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天上的雲,散發出淡黃的光。
太陽已經西斜,在屋裡等待著的香染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了起來。
到了約定的時間越是沒有看見人,就越是著急,如此,也就漸漸生出了不安。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才遲遲不見那個和她定下約定的人?
香染再也坐不住,背起了何追雲一直不離身的行囊。
不過是剛離開就又走進那座城門而已!也不算得上是什麼!再說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是再在路上遇見又如何!
踏在回返都城路上的她,心一直都是堅定的。
人剛進都城,就聽見了出城而去的人議論紛紛。
「剛剛走出來的時候,東區的竹坊長街被封了,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會不會是因為走水了?剛才我遇見之前與我同行的人,他也是剛在那條街上被護衛趕出來。」
「走水?哪家的竹坊走水了?」
「可我看不像啊,護衛一點也沒有要救火的樣子。」
「啊,那會不會是遇上什麼難纏的歹人,所以才要趕人走?」
「這個說法倒更加貼切,可惜街已經被封,有什麼也只能等明天消息放出來,才知道真實了。」
竹坊長街就有一家賣油紙傘的店。對此甚是了解的香染轉身立馬大步趕往竹坊長街。
然而果不其然,這條街已經被皇城的侍衛給封鎖了。
不過,這樣的封鎖對香染來說也不是什麼,一個翻身縱躍,便也躲過了在場侍衛。
在瓦頂上低低地伏著身子,眼下查探,果然看見了何追雲的身影。
場中已經一片狼藉,攤西東倒西歪,東西雜亂一地。
何追雲身形待動,手中捏著符咒和短木劍,眼神警惕,胸腔起伏已是明了這場警惕之下的傾頹。
金鈴懸於對手的手掌上,其人仙風凌骨,傲世天下。
「師弟,你就莫要再掙扎了,同門操戈,終歸不好。」
何追雲聽聞此言,一雙警惕的眼睛頓時怒睜:「呸!你有什麼臉面說出這樣的話!」
金鈴道人淡然:「這是我留給你的慈悲,小師弟,當年的事你只聽師父聽說,可曾親眼看見?」
何追雲怒道:「我相信師父的話!既然師父說你是叛徒,是滅門兇手,我必然相信!你,有膽面對過往,有膽面對塗滿鮮血的仲修道嗎!」
「小師弟啊,太多的事,你都不懂了,將那本典籍交出,我還能放你生路,畢竟,你是仲修道最後的一位道修。」
「說這些感慨的話作什麼!自從你殺了師父開始,我就沒有你這個師兄!」
「典籍,藏哪兒了?」
「我死也不會說出典籍的下落!」
說罷,兩方相爭。
金鈴道士祭出金鈴,鈴響聲聲,無律與刺耳令人心神散渙。
香染頓時捂住了雙耳,兀自穩定挺深。
何追雲雙眼平視,眼中堅定,目標唯有將對方擊敗,然而金木相擊,最後摧折的,只有這短短桃木。
何追雲被青色的波光震蕩出去,跌到在了地上拖行出了一段距離。
香染眼見不妙,忍著煩亂的心神落到了地上,扶起了何追雲。
「你怎樣了?還能不能站起來?」
「能……」
何追雲捂著胸口,在香染的助力之下慢慢站起。
忽然,鈴聲戛然而止。
金鈴懸空,不再震顫。
金鈴道士面上淡然,只看著構不成威脅的兩人。
「咱們又見面了,相信,你還記得上次我所說的話吧?」
鈴聲停止,香染心神恢復平穩,但為了他一個前輩公然欺負一名後輩的事,香染是義憤填膺。
「你這是警告?哈,看來不是我忘了之前的話,而是你忘了當時的回答,老道,你記性差了,還沒半點的自知之明!」
「呵,僅是逞口舌之快。」
「我逞口舌之快怎麼了?我還不怕結果云云呢,有膽欺負一個後輩,再加上一隻不如你的小妖,傳出去,還光彩嗎?」
香染一臉得意:「城裡的所有人,可都等著明個兒聽聽這竹坊長街里發生的事呢,國師大人,你丟得起這個人嗎?」
「你是覺得,僅憑你一人的話,就能抹黑於我嗎?」
香染回道:「不僅僅只有我啊,金鈴國師,這街上的店家,不都是人嗎?哎呀,眾口鑠金,三思三思呀!」
「哼,只要抓住你,顯出你妖怪真身,就不信還有人覺得我所為有何過錯!」
香染暗嘆不妙,一把抓住何追雲后領,提著他一下躍到了瓦頂。
何追雲被勒得難受,輕咳了幾聲:「你別勒著我,我難受。」
香染急急回道:「現在是逃難的時刻,你就別這麼挑剔了,你術法還沒學到家,我能有能力帶你上來已經很不錯了!」
「誰說我挑剔了?起碼,你也讓我好受一點啊。」何追雲捂著脖子,順了順呼吸。
正當此事,金鈴雜亂的聲響再次響起。
香染趁著還沒被完全擾亂的時候,忍著不安心悸,一把抓住了何追雲手腕,帶著他躍空而出。
金鈴道士面容平靜,不見絲毫急躁。
「眾將士聽令,緊隨我身後,前往抓妖!」
輕踏腳下,翩然躍空,一手托著金鈴的他,面容淡漠冷峻,對對方的逃跑沒有絲毫的在意。
因為自信於自己面對倆能力低微的人不會失手,他倒也享受這種追逐的感覺。
香染這一方卻不同這金鈴道士所想那般,她只想儘快脫離這一聲聲鈴聲的掌控。
何追雲被拖著時而奔跑時而跳躍,一切突然又來不及掌控,對他來說相當折磨。
「你,你快丟將我丟下,我會……拖,拖累你!」
「說什麼傻話,你還答應陪我去世外葯廬的,我才不會讓這約定當做不算數了!」
「我,我背囊里,藏了那本典籍,你帶著它去葯廬,別管我!」
「我不!我就不!說什麼也不!」
在這一陣的折騰里,何追雲感覺到了手腕的力道,忽然重了許多。
何追雲心中一熱,除了逃命不再作他想。
一路向前,被對方帶著也不知道要前往什麼地方。而他卻能清晰地感應,金鈴的聲音越來越響,就像是在耳邊響起的那般,就算伸手捂住耳朵,也是不得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