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芮潯番外（下）

白天，小狐狸跟我進山採藥，晚上，它就躺在我為它搭建的小草窩內。

平日里，它會在大山裡化形，然後跟在我身後叫我「阿潯」；有時候它走累了，還會央求我跟它去小溪旁休息；在我曬草藥的時候，它會蹲在旁邊，指著那些綠色的草藥對我說那是它喜歡的顏色。

後來，小狐狸的膽子大了，會在白天編花環，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戴在我的頭上；它還會在晚上化形，跑到我的床邊打地鋪；甚至每隔幾天它還會嚶嚶著要吃雞肉。

大概是知道它是一隻狐狸，平時我也沒有把它當作一個女子，也就任由它蹭到我的身邊，抱著我的胳膊，抑或是躺在我的懷裡，讓我把它抱進它的小窩。

日子久了，我都快要忘了以前的日子是什麼樣的了。

在某個失眠的夜裡，我也曾想過我們的關係，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親人，更不是戀人，但我知道，我們相依為伴。

不知何時，深山的村子里來了一位道士。

我看著腳邊的小狐狸，莫名心慌，好像它會離我而去。

之後，我便將它看管的更加嚴格了，讓它寸步不離的跟著我，抑或是我緊緊跟隨在它身後。

但我還是太過自大了，自大到以為我可以保護好它，自大到以為我們可以永遠相伴在一起。

在某天晚上我睡著的時候，小狐狸偷偷溜了出去。

如果不是狐狸凄厲的慘叫，我還沉溺在夢中，或許等我第二天醒來，會以為它丟下我偷偷跑了，而不是被人殺死了。

我來不及穿好衣服和鞋子，慌忙跑出去，然後親眼看著那個白色的身影，在明亮的月光下，掙扎著消失在道士的手中。

道士說，他曾被它的父母咬過，然後察覺到它們是妖物，他先是收了它的父母，然後打算收了它，只是它提前被它的姐妹兄弟送到了別的地方，今晚是它自己找上門來的。

我沒想到它竟然還背負著這樣的深仇大恨。

不過他們的恩怨與我有什麼干係，我根本就不在意。

但我心裡有股無名火，我只想揍這個道士，直到我心裡的火氣消散，當然，我也這麼做了。

那道士不知是何種心態，竟然任由我對他拳打腳踢，將他揍得半死不活。

我是一名醫者，這是我第一次打人，但我不後悔。

但當我看到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樣時，我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因為我清楚的知道，無論我怎麼做，那隻小狐狸再也回不來了。

等第二天的天一亮，我又恢復成以往的樣子，在外人眼裡，我身邊的小狐狸不見了，我沒有傷心，依舊在過著我的生活。

但在我的眼裡，我的身邊處處可見小狐狸的身影，它會偷偷將它編好的花環戴在我頭上，也會趴在我的懷裡呼呼大睡，總之，它無處不在。

或許是我瘋了，抑或是這個世界瘋了，不然為什麼村子里的人都說我是個醫術高明但瘋瘋癲癲的大夫呢？

我好不容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和這一世的一切告別，但在我來世十八歲的那年，我陰差陽錯用了一種符，記起了前世的一切。

我的理智告訴我，把這些累贅感情都拋棄掉，但我的行為驅使我，讓我把那種符泡在了酒中，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我都會用這種酒來麻痹自己。

後來，我覺得這個酒太淡了，便研製了新的烈酒，再後來，泡了符的最後一壇酒，被我遺忘在了記憶深處以及酒窖的角落裡。

有時候我真的不清楚，為什麼我調製的葯都是綠色的，為什麼我每隔幾天都要吃一次雞肉，別人都說我喜歡，但我明明沒有那麼喜歡啊。

也可能真的是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