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誤殺阿朱,豪俠淚流
上回說到慕容雪跟阿朱約好時間就離開了。慕容雪走後,吖朱便迅速的易容成段正淳的模樣。在小屋裡,留了一封書信,便往青石橋走去,一路上,雖然有點忐忑不安,但是情緒比起先前穩定了很多
話說蕭峰不多時就來到了青石橋,不禁感慨萬分,而相約的段正淳卻還沒來到,心想:「為了要報大仇,我竟這般沉不住氣,居然早到了一個更次。今晚所有的冤屈,深仇大恨,今晚都將結束了,」他一生中與人與人相約,從沒試過如此的躁動。以前和遼人戰鬥也不知有過多少次,和西夏一品堂高手對戰,蕭峰有的只是豪氣雲天的自信,何來躁動。北喬峰,南慕容,向來就是武林新生的年輕一代的武林傳奇人物。
立在橋邊,眼看河水在橋下緩緩流過,心道:「是了,以往我獨來獨往,無牽無掛,今晚我心中卻多了一個阿朱。嘿,這真叫做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了。」想到這裡,不由得心底平添了幾分柔情,嘴邊露出一絲微笑,又想:「若是阿朱陪著我站在這裡,那可有多好。」他知段正淳的武功和自已差得太遠,今晚的約斗自己完全不用擔心,眼見約會的時刻未至,便坐在橋邊樹下凝神吐納,漸漸的靈台中一片空明,更無雜念。
三更將至,大雨也悄然而至。電光閃動,雷聲不停,這晚的不平凡,蕭峰不懂。武林,江湖的恩怨情仇,誰主沉浮,轟隆隆的雷聲,一個霹靂從雲堆里打了下來。蕭峰睜開眼來,心道:「轉眼大雨便至,三更也快到了,所有的恩怨今晚都結束了吧?」
這時候,橋的另一邊,通向小鏡湖的路上一人緩步走來,寬袍緩帶,正是段正淳(易容后的阿朱,這無需多解釋了,讀者應該都明白)。
他走到蕭峰面前,深深一揖,說道:「蕭兄弟,和我相約在這裡,不知為了何事?」
蕭峰微微側頭,斜睨著他,不免有點生氣了,確實面對殺父仇人,蕭峰是有點躁動,
「段王爺,我約你來此的用意,難道你竟然不知么?」
段正淳嘆了口氣,說道:「你是為了當年雁門關外之事,我誤聽奸人之言,受人愚弄,傷了令堂的性命,累得令尊自盡身亡,實在是本王的過錯。」
「你為何又去殺害我義父喬三槐夫婦,害死我恩師玄苦大師呢?」蕭峰此時語氣比較凌烈,橋三槐夫婦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玄苦更是自己的授業恩師,自己一身所得,皆是他們所賦予的。沒有他們就沒有蕭峰的今天。
段正淳緩緩搖頭,凄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豈知越陷越深,終至難以自拔。」
「嘿,你倒是條爽直漢子,你自己自斷,還是由我動手。」蕭峰問道,
「如果不是蕭兄弟出手相救,段某今日午間便已命喪小鏡湖畔,多活半日,全出閣下之賜。蕭兄弟要取在下性命,儘管出手便是。」段正淳說道,看著眼前要對自己動手的蕭大哥,易容后的吖朱心中絞痛無比,忍住眼淚不讓它流下,她不能再這時露出任何的破綻
這時轟隆隆一聲雷響,黃豆大的雨點忽喇喇的灑將下來。
蕭峰聽他說得豪邁,不禁心中一動,他一向喜歡結交英雄好漢,自從一見段正淳,見他英姿颯爽,便生惺惺相惜之意,倘若是尋常過節,便算是對他本人的重大侮辱,也早一笑了之,相偕去喝上幾十碗烈酒。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豈能就此放過?他舉起一掌,說道:「為人子弟,父母師長的大仇不能不報。你殺我父親、母親、義父、義母、受業恩師,一共五人,我便擊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後,是死是活,前仇一筆勾銷。」
「一條命只換一掌,段某遭報未免太輕,深感盛情。」吖朱此時,多想大聲的說出來:蕭大哥,我是吖朱啊。可是她不能,理智告訴她,一定要堅持,她的心在滴血,彷彿隨時會倒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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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大理段氏武功卓絕,只怕蕭峰這掌力你一掌也經受不起。」,蕭峰暗忖,
「段王爺,小心了。」左手一圈,運起了降龍十巴掌,一掌打了過去
降龍十八掌,傳說是當年丐幫第一代幫主游龍大俠史易風所創,掌力剛猛無比,幾百年來幾乎沒有什麼掌法可與之爭鋒,號稱天下第一掌法。蕭峰這一掌看似平凡,但卻蘊含了蕭峰五成的功力,當今江湖能接下的恐怕也沒有幾人。為什麼沒有用盡全力了,蕭峰其實也是試著打探一下段正淳的武功路數。畢竟段正淳是否會六脈神劍,或者白天相救是不是假象。不過如果他當真是帶頭大哥,必定會隱藏實力,假裝受傷,借外力退去四大惡人。
青石橋旁邊的一座山峰上,一雙彷彿能洞穿世界萬物的眼神正看著青石橋這一幕。沒人知道他是誰,暗黑的夜,他一直就在那裡,彷彿和世界化為一體一樣。
連武功號稱天下第一的蕭峰也發現不了他的蹤跡,原來她就是一代神醫慕容雪,吖朱新拜的師傅
電光一閃,一道閃電劃過,雷助掌勢,蕭峰這一掌擊出,真具天地風雷之威。
慕容雪看著這一幕,彷彿看戲一般,眼看蕭峰就要出手,不禁動了一下,低說:這傻小子,還當真如此愚蠢
一道無形的掌風擊出,不是擊向蕭峰,而是無形的擋住了蕭峰的掌力,雖然沒徹底的化解了蕭峰的掌力,但是卻無形的化解了蕭峰的一部分掌力。她使出的是陰柔之力,所以蕭峰一時也沒察覺出來,加上他此時也有點心浮氣躁,更沒去多想,當然雷聲雨聲也做了很好的掩飾。蕭峰這一掌,還是
擊在段正淳胸口。只見段正淳立足不穩,直接就被擊飛了出去,眼看就要掉下,。
蕭峰一怔:「怎麼他不運功相抗?還如此的不堪一擊?」縱身飛去,接住擊飛后的段正淳,心中一驚,耳中轟隆隆雷聲不絕,大雨潑在他臉上身上,竟無半點知覺,只想:「怎麼他的身體這麼的輕了,?」
這天白天他出手相救段正淳時,提著他身子為時頗久。武功高強之人,手中重量便有一斤半斤之差,也能立時察覺,但這時蕭峰只覺段正淳的身子斗然間輕了數十斤,心中驀地生出一陣莫名的害怕,全身出了一陣冷汗。
便在此時,閃電又是一亮。蕭峰伸手到段正淳臉上一折,著手是一堆軟泥,一揉之下,應手而落,電光閃閃之中,他看得清楚,失聲叫道:「阿朱,阿朱,原來是你!」
只覺自己四肢百骸再無半點力氣,不由自主跪了下來,抱著阿朱的雙腿。他知適才這一掌使出八成掌力,武林中就是絕頂高手如果不出掌抵抗,也恐怕接受不了,何況是這個嬌怯怯的小阿朱?這一掌定然打得她肋骨盡斷,五臟震碎,便是薛神醫即行施救,那也必難以搶回她的性命了。其實蕭峰不知道,慕容雪的掌風已經消去了蕭峰一半的掌力,此時的吖朱最多是重傷而已,對於的重傷的吖朱,慕容雪要救治輕鬆的很。少林寺方丈的大力金剛掌,薛神醫都可以救治,如果慕容雪連重傷后的吖朱都救不了,就太沒品了。
阿朱斜倚在橋欄杆上,身子慢慢滑了下來,靠在蕭峰身上
「蕭大哥,我……我……我對你不起,你恨我嗎?」
「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為什麼如此糊塗」說著舉起手來,猛擊自己腦袋,自己怎麼那麼糊塗,沒注意到吖朱這幾天的異常,還以為是她因為吖紫和家人團聚而傷感,難道另有隱衷
阿朱的左手動了一動,想阻止他不要自擊,但提不起手臂,說道:「大哥,你答允我,永遠永遠,不可損傷自己。」
「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蕭大哥,你解開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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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看一看我的左肩。」
蕭峰和她關山萬里,同行同宿,始終以禮自持,這時聽她叫自己解她衣衫,倒是一怔。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我……全身都是你的。你看一看……看一看我左肩,就明白了。」
蕭峰眼中含淚,聽她說話時神智不亂,心中豐了萬一的指望,當即左掌抵住她背心,急運真氣,源源輸入她體內,盼能挽救大錯,右手慢慢解開她衣衫,露出她的左肩。
天上長長的一道閃電掠過,蕭峰眼前一亮,只見她肩頭膚光勝雪,卻刺著一殷紅如血的紅字:「段」。
蕭峰又是驚奇,又是傷心,不敢多看,忙將她衣衫拉好,遮住了肩頭,將她輕輕摟在懷裡,問道:「你肩頭上有個『段』字,那是什麼意思?」
「我爹爹、媽媽將我送給旁人之時,在我肩上刺的,以便留待…留待他日相認。」蕭峰顫聲道:「這『段』字,這『段』字……」阿朱道:「今天日間,他們在那阿紫姑娘的肩頭髮現了一個記認,就知道是他們的女兒。你……你……看到那記認嗎?」蕭峰道:「沒有,我不便看。」阿朱道:「她……她肩上刺著的,也是一個紅色的『段』字,跟我的一模一樣。」
「你……你也是他們的女兒?」蕭峰此時這才徹底大悟,吖朱扮成段正淳的目的,也明了。怪不得,吖朱突然問自己,能不能別報仇,一起到塞外。初時還以為是吖朱擔心自己敵不過大理的一陽指,還有六脈神劍呢。自己的武功足以傲視天下,何況自己的武功遠在段正淳之上,吖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現在他明白了,原來吖朱是擔心自己和段正淳相鬥,一邊是自己深愛的人,一邊是自己的至親。蕭峰此時除了自責還能幹嗎?
「本來我不知道,看到阿紫肩頭刺的字才知。她還有一個金鎖片,跟我那個金鎖片,也是一樣的,上面也鑄著十二個字,她的字是:『湖邊竹,盈盈綠,報來安,多喜樂。』我鎖片上的字是『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我……我從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道是好口采,卻原來嵌著我媽媽的名字。我媽媽便是那女子阮……阮星竹,這對鎖片,是我爹爹送給我媽媽的,她生了我姊妹倆,給我們一個人一個,帶在頸里。」丫朱斷斷續續的說著,回魂丹在她體內也漸漸起了作用,吖朱變得越來越虛弱了,這是假死的狀態,
「我明白啦,我,這些事,慢慢再說不遲,我們去找薛神醫,我一定會向上次那樣讓薛神醫救好你的」,蕭峰眼淚也流下來了,這輩子唯一相信自己,和自己相依的女子,卻被自己親手重傷。
「不!不!,我要跟你說個清楚,再遲得一會,就來不及了,蕭大哥,你得聽我說完。」蕭峰不忍違逆她意思,只得道:「好,我聽你說完,可是你別太費神。」阿朱蒼白的臉上露出笑意,道:「蕭大哥,你真好,什麼事情都就著我,這麼寵我,如何得了?」蕭峰道:「以後我更要寵你一百倍,一千倍。」
「夠了,夠了,我不喜歡你待我太好。我無法無天起來,那就沒人管了。蕭大哥,我怕活不久了,假如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還有替我好好照顧好吖紫。」吖朱此時多想告訴蕭峰真相,但是她不能,虛弱的氣息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
「不,不,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蕭峰此時真的瘋了,他從未害怕過,如今他卻害怕了,害怕失去吖朱,這個答應和他一世相守的
,唯一鍾情的女子
「蕭大哥,好好活著,記得,,丫朱一定會和你再見的,」吖朱的氣息越來越弱了,,一滴深情的眼淚從眼中流了下來,眼睛也慢慢的合上了,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阿朱是否就這樣睡去?假死後的阿朱,還有慕容雪是怎麼成功救活阿朱的,下一章再見吧)
(本章完)