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對的
離開賭庄后，陳然這一次直接返回家中。
步青雲站在巷子口，看著陳然家中亮起來的燭火，心中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肥胖男人的資料。
男人是聚寶盆賭場老闆，外號肥豹，原名已很少人知曉。
肥豹算是步家鎮小有名氣的一個人物，年輕時就是鎮里的混混流氓痞子，各種小偷小摸的事情沒少做，後來開了賭場，聚攏一披打手之後，財力、勢力立即飛快的膨脹起來。
鄭豹最為外人得知的一個特點，那就是好色，極其好色。
並且還是一位鼎鼎有名的曹賊，他不禍害年輕姑娘，大家閨秀，就專挑別人家的少婦下手，癖好特殊。
想到這裡，步青雲後背全是冷汗，心裡冒出一個讓他極度不安的猜測！
他緊盯面前屋裡的燭火一眼，沉吟片刻，轉身去族中一位相熟的長輩家裡買了一點迷藥——南叔，步家家族中一位有名的獵戶，獵戶經常都會在自己的武器上塗上毒藥，這位南叔是一位制毒高手。
步青雲也姓步，有跟隨他狩獵過幾次野獸，不然對方不會賣給他。
一般藥鋪也不會出售這些東西。
得到迷藥，步青雲又去一家酒館購買了七八壺黃酒，把迷藥摻進去，然後登門找陳然。
「嘭嘭！」一陣敲門聲。
「誰？」
「陳叔，是我，步青雲，我找陳然有事商量。」
「等等。」一位雙鬢髮白的老人在門縫內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道，然後去找陳然，
半響后，陳然過來開門。
屋門打開，心事重重的陳然看著突然拜訪的步青雲，臉色莫名的有些心虛，有些不自然。
「步兄，你怎麼來了？」
「我這幾天想了好久，也覺得今晚陳兄說的話有些道理，咱們合夥開個店鋪似乎挺不錯的，」步青雲笑道：「所以我專門帶著美酒過來，想和你商量一下具體事宜。」
原本臉色難看陰沉的陳然，臉色一下子溫柔和煦起來，他大手一揮：「走，去我房間！」
當下兩人推杯換盞，在迷藥和酒精的雙重作用下，陳然很快半醉不醒，而步青雲則喝到全身都濕了。
不是那個濕，而是他把酒都倒在了自己的領口衣服上。
步青雲盯著趴在桌子上一臉迷濛的陳然，眼睛微眯的問道：「陳兄，陳兄？」
「怎……怎麼了？」
「你今年多少歲數多大了？」
「二……二十八……」
「你實話告訴我，你睡過多少個女人了？」
「一…二…三四五……七八九……哎，太多了，數不清了……」
步青雲嘴巴抽了抽，這傢伙也放浪形骸、太好色、太令人羨慕了！
很好，酒精+迷藥讓陳然神志不清起來了。
步青雲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陳然的回答大部分是正確的之後，又輕輕的問道：「你真的打算開一家成衣鋪？」
「不……不開……」
「那你為什麼跟步青雲說要開店鋪？」步青雲內心一沉。
「還錢……」
「你還有跟其他人說要開店鋪？」
「跟林濟……柯雙……龐長都說了……」
這個混賬東西！
步青雲心裡破口大罵。
「今晚鄭豹跟你說什麼？」步青雲忍著到嘴邊的國粹又問道。
「幫……幫他搞到一個女人，就免掉我所有的賒欠，並且再給我一百兩銀子。」
「那個女人是誰？」
「步……步青雲那個窮小子的童養媳。」
轟！！！
步青雲感覺虛空當中有一道雷霆劈下，果然，他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步青雲猛地端起桌子上酒罈，狠狠舉起，心裡湧起無限的殺意，只想當場把陳然活活打死！
這個畜生玩意，死不足惜！
不過最後酒罈距離陳然頭頂還有幾公分的時候，步青雲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冷靜！
冷靜！
不能在這裡下手，這裡是陳然的家，陳然父母看著我進來的。
除非我把陳然父母也殺了。
但剛才敲門的時候，附近的鄰居也聽到聲響了，而且剛才買酒也有人看到。
我這一下手，明天就得蹲大牢，那就真的便宜鄭豹了，婉兒會直接落入他的手中！
「呼！」
「呼！」
步青雲胸膛劇烈起伏，吐出好幾口大氣，才終於勉強止住心中的殺意。
此時，他也知道系統提示的兩個敵人是誰了。
第一個敵人「甲」，是面前的陳然。
第二個敵人「乙」，是聚寶盆賭庄的肥豹！
步青雲又冷冷的看了化作一攤泥的陳然一眼，然後走出房門，對陳然父母告知一聲，快步離開。
……
虎嘯拳院，距離最後的期限還有四天時間。
不過對於已知敵人是誰的步青雲，反而內心不驕不躁起來，表現如常，依然是一幅努力想要突破但又突破不了的模樣。
他白天依然去拳院練拳，不過不再讓張素婉一個人呆在家裡織布，而是送她去步家祖祠幫忙打掃修繕，等到傍晚才接他回來。
而下午的時間，步青雲假裝回家，但回到家后卻又偷偷化妝成頭戴黑色方巾，濃眉大眼，身材魁梧的男人，然後去跟蹤陳然。
如陳然酒後吐真言所說，這幾天陳然都成功向林濟、柯雙、龐長等人借到了錢，少的十幾兩，多的幾十上百兩。
但這位熟讀聖賢書的秀才沒有拿這錢去還錢，也沒有去開店鋪。
而是，又跑去賭了。
暗中跟蹤的步青雲臉色難看無比！
這傢伙，果然早就決定殺我，然後把張素婉獻給肥豹，這樣他欠的五百兩就不用還了！
步青雲一直跟了三天時間，終於在第三天傍晚的時候找到了一個機會。
這天，陳然揮霍著最後的錢財，在百花樓包了兩個姑娘一直睡到了晌午，然後又去醉仙樓喝到酩酊大醉，最後左搖右晃向聚寶盆賭庄走去。
他已經連輸兩天，否極泰來，覺得他第三天一定可以翻盤，把前面輸的全部贏回來。
不過醉醺醺之下，陳然走錯路，誤入到一片樹林當中。
樹林里，陳然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左右扶著樹榦前進。
他醉眼惺忪的看著四周的：「可……可惡，這是哪，誰把我帶到這……砰！」
陳然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聲巨響就在他的腦後發出！
鐵鍬和他的後腦勺親密接觸，發出血花炸開的噗嗤聲，以及堅物和骨頭相撞的沉悶聲響。
陳然絲毫掙扎都沒有，當場如死狗摔趴在了地上。
步青雲沒有停手，抓著手中被鋸掉一大半木柄的鐵鍬，對著陳然的腦袋又是砰砰砰砰數聲砸下！
鮮血、碎肉四處噴濺！
一開始陳然的四肢還能抽搐一下，但後面就完全失去了動靜。
一看陳然徹底沒氣，原本全身充滿狠勁的步青雲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全身失去了力量。
步青雲獃獃看著自己手上沾滿的鮮血，又獃獃看著陳然，一下子感覺整個世界有點不真實。
他，殺人了……
剛才動手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腦中只有一個聲音：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但殺完之後，剛才的種種細節，沒有注意到的一些畫面，面前刺目的鮮血……一切才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充斥著他整個心房。
「我只想好好的平靜生活，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步青雲內心不斷暗道。
的確是陳然逼他的，這個過程中，陳然有很多的機會。
比如賭到一半收手。
跟林濟、柯雙等人借到錢了也收手，但陳然沒有，他依然還是在賭！
系統上的「任務一」也一直都在，那證明陳然對他的殺意從來沒有停，至始至終，他就沒想過還錢，只想把張素婉獻給肥豹抵債！
這是先下手為強系統的一個機制，一旦敵人對步青雲先下手或者沒有了殺意，那任務就會失效。
任務一直掛著，那代表陳然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想要殺他！
「所以我是對的，我是對的，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而且還要把婉兒推入火坑！」
「我是對的，我是對的，我是對的……」
自我暗示了好一會兒后，步青雲心神終於穩定下來。
他緊張的環看四周，確定樹林四周依然還是一片靜謐，二話不說就地給陳然挖出一個土坑，把陳然的屍體埋進去。
埋的時候，步青雲從陳然的身上摸了一下，摸出一個錢袋，裡面大概有二十兩。
步青雲二胡不說塞進懷裡。
又用沙土、樹葉等清掃遮掩現場，步青雲又把只有半截木柄的鐵鍬插在後腰上，用身上寬鬆的練功馬褂遮住，便快速離開，身影在小樹林盡頭消失。
微風輕拂，樹葉沙沙挲動，把樹林間的血腥味一點點吹淡。
不知道過了過久，一道人影忽然在樹林中悄咪咪的出現，鬼鬼祟祟的左瞧右看。
只見這人大概十八歲左右，面貌英俊，身材昂藏，皮膚黝黑。
仔細一看，這人卻是步青雲。
步青雲躲在一處樹冠上，又悄咪咪的監視了半個時辰，確定真的沒有人發現他剛才的暴行，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