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蓮花開

「得了，我還要修鍊，你自己個兒玩去吧。」

夜清鯉擺著尾巴，鑽入了水底自己的洞府，拿出了大長老上課時，她抄的筆錄和各類修鍊要訣。看了許久以後，再次打坐準備修鍊。

與瑤池仙境的靜謐祥和不同，上天界紫薇殿內氣氛劍拔弩張，眾仙似乎在爭論什麼。

「眾位仙家，此次魔族來犯，不知眾位可有何良策？」

「回陛下，臣提議還是請重華太子下魔域，以平魔族之亂。」

「此次魔族動亂，重華身為我天族太子，自是要首當其衝的，只是重華為我天族下一任天帝，魔族之亂恐他一人難以平息，不知誰願一同前往？」

大殿之上，天帝話音落，竟然無一人上前，畢竟魔族的現任魔帝和天帝乃是一母同胞，算起來兄弟二人打架，也算是家事，可壞就壞在立場不同，天帝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背上手刃親叔叔的罪名，必定得找一個擋箭牌，只是日後這仗打贏了也不好看，打輸了就更別提了，眾仙皆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並無一人肯上前趟了這灘渾水。

「啟稟陛下，臣以為還是先讓重華上仙去魔族看看，了解情況虛實，畢竟這魔帝與天帝·······」

「太白星君，你之言是讓本座議和？」

「回陛下，臣下之意魔族已有上萬年不曾侵犯上天界，怎會突然動亂驚擾天魔兩界邊地，此事想必事出有因，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父帝，兒臣願前往魔族，一探魔族之亂。」

眾神見真正能平事的人已經站出來了，自然紛紛站出來附議。

寶座上的天帝一陣思量，此事都是自己因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而起，自古仙魔不兩立，誰曾想但他堂堂上天界天族二皇子，為了和個魔女在一起，竟然放棄神位跑到魔族當女婿去了。現下出了事，自己身為天帝，也不好大張旗鼓的說去救人，只好找借口讓人下去看看，可誰知這上天界的神仙，有的在先天帝還未隕落時就已經當職了，有些事他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各自都推脫不肯，讓他很是煩惱。

「重華我兒，此去務必小心，若是你叔父想通了想要重返上天界，就將他帶回來。」

天地此話一出，眾仙議論紛紛。想當年上天界天族二皇子鍾情前任魔帝之女幽瀲月，先是被先天帝囚禁弱水河畔十萬年，再詐死前往魔界，公然在上天界與魔族兩界交界的仙魔嶺拜了天地結了夫妻，氣的先天帝直接下了詔書，昭告三界四海上天界天族再無二皇子玄凰其神位，抹去其在天族的一切痕迹。

「陛下，不知將玄凰帶回上天界，可否有失妥當。」

「太白，他是本座的親弟，本座貴為上天界之主，怎麼？如今帶個小小魔族之主前來問話都要聽從諸位的意見？」

「小仙不敢。」

眾仙皆低首告罪，紫薇殿朝會散去，天帝將兒子留了下來，手持御筆親自修書一封。

「重華，若是見到你叔父玄凰，就將他帶回來，這些年了，那魔族的帝女都已經隕落上萬年，他貴為我天族皇子，成天守在魔族和群魔為伍。像什麼話？」

「父帝，兒臣儘力。」

「這是靈火珠，你帶上它，此物乃是你叔父當年涅槃時掉下的鳳翎煉製而成，你將它帶在身邊，見此物魔族之人不會靠近你半分。」

重華接過靈火珠，俯身告退。

「父帝，兒臣告退。」

天帝擺擺手，嘆口氣心中煩悶，撇下眾仙上表的文書，獨自去了寢宮。

重華一路回了住所，吩咐近身仙侍打理行囊，魔族雖然和上天界相隔萬里，但重華乃上仙之尊，騰雲之術早已熟練，往來也不需要多久，於是簡單收拾一二，安排好重華宮裡的一切，就動身前往魔族。

「殿下，您為何非要去魔族不可？往常倒是無所謂，可是最近殿下似乎仙靈不穩，去找了老君過來也沒瞧出來原因，此去魔族情況不知，您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青鸞，無事，本殿只是去見家人，身為天族太子，想來魔族之人也不敢造次。」

一身青色素衣的仙子，眉目清秀，只是這會兒臉都要氣歪了，她家殿下什麼都好，就是愛多管閑事，堂堂天族太子，每每有什麼棘手的事，那些個好吃懶做的仙人們，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最後還是自家太子殿下出面解決。真不知道上天界的這些神仙們，為何越來越懶散了。回頭去了天後娘娘那，一定要告他們一狀。

「那殿下此去一定要多多保重，這是我的本命翅羽，殿下若是有危險就將此物引燃，我自會知曉殿下安危。」

「胡鬧，這翅羽是你們青鸞一族的定情之物，怎可隨意送人，還不快收著。」

「殿下，您誤會了，我只是擔心你。」

「本座知道，青鸞放心，我一定快去快回。」

重華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默念咒語出了上天界，留青鸞眼巴巴的望著重華消失的方向。

青鸞乃是重華之母瑤光天後為兒子挑選的貼身侍女，自小陪著重華長大，情分比起一般仙侍要深厚許多，加之青鸞又是鳳凰一族的長老之女，上天界整個重華宮都知道，這青鸞仙子肯定以後會是下一任天帝的側妃，為此整個重華宮上下，早就當青鸞是半個女主人了。

「青鸞姐姐，殿下肯定是心疼你，才不不會要你的翅羽，咱們誰不知道在咱們重華宮裡，只有青鸞姐姐最得殿下喜歡了。青鸞姐姐你就不要不開心了。」

「你們這些小丫頭，盡會胡說，還不趕緊當值去，在我這貧什麼嘴？」

青鸞嘴上說著呵斥的話，可臉上確實甜蜜的笑意，殿下再過幾日就要行冠禮了，娘娘說到時讓天帝陛下封自己做側妃，想到這青鸞也釋然了。

青鸞一族雖然身份尊貴，可青鸞並不是族長之女，能被選中在太子殿下身邊當值，也是因為當年青鸞的母親為救天後娘娘隕落，天後娘娘感念青鸞之母救命之恩，便將尚且年幼的青鸞帶到上天界，與自己的兒子重華太子一同教養。

此時出了上天界的重華身感自身靈力在慢慢流失，可就是找不出原因，便定下心穩固內元堅持到了魔族地界。

「太子殿下，魔域到了，還請太子殿下示下。」

「拿著這個，讓魔族的人打開城門。」

只見黑霧之間一城牆若隱若現，高牆內隱約可看見來回走動的魔兵。

「什麼人！膽敢擅闖魔族邊界，還不快速速離去！」

「吾乃上天界天族太子重華，特來拜見我族叔父玄凰魔帝，爾等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笑話，你說你是上天界太子重華？我還是天族墨鱗天帝呢，快走！否則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此物爾等可認得？」

重華將靈火珠拋了出去，只見那珠子遇到魔域的魔氣，似乎有了回應一般，頓時將整個黑霧瀰漫得高聳城牆照亮了許多，周遭的魔氣也隨之消失殆盡。

「是靈火珠？」

年長一點的魔族守衛認出了靈火珠，臉色一變頓時屈膝跪下。

「吾等不知道尊駕降臨，還望上仙受罪，我們這就打開城門。」

一旁年輕的守衛滿臉不悅，奈何重華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已經過了城門。

「頭兒，這靈火珠是什麼來歷啊？這麼厲害？那小子真的是上天界天族的太子？」

「你懂個屁，那是咱們帝君的鳳翎煉製而成，相傳咱們帝君涅槃時，一共掉了兩尾鳳翎，這靈火珠自然就有兩顆，一顆在帝君手上，一顆則是在上天界墨翎天帝手裡，他們二人是親兄弟，你說剛剛那位是不是重華太子？」

「那這……」

「行了！屁話真多，趕緊的站好，最近聽上頭說咱們魔族有鬼族和妖族的姦細混了進來，咱們可要瞪大眼睛了，要是放進去一個可疑人等，你我吃不了兜著走。」

而就在重華剛踏進魔族那刻起，他竟然感覺渾身靈力都在消失，整個仙體不穩，好在到底是經歷萬劫的上仙，靠著修為也能維持著本相不變。

而遠在上天界的瑤池仙境，那朵枯萎了上萬年的金蓮，已經通身充滿了生機，整個花苞含苞待放，成了瑤池仙境的一大奇事。

「大長老，你看，金蓮它活了。」

「嗯，我知道。」

「那它會不會開花？」

「看這情形，這朵枯萎了上萬年的金蓮，過幾日應該會開花了。」

「我就知道它一定會開花的，那大長老，能不能告訴司花姐姐，給它澆灌些無妄池的池水啊，這樣子它就能快快開花了。」

「清鯉，司花仙子她只是負責打理瑤池的這些荷花，金蓮並不在她管轄之內，再說你怎麼知道無妄池的池水能助它開花呢？」

夜清鯉沮喪的低下頭，是啊，無妄池的池水雖說靈力充沛，可是司花仙子要動用它，得去上天界報備的，這朵金蓮本是幾萬年前突然從瑤池冒出來的，要是讓司花仙子私自用無妄池水澆灌它，萬一出了什麼不好的後果，那可是觸犯天規的。

可是看著那迎風搖曳的花苞，夜清鯉還是不甘心，繼續磨著大長老，希望她能同意在司花仙子面前提一提。

「大長老……」

夜清鯉輕輕的拉著大長老的胳膊，討好的笑著。

「你個麻煩精，我明日見了司花仙子，問問她可不可以。你現下還不趕緊去修鍊，要是這次的固身術考核還不過，我就扒了你的紅鯉衣做衣服穿。」

「知道啦，那我回洞府修鍊，大長老可別忘了，清鯉替這金蓮謝過大長老了。」

夜無憂搖搖頭，這孩子的脾性不知道是好是壞，這以後要去上天界當差，那般毛毛躁躁的性子，萬一闖出什麼亂子怎麼辦？想到這，夜無憂一陣擔心。

「呦，這不是夜長老么？您又來看小清鯉了啊？」

「見過司花仙子。」

「夜長老還是那麼見外。」

「禮數不能廢，司花仙子，小仙有個請求想麻煩仙子一二。」

「哦？說來聽聽，你我算是這瑤池的舊人了，有什麼事只要我能幫忙的，您儘管開口。」

「不知司花仙子最近可有發現這瑤池一池的荷花有什麼不同之處。」

「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司花仙子您隨小仙來看看就知道了。」

待二人站定，只見粉色荷花間一朵金蓮甚是扎眼，司花仙子一陣驚訝，這怎麼回事，前幾日她過來巡視，也沒見這金蓮有了生機，為何今日看這模樣，似乎是要開花的樣子。

「這怎麼回事？」

「小仙也不知，是晨起清鯉那孩子上課的時候無意說了一下，要我過來一起看荷花，那孩子肯定是看這金蓮要開花了。才拉我過來的。」

「哦？有這事？那倒也是緣分，這樣，我明日去花坊司報備，拿些無妄池的池水過來澆灌一下，好助它開花。」

「多謝司花仙子。」

「夜長老客氣了，這金蓮也是奇怪，當年和小清鯉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瑤池，也不知道有什麼來歷。」

原來夜清鯉無父無母，夜長老可憐她年幼無父無母，便做主講她養在身邊，司花仙子幾次巡視瑤池，想將這枯萎的金蓮清理出來，哪知道一動這金蓮，小清鯉就啼哭不止，只好任它在這瑤池仙境破壞這一池的荷花美景。

「若是這金蓮能夠成功花開，倒也是奇事一件，到時花坊司定會好好給司花仙子記上一功。」

「承蒙夜長老吉言，這還得謝謝你們家小清鯉，我這就不打擾夜長老清修了，告辭……」

夜無憂心中憂慮，她一生沒有子嗣，亦沒有結交仙侶，膝下收養了清鯉那小丫頭一個孩子，只是這數萬年來，這孩子每每修鍊不得法門，與她一同的其他紅鯉早已到上天界當值，這孩子卻還是無法維持靈體不變，她尋便藏經閣也找不到能助她之法，自己的仙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遲早要身歸天地的，這孩子如今這樣子，讓她心中很是擔心。

夜無憂抬頭看了看池中的金蓮，入眼能看到金蓮周身靈氣浮動，眼神微眯，若是這金蓮有異，她就是冒著靈滅魂消的危險，也要除掉此物。

魔域魔族帝都，重華帶著隨行天兵站立在魔族議事廳內，等待魔族之主玄凰魔帝的接見。

正當天族一行人等的不耐煩時，只見議事廳首座突然出現一位身穿一襲紅衣的霸氣男子，頭髮披散目光冷寒，眉目間充滿了不耐。

「是天族哪位來打擾孤清修？」

「叔父，重華特來拜見。」

「叔父？天族太子莫不是認錯人了。吾乃魔族天帝，早就不是天族之人，還請太子慎言。」

「魔帝所言極是，只是今日父帝擔憂，魔族最近頗有異動，上天界與魔域邊界仙魔嶺，更有魔族族民與天族仙眾發生衝突。故吾奉父帝之命前來查探一二。」

「你去了仙魔嶺？」

「是。」

「欺人太甚！」

只見魔族魔帝突然發難，揚手間魔氣肆溢，未曾設防的天族眾仙生生的受了一掌，就在玄凰出手之際，重華起身硬接了玄凰的掌力，要放在平時，重華上仙之身修行近萬年，便是接了這掌力也無妨，但重華近日仙靈不穩，再動用靈力時已經為時已晚，生生的被魔帝的掌力打了出去。人也即刻陷入昏迷。

因著重華昏迷不醒，天族眾人一時間亂了陣腳，議事廳內，魔帝玄凰也是一驚，他並未使用全力，為何重華這小子這麼不經打？

就在眾人焦急之時，遠在上天界瑤池仙境的瑤池裡，一池荷花中的金蓮花苞，在司花仙子將無妄池水倒入金蓮之上時，只見金色花苞緩緩而開，金光乍現蓮香充滿了整個瑤池，夜清鯉歡快的在金蓮旁邊游來游去。

「多謝司花仙子。」

「小清鯉，你要謝謝大長老，要不是她告訴我，這金蓮已經恢復生機，我怎麼會去花坊司討要無妄池水呀？」

「謝謝大長老。」

「你這孩子，真要謝我，那就把我交給你的固身術口訣背下來，趕緊通過考核。」

「是。」

一聽到固身術考核，剛剛還歡快的擺著魚尾的紅鯉魚，擺動的尾巴垂了下來，哎……她也想成功練成固身術，可她就是學不會啊。每次變形以後化為人形，也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還不能離瑤池太遠，否則她就會缺水而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