛弱,臉頰的稜角更顯得鮮明,我認得出來,那便是我的夫君——公孫蘇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