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刺客

天空很陰暗,下午陰冷的天氣讓天地之中充滿了一種灰白色的冷淡色調,斑駁的牆壁之上滿是黑色的污漬,亂鬨哄的蒼蠅污濁的空氣中歡快飛舞,一隻灰褐色的骯髒老鼠沿著牆角無聲的竄向了一個發臭的骨頭,一塊小石子準確無誤的打中了那一塊的地面,老鼠又被嚇得躲進了一處隨意堆積的雜物當中消失了蹤影,蹲在滿是菜葉污水的這個無人問津的陰暗小巷之中的商隨意拋了拋手中的剩下的幾個小石子又將目光轉向了眼前的一個破木箱。

破木箱很普通,不是日常家居所見的那種比較嚴實的刷漆木箱,箱子是用來裝酒罈子的那種只是由幾塊木板隨意釘起來的那種簡易箱子。這樣的箱子被商撿過來鋪幾張紙當一個簡易的小桌子,他通常將自己比較重視的寶貝放在上面,比如說一把生鏽的小刀,一隻只是缺了一個小口的青花碗以及一本泛黃缺頁的識字冊——他常常鑽學院的狗洞去偷聽其他孩子上課。不過這時商將這些寶貝都放在了一邊,他關注的是一顆散發著惡臭的果子。果子通體呈現深黑色,上面是一些粘稠的黑色汁液以及大大小小的膿包,像是一個完全氧化壞掉的蘋果又被扔到了什麼糞坑裡發酵了幾天之後撈出來一樣令人作嘔。但商卻出神得盯著這枚果子,像是上面有什麼令他著迷的東西。

與外界看上去的那種令人作嘔的樣子不同,果子在商的眼中散發著一種極具誘惑性的信號:吃了我,吃了我你就會實現所有的願望!你想要一張乾淨溫暖的床?你想吃一碗乾淨溫熱的白米飯?你想要上學讀書?你想變得有錢?你想要村口的那個姑娘?我都能滿足你!只要你咬我一口~版權認證,絕對不是后媽的蘋果。

如果稍微有一點道行的人都能看出來這顆果子能影響他人精神詭異非常,邪性得很。但商看不出來,他也不知道,他沒上過幾天學堂,所認識的世界可能只有翠雲峰下這一個小小的破敗縣城,以及縣城外的那一片可以捉田鼠野雞的荒地。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的他根本無法抵抗住這種近乎於惡魔的低語。

商眨了眨眼,那個黑色的惡魔果子只是偏離了他的視線一息時間,當他再看時,這個果子就突然變成了一個純黑色的圓球,商一看到這個黑色的圓球莫名的感到一陣恐慌,來自基因深處的本能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輕輕顫抖,原本平靜的心開始突然瘋狂得跳動,劇烈跳動著的心臟將更多的供血與力量傳遞到他的身體周身以保證這個孱弱的身軀可以在死亡之前做最後一次垂死的掙扎。但商沒有動,他只感覺這個黑色的圓球能在一瞬間操縱世間的一切事物面對這樣超出他理解範圍的物品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往後退卻,但圓球上面那種致命的吸引力還沒有消失,一種來自靈魂的誘惑讓貪婪的他死死盯著面前的圓球始終沒有向後退卻一步,相反,坐在地上的他朝著那顆圓球伸出了自己黑炭一樣瘦骨嶙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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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無邊的黑氣從黑色圓球之中湧出然後化作一隻只輕柔纖細的芊芊玉手引導著這個可憐弱小而又貪婪的少年伸手抓住那顆黑色的圓球。商跪在滿是污水的小巷之中下意識得緊咬著自己的牙齒,他咬的很用力,嘴鄂部位傳來的壓力與隱隱的鈍痛讓他明白自己經歷的不是一場幻夢——他正在朝一個完全未知的並且充滿惡意的存在伸手。他可以縮手然後繼續過自己卑微如螻蟻的人生,痛苦但活著。他也可以賭一把,他也許會死,也許不會,但他的人生軌跡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商沒有多少猶豫,他選擇伸手。不管那個誘惑是不是真的,死亡或是幻想中的生活,都是他所渴望的——不成功便成死人!

巷口處走過一個買完豬肉韭菜的行人,行人停了一下然後換了只手拎頗為沉重的袋子以緩解一下已經被勒得生疼的手掌,當他偏頭時瞥到了巷子中一個坐在地上的少年正對著一個破木箱上的一個黑色垃圾伸著手出神,他想走過去給這個孩子點零錢,但他看到了巷子的污濁想到了家中等待著他的妻子,他怕麻煩,於是他聳了聳肩直接走了過去。

商終於碰到了那個黑色的惡魔果子,在他眼中這個散發著黑光的球在他觸碰到的一瞬間炸裂為漫天的光點然後蜂擁湧入他的左眼,而實際上破木箱上的果子外層的那一層黑色的物質也突然氣化為無數的黑霧露出了裡面一個黑色的球體,球體通體都是完全的黑暗,黑霧在其周身反覆盤旋然後都被商的左眼吸引,有生命一般裹挾著黑色的球體直直衝進了商的眼眶之中,鮮血立刻從商的眼眶之中濺出,幾道血痕緩緩順著商的臉滑下。

商只感覺眼睛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不由得慘叫了一聲然後緊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時周遭的黑霧還沒有完全進入,不斷有黑色的霧氣順著商的指縫鑽進他已經瞎掉的眼睛之中。這更加劇了商肉體上的痛苦,他只感覺腦海之中被數根鋼釘來回穿刺,一聲聲模糊不清的低語開始在他的耳邊響起,劇烈的疼痛讓她根本無法聽清這些低語在說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事實上這些低語只能讓他更加煩躁瘋狂,當商已經完全承受不住眼睛中傳來的疼痛時,劇痛感突然完全消失。

一直飽受煎熬的商只感覺身體一清然後重重跌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身上單薄的衣服已經完全被剛才的冷汗汗濕。他試探性地睜開眼睛,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小巷。

他看到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哭喊著被一群冷漠的人強行拉進一個燈紅酒綠的大院,他無聲的張開了嘴巴,想讓這群人住手,但他沒有喊出來,他只是無聲的看著聲嘶力竭小女孩被打了一個巴掌然後消失在一扇高大的門背後,他感覺右臉上痒痒的,他伸出手摸了摸臉發現自己右眼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向著那道大門無助伸手卻摸到了一個冰涼柔軟的手。他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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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得眨了眨眼,眼前的場景再次發生了變化,他站在一間簡陋黑暗的小屋之中,身前是一位倒在病榻上的蒼老女人,他牽著女人的手,右眼依舊控制不住得流淌著淚水,女人無聲的張嘴,似乎想要對商說些什麼,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合上了自己的眼。他想摸一摸女人的臉,但卻捧起了一隻破舊冰冷的碗,在他的身邊是川流不息的冷漠人流,他很冷,也很餓,但他沒有出聲乞討,他只是安靜的捧著他的碗站在那裡,他感覺周圍很安靜,他與身邊的人像是隔了一層冰冷而又透明的膜,他無法穿透這層膜,因此他只是冷眼看著從他身邊走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的胸膛之中升起了什麼東西,但他卻無法描述,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憤憤將手中的碗扔了出去。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化,那隻碗被一個男人穩穩接住,男人身上有一種讓他惱火的威嚴與自負,他面無表情,像是帶上了一張冰冷的面具,只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之中透露出了一種無言的蔑視與看待螻蟻的玩弄,這種輕視讓他自卑並且為自己的無能而惱火。碗變成了那顆黑色的果子,那個男人帶著他的那種玩味的眼神在他的身前蹲下:「我有一個果子,它很珍貴……」這就像是惡魔的低聲呢喃一直在他的耳邊環繞,商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再次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躺在污水與泥濘中的商緩緩睜眼,他的右眼很是正常,但他的左眼之中完全變成了一片完全的黑暗,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眼前的世界完全變成了黑白一片,他有些不是很適應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巷還是那個小巷,只不過所有的色彩都完全消失,世界上只剩下了黑與白,他迷茫的舉目四望,然後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地面之上有一片碎掉的玻璃,他連忙將其拿起,鏡中他的左眼沒有任何眼白他所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一個黑色的痕迹留在了他的右臉上,商反應了很大一會兒才將這道黑色的痕迹與血聯繫在一起。這個世界對他關上了自己彩色的大門,他很崩潰想尖叫哭喊,但他張大了嘴卻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然後他終於聽清了耳邊一直傳來的那種低語,那個低語聲在說:

早安,打工人。

黑色的大殿,其中隱約傳來淡淡的哭嚎與叫喊聲,無數的鐵鏈從大殿之中穿過然後聚集到了大殿的最中心,最中心是一個石台,石台之上擺放著一個枯槁的頭顱,頭顱的雙目緊閉,臉上布滿了傷痕,一道猙獰的刀疤劃過了他的左臉,無數上面不時閃過星點紫色光點的鎖鏈聚集在這裡鑽進其的脖子斷口處牢牢固定住了這顆頭顱,數名身披黑袍一看就像邪惡組織的人在頭顱身邊虔誠下跪祈禱。在某一個時刻頭顱突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右眼還算完整,只有原先左眼處只剩下一個黑洞。頭顱睜開眼之後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信徒,無數的鎖鏈隨著頭顱的轉動嘩嘩作響,它頓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

我的左眼又能看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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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蟲族遇上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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