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第73章懷疑
笛月派。
十幾年前的天下第一大派。
此時,籍籍無名。
梁丘鳴晨。
年少成名,練武奇才。
後任掌門。
本有望將門派發揚光大。
遭遇無妄之災。
畢山凝。
無知少女。
為報梁丘鳴晨救命陪伴之恩,擔起門派之責。
不惜以命祭靈。
......
此時的畢山凝稍稍清醒過來。
看著眼前的人,再也下不去殺手。
「你知道些什麼?」畢山凝說,眼神里還有些懷疑,但心思早已經動搖。
劉薏仁暫時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只是不知道是誰如此狠毒,竟將少女的肉體,當作一個煉丹爐一般,燃燒著少女的壽命。
這毒著實兇險,而用量卻巧妙異常,像是走鋼絲一般的大師,有本事將毒藥相互平衡。
看來這是一位用藥大家。
這不過練的邪魔道,修的屠命法。
「畢掌門,最近可在服藥?」劉薏仁忍不住發出疑問,這畢掌門修鍊如此詭道,本應該配伍一些靜心凝神的藥材。但這服用的全是助生火的藥材。
這用藥之人的法子好似在火上澆油,將畢山凝體內的火越燒越旺。
只是畢山凝沒有回答劉薏仁的問題,只是靜靜盯著他,眼裡藏不住的仇恨。
劉薏仁這才意識到這人不是來找自己看病的,而是來找自己索命的。是劉薏仁有些犯職業病了。
「畢掌門,當日我進入玉峽洞,神龜虛鏡之中,一時間神鬼虛鏡消失,我就看見前掌門躺在地上,滿臉的難以置信,我相信畢掌門不一定相信我現在所說,但當時梁丘鳴晨確實在看著我身後的方向。」
劉薏仁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那你當時怎麼不說?」畢山凝眼前浮現起當日師姐慘死在地上,不由得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舒緩了一下。
「當時我看著梁丘鳴晨身上的傷痕,那劍法,幾乎和我的一模一樣,但細微之處還是有所差別。我當時無法開口辯解,你也沒給我這個機會。」
劉薏仁細細想來,這必然是熟悉自己的人才能熟悉自己的劍法。
熟悉梁丘鳴晨且能被梁丘鳴晨所信任的人才能在她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殺了她,也沒有給她機會反抗。
幾個條件細細數來。
高手,至少和梁丘鳴晨旗鼓相當。
熟悉自己,至少看見過劉薏仁練劍的場景。
和梁丘鳴晨熟知。
這會是誰呢?
「畢掌門,這兇手另有其人。」劉薏仁說著,分析受到了疑惑。
「定是有人嫁禍給我。」劉薏仁有些憤怒的說著。
要不是正真兇手的嫁禍,自己也不會遇見鬍子,虎子也不會死。
「你說的輕巧,你可有證據?」
畢山凝的心中有些猜想。
她對於師姐的死是有些疑問的。
比如能進入玉峽洞的修鍊者,應該沒有修為比師姐高的,就算三人圍攻,師姐也能打成平手。
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人。
更何況師姐警惕性很高,普通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這梁丘鳴晨和劉薏仁無冤無仇,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豈不是太愚蠢了些?
只是那麼多人親眼看見,劉薏仁手裡握著兇器,如果兇手不是他,這又如何解釋?
但如果他真的是兇手,又何必冒著反噬的險將自己的契約解開?
難道這是另一個陰謀?
「我是沒有證據,不過我們可以一起收集證據。」
劉薏仁已經感受到了畢山凝態度的變化,說明她心中也是有所懷疑的。
「我且問你,梁丘鳴晨可有經常來往交好之人?」
劉薏仁準備從這些人開始著手逐一排查,聽說梁丘鳴晨性情冷淡,不喜與人交往,那所要調查的人定會少了不少。
「此人必須得是梁丘鳴晨所信任之人,最好是那種過命的交情。」
劉薏仁看著畢山凝,她似乎陷入了沉思。
交好?
信任?
過命?
但師姐信任的人不多,只有自己和......
自己是不可能了。
那就是......
畢山凝一下子站起來。
嚇了劉薏仁一跳。
「畢掌門可是有什麼發現?」劉薏仁看著她,問道。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當時他根本不在場。
畢山凝極力在掩飾著自己的難以置信。
當時羽凡根本不在玉峽山。
劉薏仁催促她道,「可有什麼發現嗎?畢掌門?」
畢山凝調正自己的呼吸,平靜的說,「沒有什麼發現,師姐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也沒有什麼交心的朋友。」
劉薏仁心中瞭然,他可問的不是梁丘鳴晨有沒有交心的朋友。
劉薏仁上下一思索,轉而話鋒一轉,「此事還請畢掌門細細調查,在下人微力輕,此事就靠畢掌門了,希望畢掌門能還在下一個公道。」
劉薏仁停頓了幾秒,又繼續問,「不知畢掌門最近服用的是什麼葯?如此霸道強悍,在下勸畢掌門還是少用為妙。」
畢山凝低垂的眼眸抬起,「噢,你很懂醫術?」
劉薏仁笑笑,自然,這才是他的本家,要不是我是個郎中,總是想著治病救人,你早死在我手裡了,怎麼還會救你?
「略知一二。」劉薏仁謙虛的說。
畢山凝自從服用了純陽長老的葯之後,功力確實大增,但時常感到體內的氣息燥熱難耐,像是要衝破了一般。
「從一個老仙醫求來的丹丸。」畢山凝隱去了純陽的姓名,那人是羽凡師兄所引薦的。
劉薏仁抬手,示意畢山凝將胳膊抬起來。
劉薏仁搭上她的手腕。
心裡不由大驚。
這用藥之人怕不是和畢山凝有著血海深仇,居然下此毒手,竟然是活活在短短一年內要了她的命。
「畢掌門最近可有身體不適?」劉薏仁委婉的問道,隱藏了自己心裡的驚訝。
「身體並無不適,只是在午夜十分,身體燥熱難耐,需得去那梁丘山冷泉沁泡才能緩解。」
畢山凝如實回答道。
劉薏仁思索著要不要告訴畢山凝實情,但相信她自己修鍊此道,應該心裡有所預料。
「畢掌門,在下不知是否應該如實說?」劉薏仁抬眼看著她,眼裡有些擔憂,畢山凝沒有別開眼神,反而露出一些自嘲的表情。
「哈哈哈,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是不是要說我壽命不足一年,你但說無妨,我早有準備。」畢山凝此時的心緒飄到了另一個地方。
劉薏仁有些驚訝,一個看起來嬌弱的女子,卻如此看淡,不,或者說是無可奈何。
「畢掌門,除了練習此道之外,可有修鍊別家門法?」
劉薏仁探脈,看到她的體內有兩股真氣流竄,相互不容,由於劉薏仁剛才打破了契約,其中一股勢力弱了下來。
「並未。」畢山凝疑惑他為何會這樣問。
劉薏仁接下來的話,似乎解開了她的疑問,並且改變了她的看法。
「畢掌門服用的葯有所蹊蹺,不僅僅會傷身體,對於壓制體內與亡靈的契約也沒有絲毫的作用,反而起著相反的作用,就像是家犬脖子上的繩索,這葯不僅沒有解開繩索,而是加上了一個鐵索,將你和亡靈緊緊拴在一起,加速了對你壽命的蠶食。」
劉薏仁說著,心裡越發覺得此人的可怕,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一般,想要將畢山凝的身體挖成一具空殼。
「你相信我所說的嗎?」
劉薏仁看著畢山凝,卻覺得後者的表情有些古怪,或者說是生氣。
「你說我是狗?」畢山凝敏銳的察覺到剛才的比喻不對勁,這人在罵人。
劉薏仁嘴角抽搐了一下,重點不是這個啊!大姐。
「在下不敢。」
但畢山凝還是不想放過,「那你說我是什麼?」
劉薏仁心想,同樣都是女人,怎麼腦迴路這麼不一樣呢?回想一下自己所說的話,好像確實在說她是狗。但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好理解嘛。
「你是繩索,你是繩索。」
「畢掌門,不要在意在下的這一點點口誤。」
劉薏仁儘力將她拉回到剛才的話題。
「所以,這葯算是加劇了亡靈對畢掌門身體的蠶食,也算是加速了契約,這就是為何畢掌門會在短時間內功力大增,想必畢掌門也是有所疑惑的。」
劉薏仁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至於為何會在午夜身熱甚之,就是因為午夜是亡靈活動最為頻繁的時刻。」
聽完劉薏仁的話,畢山凝心裡還是有些疑惑,「既然如此,我之前沒有用藥時候不適癥狀,為何都消失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一點,「畢掌門,如果你在吃飯的時候吃飽了,還會再其他時間進食嗎?」
畢山凝瞬間臉色發白,上齒輕輕咬住了下唇,擠出一絲血色來。
劉薏仁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畢山凝為何會修鍊詭道?
雖然說這笛月派沒落已久,但如果傾其全門派之力,何愁殺不了一個劉薏仁?
「畢掌門,在下還有一個疑問,就是畢掌門在何處學得這法從而走上詭道的?」劉薏仁想這笛月派門派清明,而畢山凝又是梁丘鳴晨一手培養長大的,何至於走上這條路。
「整理師姐的遺物時,發現裡面有一封未開的信。裡面提到了修鍊的書籍,我便自己找了。」畢山凝說著。
當時報仇心切,一切除了能增強修為和為師姐報仇之外的事情,她都沒有細細想過。
此時冷靜下來,這一切像是有人在暗中操作一般,而自己卻是盤上的一枚棋子。
許多疑問都浮出水面。
這信為何會在門派之中?
這信怎麼會如此巧合,正好在她整理的時候出現?
而這信恰恰沒有落款。
和師姐常常有書信往來的人是誰?
能悄無聲息將信送進梁丘山的人又是誰?
畢山凝閉眼冷靜了一下。
這契約被打破,畢山凝的意識也清醒了不少。
劉薏仁的嫌疑洗脫不了,但她懷疑的人又多了一個。
「既然是這樣,那送信的人怕是故意讓畢掌門看到這封信了。」劉薏仁說著,這個事情有了一些不明不白地進展。
畢山凝看著劉薏仁,拱手道,「不管如何,今日還要多謝你。」
「但這並不代表你沒有嫌疑。」
「告辭。」
畢山凝的眼中有些落寞。
「畢掌門客氣。」
劉薏仁看著畢山凝離開的方向,想必這次她一定會給自己一個清白。
黃沙堆成丘陵,隨著風的方向不斷改變形狀。
畢山凝離開了大漠的秋季。
來到了大炎的一棵楓樹下。
楓葉飄落在地上,抬眼望去,那火紅的楓葉在樹上搖曳。
遠處走來一位翩翩少年,但此時的畢山凝眼中的愛意消失,只剩下如濃霧一般的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